26

“你給了他監控錄像?”郝樂坐在咖啡廳裏,吃着最喜歡的布丁皺眉,“這樣你還說不是聯合他算計我?”

“當然不是算計你。”鐘權西裝革履,看上去又是那個自信滿滿的年輕企業家了,他拿銀勺輕輕攪動咖啡,慢條斯理地說,“我是在算計展楠啊。”

郝樂:“……”

鐘權喝了口咖啡,道:“肖杉要我幫忙,說是會幫我得到你,我是将計就計,否則怎麽幫你離開展楠? ”

郝樂幹巴巴地笑了笑:“說得可真好聽,我又不傻。”

郝樂戳爛了布丁,一雙大眼瞪着鐘權:“到底是幫我,還是幫你自己,天知道。”

鐘權想了想,笑起來:“确實只有系統知道。”

郝樂倒是不在意鐘權把消息洩露給肖杉,反正自己跟展楠也沒什麽關系了,鐘權要做什麽都跟自己無關。再說了,對自己也沒有什麽損失。

郝樂想起一件事來:“這麽說,昨天晚上我看到的閃光燈……?”

“是肖杉的人。”鐘權說,“那小子比你精明多了,你輸給他不冤枉。”

郝樂:“……”

郝樂放下勺子,半眯起眼:“誰輸給他了?”

郝樂這樣子看起來像要發怒的小獸,呲牙咧嘴的,年輕的面龐在日光下生機勃勃,帶出幾分淘氣來,實在讓鐘權喜歡得沒轍。

鐘權立刻投降了:“是他輸了,肯定必須必然是他輸了。”

鐘權心情倒是挺好,郝樂都能接受跟肖杉有關的話題了,看樣子确實是沒再把展楠當回事了。

鐘權當然有着私心,不管郝樂跟展楠有多少感情,他都希望能在最快最短的時間內抹消幹淨。最好是能讓郝樂失個憶,這樣自己就能徹底清除掉他和展楠之間的所有瓜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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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失憶的話,大概也會忘記跟自己有關的事……鐘權自顧自地煩惱着:雖然他不介意重新認識一回,但他挺重視跟郝樂的初遇的,有些舍不得讓郝樂遺忘那段記憶呢。

兩人在咖啡廳閑聊了一下午,展楠果然按照劇情裏寫的,一直沒有出現。

于是郝樂更不懂了,兩人關系都到這份兒上了,還能柳暗花明?那估計只能是自己中邪了。

“滴滴——”

“天吶——!!”

“小心!!”

店外突然傳來騷亂,刺耳的聲音極快地逼近。

郝樂詫異擡頭,他正坐在窗邊,巨大的玻璃窗外一道黑影由遠及近,一路還撞斷了路燈杆。

郝樂手中的杯子落地,濺了一身的水漬,他的瞳孔急速縮小,人還沒來得及有反應,對面的男人已經躍過桌子撲了過來。

随着一聲巨響,郝樂下意識地閉上眼陷在了一片漆黑裏。

仿佛整個天地都跟着顫了顫,好一會兒四周才安靜下來,随即有人的聲音顫顫巍巍地喊道:“報警……叫救護車……報警!!”

郝樂渾身肌肉都繃緊了,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目光先跟焦急地看着自己的男人對上了。

“沒事吧?受傷了嗎?”鐘權問。

郝樂呆滞地搖了搖頭,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他毫無心理準備。

鬼知道,他還沒有出門,這輛車就迫不及待地找上門來了?

郝樂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猛地坐起來:“你沒事吧?!”

鐘權拍掉滿腦袋的牆灰,搖了搖頭:“我沒事。”

他小心地查看了一下郝樂,幸而只有手臂的擦傷,其他倒是沒什麽大事。他心裏松了口氣,這才将郝樂扶了起來,兩人站在一片廢墟裏看着四周景象,都是有些無語。

他們原先坐的位置已經被壓在了轎車下方,轎車整個撞進了店內,玻璃碎片四濺。

鐘權臉側、脖子、手臂和手背都有不同程度的受傷,最險的位置是右眼下方,被玻璃劃傷了,細細的血順着臉頰流下看着有些滲人。這傷口再高那麽一點點,就會傷到眼睛了。

郝樂後怕得不行,拉着鐘權遠離了現場,看着他道:“你這樣很危險!”

要不是郝樂背後剛好有個裝飾用的內嵌式軟櫃,鐘權将他撲過去的時候,兩人正巧跌進裏頭,四周又都是軟和的墊子,降低了許多沖撞力,否則真不敢想象結局會怎樣。

郝樂拽緊了拳頭,看着鐘權:“要是時間來不及,你就會剛好被車撞上!”

鐘權是直接躍過桌子撲過來的,若是事故車剛好在這時候沖進來……那攤被壓在車底已經四分五裂的桌子椅子,就是鐘權的下場。

“只要你沒有危險就行。”鐘權渾不在意,拍了拍身上的灰,“還好我做了萬全準備。”

“什麽?”郝樂愣了一下。

鐘權拉開外套,襯衣裏還有一層很硬的東西,有些像是防彈背心之類的玩意兒。

“我還帶了頭盔來。”鐘權啧了一聲,“沒想到會撞進店裏來,還是失策了。”

郝樂:“……”

郝樂突然覺得有些好笑,在嚴肅和大笑之間憋出了一個扭曲的表情:“你不是有上帝視角嗎?”

“這個視角經常改變啊。”鐘權搖頭,“上午還跟我說,你會在出門後的第二個紅綠燈口出事。為了以防萬一,我才帶上了裝備。本來是打算出了店就給你戴上頭盔,而且我都想好了,你在第二個紅綠燈口出事,那我就把車停門口,這樣就不用過馬路……”

鐘權想起什麽,轉頭去看,果然停在外面的自己的車已經被撞得不成樣子了。

郝樂再也忍不住大笑出聲:“看來是你的鬼主意太多,把‘道具車’逼得只能自己找上門來了。”

鐘權見郝樂心情沒被影響到,勾起嘴角道:“太敬業了,盒飯要多加一只雞腿。”

郝樂笑得渾身直抖。

等兩人從警局錄完筆錄出來,“敬業”的轎車司機還在摸不着頭腦地說:“我不知道怎麽回事,我記得我拉了手剎的,我就下車不到一分鐘……可能就兩秒鐘……”

郝樂和鐘權對視一眼,都是無奈地搖頭。

鐘權的車被拉去修理了,又讓公司開了輛新車過來,郝樂剛系上安全帶,心裏正啧啧萬惡的資本主義,電話就響了起來。

“展楠?”郝樂接起電話,不悅道,“你都放我鴿子了,現在還想說什麽?”

“你沒事吧?”展楠聲音有些緊繃,但還是維持着以往的高傲語調。

郝樂莫名其妙:“我有什麽事?”

“我看到新聞……”展楠道,“算了,聽你聲音也知道你沒事。”

郝樂反應過來:“如果不是有人救了我,我現在應該有事了。話說回來,要是你能按時來見我,我也不至于在那兒等你幾個小時。”

雖然今天的意外退一萬步也算是鐘權的鍋,但郝樂還是要将鍋甩在展楠身上,并且甩得毫無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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