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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是？”

熊海三人将楚聿二人拉上來之後，愣愣的看着宋清野，當他們看到宋清野脖子上的齒痕和吻痕之後忽然明白了過來，這麽激烈，看來是恩公的夫郎。

“宋清野，我的夫郎。”楚聿牽住宋清野的手對三人介紹道。

窦唯還是第一次看見長得這麽好看的人，只是這哥兒的眉心怎麽沒有孕痣？恩公這樣英武的人果然就要這般鐘靈毓秀的人才配得上。

“你們好，我是宋清野。”宋清野主動和三人打起招呼。

三人難得有些局促起來，憨憨的笑着點頭，“宋夫郎好。”

這會兒天已經完全黑了，再過些時辰就該到清晨了，五人找了個空曠平坦的地方生了火，窦唯和黃沖在楚聿下去之後，在附近找了一下有沒有別的入口，順便打了幾只鳥，掏了鳥窩，果然被他們發現了鳥蛋。

五人湊合着吃了點，宋清野和楚聿靠在一起，火光映照在兩人的臉上，讓人覺得仿若一幅溫馨的畫卷，熊海三個糙老爺們竟也生出幾分羨慕之情。

這些日子以來，兩人終于可以睡個安穩覺了，即便是在危險叢生的野外，只要能感受到彼此的體溫，嗅到彼此的味道，他們便覺得安穩極了。

第二日一早，五人便出了林子，和一直等在岸邊的孫靖會和。

孫靖看見宋清野之後瞪大了眼睛，難怪恩公不要命也要找到人，原來是恩公的夫郎呀，而且生得和仙人似的。

今天他們的運氣比較好，風浪沒有很大，幾人上了船，楚聿和宋清野也沒有說話，就是靠在一起，安靜的坐在一旁。

窦唯和孫靖時不時總會想去看一眼他們倆，偏偏被楚聿抓了個正着，兩人尴尬的笑了笑，“兩位感情真好。”

楚聿點點頭，“嗯。”

宋清野把玩着楚聿修長的手指，他很少有這麽沉默的時候，其實以前在末世的時候，宋清野大多時候都是這麽沉默的，大概因為那時候身邊并無可以暢所欲言之人，整個世界都是壓抑的，每天被恐懼和死亡包圍，誰還有閑心去談笑。

宋清野心想着自己出來這趟真的是正确的選擇嗎？陸行商的商隊幾乎全軍覆沒，肯定是要打道回府的，那麽他們倆呢？是繼續走下去還是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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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意外得到那筆寶藏，宋清野和楚聿的餘生都不用愁了，根本用不着再去冒險到處尋找合适的原料。

他們幾個在江上飄蕩了半個多月才終于回到岸上，陸行商聽說他們一行人回來了，激動的跑到碼頭一看，宋清野竟然也在！

“清野！”陸行商的視線頓時有些模糊。

宋清野轉過頭對他笑了一下，“陸當家，別來無恙啊。”

“真的是你，太好了，楚聿真的找到你了。”

陸行商喜極而泣，當日若非宋清野保護他，哪裏還有他的命在，現如今看見宋清野完好無損，陸行商一直懸着的心總算是落到了實處。

“快，去休息一下吧，晚上給你們倆接風洗塵。”

陸行商趕忙讓手下去安排住處，宋清野看着周圍圍過來的人群，紛紛上前來關心楚聿，楚聿已經告訴他了，這些人都是被河水幫抓走，現如今沒有去處的人，楚聿已經答應要給他們一個落腳的地方了。

楚聿的這一做法，宋清野也沒有反對，正好他們的胭脂水粉，首飾店鋪開張需要人手，現如今看見這群人都是真心實意的關心楚聿的，他也便放心了，幫忙沒有問題，可若是幫的是白眼狼，那問題可就大了。

楚聿牽着宋清野的手，去了客棧，大家看着他們的倆背影，津津樂道起來，“那是恩公的夫郎呀，生得可真俊，和恩公真般配。”

“原來恩公是為了去找自己的夫郎啊，恩公可真是重情。”

“只是小夫郎怎麽沒有孕痣？”

“你不說我還沒有注意到，可能長在身上了吧，也不是沒有哥兒生來就沒有孕痣，只是不大好生養。”

“行了，恩公的事情哪裏是我們能夠議論的，都少說幾句。”

路錦繡趕忙制止了衆人的讨論，因為她識字辦事又利落，所以很多事情楚聿就交代給她了，并沒有因為她是一介女子便看輕她，對此路錦繡很感激。

她摸了摸自己臉上的疤痕，當初她全家被河水幫的人殺了，胡爺想要侮辱她，她寧死不從，直接用簪子劃破了自己的臉，這才保住了自己的清白。她以為自己的一生就這麽完了，沒想到在寒冷的深秋，她重獲了新生。

宋清野和楚聿洗了個澡，這才躺下抱在一起睡了一覺，大概真的是累到了，兩人一覺便睡到了傍晚。

楚聿醒來的時候，宋清野還沒有醒，他到現在都還有些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宋清野就在他的身旁，楚聿擡起手細細的描摹着宋清野的眉眼，指尖傳來了宋清野的體溫，是真的，這個人平安無事的回到了自己的身邊。

“嗯？”宋清野緩緩睜開了眼睛，他感受到自己臉上楚聿的手指，挪動了一下，含住楚聿的指尖。

“是真的，如假包換的宋清野。”

“嗯。”楚聿幽深的雙眼安靜的注視着他。

兩人安靜的看着對方，宋清野笑顏盈盈的往楚聿那邊挪動，然後窩進了楚聿的懷裏，将臉埋進楚聿的胸口，深吸一口氣。

“是楚聿的味道。”他在楚聿的懷裏蹭了蹭，頭發也被自己蹭亂了。

楚聿細細的給他整理着散亂的頭發，這種安心的感覺，令他一直緊繃着的弦徹底放松了。

“那晚你直接去了胡爺的船上，肩上的上就是那時候和胡爺打鬥時候留下的吧？”

“嗯，不過最後還是我贏了。”

宋清野近日其實有感覺到，楚聿變了，變得更加強勢，淩厲，讓他有點害怕。

怕楚聿愛上殺戮，殺人真的是會上瘾的，宋清野第一次殺人的時候，吐了好久，那段時間就是有肉他也吃不下，即便他殺得只是一具行屍走肉，他也無法平複第一次殺人的那種恐懼。

可是後來，即便是他最開始那麽抗拒，也習慣了殺人，行屍走肉，活人，他都殺過，他變得不再因為殺戮而害怕，手起刀落，沒有絲毫猶豫。

因為他習慣了，習慣有時候真的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他偶爾也會想自己會不會殺人如麻，不過還好，還沒有等到他變成那樣，他就來到了這個世界。

克制着克制着也就習慣了，好像他從未殺過人，直到這次出來。

“你殺了胡爺？”

楚聿幽深的眼瞳直白的看着他，宋清野已經從裏面看到了答案。

“嗯，不是我殺了他，就是他殺了我，我不能死。”

宋清野的眼睫一顫，他害怕的事情終究還是來了，“第一次殺人感覺怎麽樣？”

“胡爺不是我第一個殺的人，第一個是胡爺的手下，在水裏我差點被他殺了，那時候我便知道我得丢掉我的天真。”

宋清野的心髒猛地被揉捏了一把，痛得他幾乎要窒息，是他讓楚聿變成了這樣，如果不是因為他，楚聿永遠只會是雲崖村的一個獵戶，天真又純情，不會和殺戮沾上關系。

“感覺怎麽樣？”

楚聿微微搖頭，“當時沒有感覺，事後只有我一個人的時候，很想吐，手還不争氣的發抖。”

宋清野忽然不敢問他，現在呢？你會不會覺得有點熱血沸騰，會不會覺得自己很厲害？可以主宰一個人的生命，又會不會在看見一個你讨厭的人時，産生殺意？

這些宋清野都經歷過，他清楚的知道這種感覺有多爽，你甚至會有一種自己是神的錯覺，你想讓誰死誰就得死，所有自己讨厭的人都去死吧。

宋清野當時只是剛産生這種想法，而他親眼看見過一個男人将這種想法付諸于現實，沒過多久，他就被比他更強大的人扔進了喪屍堆裏，連渣都沒剩下。

那時候他才如夢初醒，什麽可以主宰一切都是錯覺，你對別人做過的事情遲早有一天會報應到自己身上。

宋清野艱澀的咽了一口唾沫，他伸出有些顫抖的手，撫上楚聿的臉頰，鄭重的說道：“楚聿，別愛上殺戮。”

楚聿深邃的雙眼凝視着他，用他溫熱的手附上他的手背，側臉在他的手心落下一吻，“我只愛你。”

宋清野忽然感覺自己的手心仿佛被燙到一般，驚得他幾乎想要抽手，他怔怔的看着楚聿，他無法從楚聿的雙眼中看到戾氣，他只能看見這雙銳利的鷹目裏清澈得倒映着自己的臉。

“害怕我跑偏的話，就努力抓緊我吧，別松開我，只要有你在，我永遠不會變成你厭惡的模樣。”

宋清野心頭一震，緊緊的抱住了楚聿，“好。”

宋清野擔心的，楚聿何嘗不知道，他自己身上的變化，他清楚的意識到，他也擔心過宋清野的擔心，但是等找到宋清野之後，他忽然就明白了，沒有什麽可擔心的，只要宋清野在他就永遠不會失控，若是宋清野不在了，那這個世界于他也全然沒了意義，他根本不會茍活，又何談失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