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在楚秋的調養下，溫筵的身體也逐漸好了起來，當知道楚秋的嫂子是個男人的時候，溫筵也只是愣了一下，并沒有露出太過驚訝的表情，他經常聽見楚秋說到自己的兩個哥哥，可以看得出來楚秋很喜歡他的兩個哥哥，後來他才知道原來楚秋的二哥是他的嫂子，并不是親哥哥。

溫筵還是第一次見到兩個男人在一起的，但是當他看見楚聿和宋清野之後，并不會覺得他們倆奇怪，反而會覺得這兩人很般配，而且他們倆的感情好到足以羨煞旁人。

“你哥哥和你二哥真般配。”溫筵溫和的笑道。

楚秋聽了立馬便露出了笑容，仿佛那是在誇獎他一般。

“那當然，這世上不會有比他們更般配的人了。”

溫筵看着楚秋的笑臉，微微彎了彎眼睛，“你真的很喜歡你兩個哥哥啊。”

楚秋點頭如搗蒜，“當然了，我基本上是我哥哥帶大的，自從我二哥嫁給我哥哥之後我們家的生活越來越紅火了，最重要的是哥哥現在每天都很開心。”

“對了，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吧？”

溫筵當然記得，那場花燈會，他收到了人生中最一份禮物，哪怕那只是一盞花燈。

“嗯，當時我被人追着跑，撞到了你。”

楚秋坐在他旁邊，黑白分明的雙眼又黑又亮，十分清澈，“那時候的我還只是個村裏的窮孩子，什麽也不懂，連字也不認識，可是現在他們都叫我秋少爺，我會識字，會寫字，還會更人治病，這一切都是我的兩個哥哥給我的。”

溫筵以為楚秋一直都是少爺，那次相遇不過是他走丢了或者出了什麽狀況，但是他沒有想到原來楚秋只是個村裏的孩子，難怪他說起自己的兩個哥哥時，雙眼總是帶着光，楚秋喜歡他們倆，也感激他們倆，如果沒有他的兩個哥哥，他這個年紀或許早就已經被嫁給哪個他不認識的男人相夫教子了。

“真好，你能有這樣兩個哥哥。”溫筵雙目柔和的看着楚秋，他最近長了點肉，皮膚也越發白皙光滑，即便眉心有一條疤痕也無法讓他變得兇悍，反而越發的溫潤。

楚秋和溫筵溫潤的雙眸對視上，猛地愣了一下，竟覺得有幾分不好意思。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別過頭，溫筵看楚秋的臉有幾分紅，不由笑了一下，楚秋瞪了他一眼，溫筵趕忙捂住自己的嘴，但是眼角的笑意卻是怎麽都遮擋不住。

這眼看着又要過年了，他們也該回雲崖村去和楚大夫妻團聚了，宋清野照例先和員工們一起提早吃年夜飯，今年楚聿也學着宋清野，請自己镖局的兄弟們上金雀樓去吃了一頓。

宋清野列了一份清單，讓清聿齋和鳳儀閣兩邊都準備好禮物，過年的時候好送去。

裕親王和明稷因着要過年了，所以也準備回京上去了，臨行前收到了宋清野送來的禮物。

明稷看着宋清野準備好的禮物，竟然也有自己的一份，他饒有趣味的看着禮盒，“你說他到底知不知道我的身份？”

裕親王笑而不語，明稷心中自有答案。

原本以為此次出行能夠收獲點什麽，卻不想空手而歸，除了謝月笙那件事，明稷竟然一無所獲。

他看着外面飄落下來的雪花，“罷了，畢竟是嚴将軍和月笙都護着的人。”

裕親王打開一個盒子，裏面裝着的赫然就是宋清野設計的那套頭面，沒想到竟然這麽快就做好了，“殿下看着如何？”

明稷伸手撫過那套頭面，眼神中閃爍着意味不明的光芒，“甚好。”

……

“走了嗎？”宋清野抱着小手爐問道。

“回主子，今早走的。”

宋清野點點頭，“嗯，下去吧。”

“是。”

等到人走了之後，宋清野摸着小手爐沉思了片刻，明稷的身份他大概猜得到一二，後來也是問了謝月笙之後才确定了明稷的身份，他不知道明稷來的目的是什麽，但是現如今能夠安然的把這尊大佛送走，于他而言也就夠了。

楚聿手裏拿着一封信進門來，帶着一身風霜，宋清野趕忙用錦帕給楚聿擦了擦頭上的雪花，又把小手爐塞到楚聿的手裏，“快暖暖，到哪兒去了？怎麽一身的雪花。”

“外面，師父來信了。”楚聿将小手爐抱着，又把信遞給宋清野。

宋清野拆開信一看，嚴朔坤說他有點事情要辦，就先走了，往後有時間再來探望他們，又提到辣椒和豆腐的事情開春會給他們一個結果的，讓他們放寬心。

楚聿的身上終于暖和起來了，也不會冰到宋清野，他這才敢靠近宋清野。

“師父自有他的道理，不必擔憂。”楚聿看過信之後對宋清野寬慰道。

明稷和裕親王前腳剛走，嚴朔坤就說有事要離開，宋清野無法不産生點聯想。

“嗯，我們明早回去，你和秋秋說了嗎？”宋清野忽然想起這茬。

“說了。”楚聿自然是說了，只是楚秋正在和他朋友較勁呢，楚秋讓溫筵随他去他們家過年，溫筵卻覺得楚秋一家四口和和美美自己一個外人插進去像什麽話，別的時候也就罷了，現如今可是過年，一家團聚的時候。

楚秋覺着這并沒有什麽，又指着溫筵說，沒有把他當朋友，總是和他這麽生分，溫筵一聽，頓時就有幾分愧疚，他這樣的确有幾分不識好歹，但是他從小受到的教育就是盡量別給別人帶來麻煩，能夠自己解決的事情便自己解決。

總之第二天出門的時候，溫筵是跟着楚秋出的門，他還特意對宋清野，楚聿說了句過年時節，打擾他們一家團聚了。

宋清野覺得這孩子實在像是那種家教很嚴的家庭教出來的別人家的孩子，“秋秋沒什麽朋友，他能和你談得來，我們很高興，沒有什麽打擾不打擾的，倒是村裏怕你不怎麽習慣。”

溫筵連忙搖搖頭，“不會的，沒有什麽不習慣的。”

溫筵說話溫溫和和，倒是和楚秋咋咋呼呼的性子挺互補的，宋清野在馬車上又問了溫筵幾句話，“你識字嗎？”

溫筵點點頭，“識得幾個字。”

宋清野考了一下溫筵的學識，發現溫筵知道的東西很雜，并且不多，應該是沒有系統的學過的。

“你上過學嗎”

溫筵的眼神閃爍了一下，有幾分赧然的說道：“上過一段時間，後來便沒有上了。”

宋清野猜到應該是家中出了什麽事情，讓溫筵沒有辦法再去上學堂了。

“你還想念書嗎？”

溫筵有幾分怔愣的看着宋清野，不明白他問這話是什麽意思，他低垂眼睫，眉心的那道疤痕微微蹙了起來。

“如果有機會，自然是想的，可是……”溫筵沒有繼續說下去，他喜歡念書，如果能夠有機會念書他當然願意，可是他已經十五歲了，是可以出嫁的年齡了，他怕他養父的那群親戚又纏上他，這一切美好的東西他都不敢奢望。

宋清野心裏大概也有了個數，“之前教秋秋念書的那位老先生，學識很不錯，等到春天把他請來教你吧。”

溫筵一驚，猛地搖頭，“不……不不……不用了，我厚着臉皮住在您家已經稱得上厚顏了，怎麽能再讓您破費為我請教書先生呢。”

“你先別拒絕，我也不過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更何況，我這裏還挺缺人的，你既是秋秋的好友，我自然也信得過你，你若是學成，得為我工作。”

溫筵原本聽他說第一句話的時候，倏地一下反應過來，宋清野怕是受了溫庭春的囑托，才讓他留在他們家裏的，但是當他聽到後面的話時，他懵了，宋清野的意思是想栽培他？

“我出錢栽培你，你以後給我做事，我們誰也不虧，豈不兩全其美。”宋清野笑眯眯的看着他。

溫筵感覺到自己的心髒劇烈的跳動着，在這一刻他忽然感覺到自己的存在是有意義的，他不是沒有人要的雜種。

“我……可以嗎？”他遲疑的看着宋清野，又看向楚秋。

楚秋對他笑了笑，他明亮的雙眼仿佛能映照出溫筵傻愣愣的模樣。

“當然可以，我這麽笨的先生都能把我教會，更何況溫筵你還那麽聰明。”楚秋毫不吝啬的誇贊道。

溫筵看着楚秋，眼神逐漸堅定了起來，“好。”

宋清野雖然只是出于人情願意幫助溫筵，但是如果能夠收獲一個得力的部下，又何樂而不為呢。

就算溫筵什麽天賦都沒有，宋清野也不吃虧。

回去的路上，宋清野和楚聿絲毫沒有因為車上還有兩個小朋友而收斂他們倆秀恩愛的行徑。

溫筵不适應還好幾次紅了臉，雖然楚聿和宋清野并沒有做出什麽辣眼睛的行為，但是無端便覺着這兩人坐在一起周圍的氛圍頓時就變了。

楚秋以一副過來人的樣子拍拍溫筵的肩膀，“習慣就好。”

像他現在已經波瀾不驚了。

“我屁股都坐痛了。”宋清野埋怨路程太遠，昨晚上他和楚聿又剛做過，即便有軟墊，他還是覺得自己屁股和腰身有點不舒服。

楚聿伸手去給他按腰，又讓他靠在自己的腿上，如果不是馬車上還有楚秋和溫筵，楚聿一定會讓宋清野坐他腿上的。

“我給你按按。”說着楚聿又盯了楚秋屁股下的軟墊一眼，楚秋立馬會意乖乖的把軟墊抽出來遞給楚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