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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秋兩年多快三年沒有見到過楚聿和宋清野了，當宋清野和楚聿一同并肩向他走來的時候，他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楚聿的變化不算太大，畢竟楚秋離開的時候楚聿已經十九歲了，已經是個成年人的模樣了，只是現在他的樣子抹去了當年的青澀，變得成熟穩重起來。

但是宋清野的模樣幾乎讓他不敢相認，他依舊記得他離開的時候宋清野比他高不了多少，容貌昳麗，很難不把他錯認成哥兒，但是現如今，已經不可能有人會對着這樣的宋清野，把他錯認成哥兒。

他現在與楚聿站在一起，身量相當，矮不了多少，只是他的骨架要比楚聿小一些，顯得身如修竹，舉手投足間都帶着風雅，一颦一笑皆成畫，端的是風流倜傥，玉樹臨風。

這當真已經是個會惹得姑娘和哥兒朝思暮想的情郎模樣了。

楚秋目瞪口呆的看着宋清野，宋清野對楚秋的震驚也不小，這哪裏還是當年那個瘦瘦小小的楚秋。

楚秋現如今的身量要比尋常哥兒高上不少，楚聿原本就長得高，楚秋長得高也不奇怪，他身上穿着的那件衣服是宋清野讓人備着的，因着沒有想到楚秋會長得這麽快，所以穿在他身上還有些短小。

那是明豔的山茶花的顏色，穿在楚秋身上，越發襯得他漂亮的五官帶着幾分張揚的傲氣。

宋清野走上前去抱了抱楚秋，“長高了不少呢。”

楚秋大概是太久沒有見到宋清野了，而宋清野又變成了他陌生的模樣，所以當他被宋清野抱着的時候，不禁感覺自己的臉有些燙。

“楚聿，你看，秋秋真的長高了不少呢，比我矮不了多少了。”宋清野新奇的轉過頭對楚聿說道。

楚聿拉了他一把，“還要抱多久。”

楚秋真的是覺得他哥哥越來越小氣了，自己這麽久回家一趟，他竟然還這麽計較，楚秋從宋清野的懷裏出來，又竄到楚聿的懷裏抱了一下，“哥，你就一點兒都不想我嗎？”

楚聿拍了拍他的背，“長大了。”

三個字，萬般感慨，楚秋這時候才有了回家的感覺，他收緊了手，緊緊的抱住楚聿。

“哥，我好想你啊。”

出門在外，多少風霜雨雪，痛苦磨難都沒有讓他紅過眼眶，但是現在，他靠在自己哥哥的懷裏，忽然間鼻子一陣酸楚。

楚聿揉了揉他的頭發，“這麽大了還哭鼻子。”

楚秋猛地擡起頭，“我才沒有哭鼻子呢！哥，你真讨厭，小心二哥嫌棄你。”

楚聿把手帕塞給楚秋，“自己擦，不會的。”

說着楚聿就轉頭看了看宋清野，宋清野笑眯眯的看着他，湊過去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喜歡還來不及呢，怎麽會嫌棄呢。”

楚秋擦了擦鼻涕，由衷的表示，“我覺得我回來是個錯誤。”

如果楚秋活在現代大概會知道一個詞兒叫“電燈泡”，說得就是他。

“怎麽會呢，今晚二哥下廚，給你做頓好吃的給你接風洗塵怎麽樣？”宋清野摸了摸楚秋的頭沖他笑道。

楚秋點點頭，“辛苦二哥了。”

“不辛苦。”

宋清野去廚房的時候，楚聿還跟着過去了，摟着宋清野的腰身，小聲的和他說話，“身體怎麽樣了？要不讓廚娘來做吧。”

“我沒事，做頓飯還不成問題的，哪有那麽嬌弱，你早有這心還不如我讓你停的時候，就乖乖停下來。”宋清野轉頭咬了一口楚聿的鼻尖。

楚聿就算是吃痛也不躲，反而是看着他說：“不行，控制不住。”

“說得像是野獸一樣。”宋清野笑着放開了楚聿的鼻尖。

楚聿摸了摸自己的鼻尖，隐隐能夠摸到一個淺淺的牙印，他目色深深地看着宋清野，“是你親手把它放出來的，你自然要負責。”

宋清野摟住楚聿的腰身，手極度不規矩的在楚聿的腰上撫摸，最後竟然在楚聿的屁股上捏了一把！

沒有去看楚聿那僵硬的面色，宋清野收了手就跑，撩完就跑，真刺激！

楚聿回過神來在後面喊道：“慢點跑，別摔了。”

宋清野才沒有理會他，手腳麻利的跑去了廚房。

晚上的時候，宋清野三人用了一餐豐盛的晚飯，楚秋久違的吃到宋清野做的菜，一個勁兒的往嘴裏塞，絲毫不顧及形象。

“太好吃了……”

宋清野看着楚秋吃得兩邊腮幫子鼓鼓的，擡手間露出兩只細瘦的手腕，“多吃點，怎麽這麽瘦？常大夫呢？”

楚秋把嘴裏的飯菜咽下去回答道：“我長身體嘛，長得太快了，所以看着才這麽瘦，師父也沒餓着我。他去探望一位老友去了，我想着好久沒回來了，于是就會來看看。”

“哥，二哥，你們別看我瘦，但是我的肉可緊實了。”楚秋獻寶似的把袖子撸上去給他們倆看。

楚聿一把将他的袖子拉下來，“行了，柴火似的，就別獻寶了。”

“什麽柴火？哥你盡胡說。”楚秋說的是真的，他雖然瘦，但都不是那種軟肉，而是鍛煉得很緊實的肌肉。

這些年跟着常意亭風餐露宿，多少苦都吃過，身上怎麽可能都是養尊處優的軟肉呢。

“多吃點，晚上睡前喝杯熱牛奶，睡覺腿有抽筋嗎？”宋清野給楚秋夾了一塊雞腿，詢問道。

楚秋點點頭，“嗯，經常把我疼醒呢。”

“那是在長高呢，我之前也是那樣的。”宋清野發育得慢，但是長起來得也快，這就導致他夜裏經常抽筋，然後被疼醒。

“那我肯定還能再長長。”楚秋高興的說道。

“你現在已經夠高了，如果你要娶媳婦兒倒是無所謂，若是想嫁人，再高可就有些困難了。”宋清野打趣的說道。

楚秋不在乎的搖搖頭，“那有什麽，大不了我一個人懸壺濟世，做個游醫也不錯。”

沒想到楚秋還有這樣的遠大的志向，宋清野和楚聿對于楚秋說的一個人過也沒覺得有什麽，如果楚秋願意，一個人也沒有什麽，宋清野在現代的時候就一直是一個人，不也好好的過了那麽多年嗎。更何況還有他們倆不是。

吃過晚飯之後，三人圍在火爐前唠嗑兒，楚秋把自己這些年在外的見聞告訴了宋清野二人。

“我跟着師父到了外面才知道我以前的眼界有多麽狹窄，我一直以為我們的生活已經夠貧苦了，但是當我和師父去了一個因為疫病被放棄的村子裏的時候，我才意識到自己有多幸福。”

暖橘色的火光映照在楚秋的臉上，他緩緩的将那些沉重的故事講出來，宋清野忽然在楚秋的身上看到了成長，看到了一種超越年齡的成熟。

他知道了生命之重，也意識到了生死一瞬，來去匆匆。

宋清野和楚聿對視了一眼，忽然有一種吾家有兒初長成的欣慰。

時間已經不早了，楚秋披着楚聿的狐裘，因為有些大也有些長，所以他不得不提着走，天冬跟在他身旁給他提燈，兩人一同回了楚秋的院裏。

“走吧，回去睡覺了，時辰也不早了，明日還要早起。”宋清野牽着楚聿的手，和他慢慢回了自己的房間。

外面紛紛揚揚的下着鵝毛大雪，他們這邊熱鬧初散，帶着暖意，而在無人知曉的另一旁。

一個瘦弱的身影，正在寒冬臘月中蜷縮着自己的身子，躲在既不遮風，也不擋雨的破廟裏，用帶着濕氣的稻草努力将自己裹住。

他冷得牙齒嘚嘚作響，一擡頭便可以看到菩薩慈悲的面容。

菩薩以慈悲為懷，普度衆生，卻不度他。

他并非不願意帶楚秋回家，而是他已經沒有家了，那個被他稱作家的地方，已經被那些豺狼虎豹盤踞，他回不去了。

他能夠栖息的地方只有這座破爛得連乞丐都不願意留宿的破廟，他冷極了，也餓極了，肚子一直咕咕作響，真的吵死了，溫筵閉上眼睛告訴自己睡着了就不冷了，睡着了也就不餓了。

迷迷糊糊中，他感覺到一陣暖意，像是他久盼未來的春天。

大清早，宋清野不得不從溫暖的被窩裏鑽出來去店裏，他每天都有好多事等着他去處理，今天有一批新貨正等着他去驗。

“不想起來，冬天起床要死人啊。”宋清野趴到楚聿的懷裏，在他溫熱的胸膛蹭了蹭，抱着他的手收得更緊了。

“那就不起來。”楚聿一點都沒有要督促宋清野好好工作的意思，反而慫恿他繼續沉溺在溫暖的被窩裏。

宋清野沒骨頭似的趴在楚聿的懷裏，又像是要在他的懷裏打洞似的，用頭鑽他。

“你這叫助纣為虐，你應該嚴厲的把我從被窩裏拉出來的。”楚聿被他的頭發弄得有些癢。

他擡手理了理宋清野淩亂的黑發，“你高興最重要。”

“對你，我根本沒有鐵石心腸。”

宋清野仰起頭便吻住了楚聿的嘴唇，楚聿摟住他的腰身，和他接了一個甜蜜的早安吻。

“楚镖頭的嘴巴真是越來越甜了。”

楚聿低下頭和他額頭抵着額頭，深情柔和的回答：“不及宋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