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白袖和櫻桃收拾好了床鋪, 見蘇簡仍趴在案前發呆, 兩人互望一眼,白袖緩步上前道:“姑娘,天色已晚, 該早些歇息了。”
蘇簡點了點頭, 裝似不經意地詢問:“聽說攝政王就要帶兵打仗了,可知什麽時候出發?”
白袖搖了搖頭,櫻桃原本在剪燭花,聞聲走了過來:“姑娘, 奴婢今兒個上街買東西時聽街坊四鄰們說了,好像就在明日。”
明日便走了嗎?蘇簡無奈搖了搖頭,看來是不能在他臨走前見上一面了。
她倒是沒再說什麽, 只對着白袖道:“扶我去歇息吧。”
白袖應聲攙扶她起了身,又中規中矩的服侍她躺下,和櫻桃一起熄了燈燭,這才柔聲道:“姑娘, 奴婢今晚守夜, 您若是有什麽事就叫奴婢一聲。”
蘇簡随口嗯了一聲,翻身背了過去。
白袖和櫻桃并肩走出去, 蹑手蹑腳關了房門。
屋子裏沒了燈燭,此刻黑漆漆的,外面格外寂靜,能清晰聽得到清脆的蟬鳴。此時還未入夏,倒是有蟬了。
蘇簡覺得今兒晚上格外燥熱, 身上只蓋了薄薄的一層錦被,可還是燥得她渾身難受,怎麽也睡不着。她突然覺得一陣口幹,想喝上一口涼水潤潤喉,便坐起身來對着外面喊了一聲:“白袖!”
外面靜悄悄的,沒什麽動靜。
蘇簡覺得不大對勁,白袖素來睡得很淺,但凡是她值夜,她稍稍有些動靜那丫頭都會進來看看的。可今兒晚上是怎麽了?
“白袖?你在嗎?白袖?”又一連喚了幾聲,緊閉着的房門“吱呀”一聲開了,進來的人卻未點燈。
屋子裏雖沒有燭火,但借着夜色蘇簡仍是能看到進來的那抹身影。那人身形高大,分明不是白袖!
她下意識抓緊了被子,言語中淩厲幾分:“是誰?”
那人走至屏風前卻未在靠近,只是筆直地站在那兒,語氣頗為溫和:“是我。”
這聲音渾厚而圓潤,是蘇簡再熟悉不過的,她眸中欣喜一閃而過,随之詫異地質問:“攝政王深夜闖入女子閨閣,不知意欲何為?”
寂靜的夜色中,蘇簡清晰的聽到一陣若有若無的笑聲,那笑意淺淡,似乎還透着些許寵溺:“你我已有婚約,本王若願意,明日便可娶你入門,又何必做此等毀你聲譽之事?穿上衣服,本王帶你去個地方。”
蘇簡攏緊了被子坐在那兒,一動也沒有動。
穆煥往屏風那邊望了一眼,繼而背過身去:“你不是有問題想問嗎,待會兒本王什麽都可以告訴你。”
蘇簡心知這樣不合禮法,但想到今夜若是不說,也不知他去了邊關何時才能回來。一番猶豫,還是咬牙下了床,去衣架上拿了裙衫穿好,磨磨蹭蹭地走過來。
屋子裏黑漆漆的,穆煥只隐約瞧得見她的身影,倒也沒說什麽,只是道:“走吧。”
“可是,我還未梳妝,頭發也很亂……”
穆煥看她一眼,緩聲道:“沒關系,又不是沒見過你蓬頭垢面的模樣。”說着,主動拉住她的手腕出了皖雲閣。
眼見穆煥拉着自己飛檐走壁,躲過府裏巡邏的侍衛,輕輕松松越過西面的牆門走出來,蘇簡意味難測地道:“王爺對我們侯府可真是了如指掌,不知道的還以為王爺您在我們侯府裏住過呢。”
借着姣姣的月色,穆煥瞧見了她此刻的樣貌。一頭濃密的烏發像瀑布般流瀉下來,在微風下及膝的發梢微微搖曳,融融的月光灑在她的臉上,吹彈可破的肌膚泛着柔和的光澤,宛若這世間最美的璞玉。精致的臉上眉目如畫,俏鼻檀唇,國色天香。
她今晚上穿了件碧波色的廣袖衫子,盼着輕風衣袂和發絲齊舞,美不勝收。
聽出她話中之意,穆煥不以為然地笑了笑:“本王怎麽也在你們侯府住過數月,如何會不記得路?”
蘇簡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他這便是承認了的意思嗎?他還以為,這人如今做了攝政王,必然不會願意她再提當年之事了呢。
擡眸對上他溫情款款的目光,蘇簡有些別扭的垂下頭:“不知王爺深夜要帶臣女去哪兒?”
穆煥沒有應話,只是突然吹響了口哨,一只馬兒嘶鳴一聲噔噔噔奔了過來。他翻身上馬,對着蘇簡伸了手:“走吧。”
蘇簡看着他那寬大白皙的手掌,卻一動未動:“王爺不先告訴臣女咱們這是要去哪兒嗎?”
穆煥淡淡一笑:“一個你去了不會後悔的地方,到了才能告訴你。”
蘇簡抿了抿唇,終究還是将手交付給他,借力上了馬。她順勢落入他的懷中,背後是他寬闊的胸膛,隔着薄薄的衣衫,似能感受到他的體溫。
“坐好了。”他覆在她的耳後輕聲呢喃,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脖頸,她略微覺得有些不适,下意識側了側身子。在她的後面,那俊逸無雙的男人唇角上揚幾分,手中的馬鞭一用力,馬兒飛奔着往前走了。
此時夜色早已深沉,街上一個行人也沒有,周遭寂靜一片,耳邊的馬蹄聲格外清晰。
到了城門口,早有蔣武等在那兒,命人打開了城門。
眼見穆煥帶自己出了城,蘇簡頓時有些急了:“你到底要帶我去哪兒?”
穆煥沒有回答,只是雙手突然抱緊了她的柳腰,話語中生出些許的不舍來:“筠筠,明日我若去了邊關,不知何時才能回來,你會等着我嗎?”
他叫她筠筠,不是阿簡。
筠筠,多少年沒有人這麽稱呼她了?就連祖母,因着怕人誤會,現在也是叫她阿簡的。
她沒有回答,只擡頭看着前面的路:“你要帶我去慈雲寺?”
微風吹起她的發絲,輕柔的觸感自穆煥頰邊掠過,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花香,清新怡人。他指了指前面:“當年,我在那兒落馬重傷昏迷,醒來時就附身在了一只貓的身上。不明真相的家丁把我當成野畜追打,我逃竄之下誤打誤撞進了你的馬車。”
說到這兒,他突然輕笑兩聲:“說起來也算是我命好,被你一見鐘情的養在身邊了。”
蘇簡臉上微微一熱,扭頭瞪他一眼:“王爺說話請注意措辭,我當時不過就是撿了只流浪貓,心生憐憫罷了,人畜豈能相提并論?”說到這兒,她還未來得及看穆煥的反應,自己先噗嗤笑了出來。
穆煥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你笑什麽?”
蘇簡強忍着笑意道:“以前每回白袖一罵那小貓是畜生,小東西便像炸了毛一樣,我當時還覺得奇怪呢,貓縱然再有靈性也不該能聽得懂那是罵人的話吧?何況貓狗本來就是畜,怎那小東西偏偏不肯讓人那麽叫他。不過現在再想想……”
聽她一會兒一個小東西一會兒一個畜生的,穆煥的臉一點點黑了下來,又見她笑得歡快,突然将她整個人往後一帶,迫使她倒在了自己懷裏。蘇簡還未反應過來怎麽回事,櫻唇便被某人堵住好一番啃咬。
蘇簡耳根一紅,羞惱着推開他,一時間心砰砰跳着,再沒了笑話他的興致。
不覺間二人已經進了慈雲庵,穆煥帶她下了馬,翻過低矮的院牆入了當初蘇簡曾住過的那座小院兒。
時隔多年,這院子早已破敗,雖是春天,卻蕭條寂寥,瞧不出絲毫生機。,是許多年未曾有人住過了。
物是人非,可以前過往的種種歷歷在目,周圍的一草一木看似陌生,卻又覺得說不出的熟悉。
穆煥看他一眼,緊蹙的眉頭緩緩舒散,伸手環着她的腰肢,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那時候我就在想,這丫頭如此善良可愛,若有朝一日我能做回自己,定要娶她回去,寵愛一生。也好填補她內心深處那道,不為人知的傷痛。”
蘇簡長而濃密的睫毛顫了顫,言語間平淡許多:“上輩子的事我早忘了,現在的我只是蘇簡。當初尹明德謀逆,我蘇家難辭其咎,若非王爺大恩救我一家滿門,也不會有現在的我。若真論起來,我雖養了那只貓,可興許還推遲了您回到自己身體的時間呢,也算不得對王爺有恩情。”
說到這兒,她扭頭看向他,幽深的眸子裏盡是真情:“謝謝王爺為我蘇家所做的一切,我蘇簡此生銘感五內,結草銜環不足為報。”
穆煥略一挑眉:“如此說來,現如今本王是你的恩人才對。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本王救得可是你蘇家滿門的命,”他突然停頓下來,上前兩步逼近了她,“不知如此恩情,你打算怎麽報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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