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倔強

葛芸英對當年沒有全力阻止女兒嫁給黎衛海這個不靠譜的男人而感到十分後悔，這麽多年每每看見獨自一人失魂落魄回來的顧玉梅，她都對自己當初的一時心軟而感到無比自責。

顧滄海哼了一聲：“不知道又發什麽神經，說小婉要和他斷絕父女關系是我們教的，這麽多年我要是能說動的話還會在這裏聽他大放厥詞嗎？”

葛芸英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斷絕關系上，什麽？小婉要和她爸斷絕關系，這是怎麽了，她記得小婉和她爸關系一直是好的不得了的。

“怎麽會呢？小婉不是最敬重她爸的嗎，老頭子，你快給女兒打個電話問問怎麽回事，是不是出了什麽大事，小梅在黎家受了委屈也不怎麽和家裏說。”

葛芸英說着說着都要急得哭了出來，顧滄海其實心裏也是擔憂得不行，但是去年他都直接放話不會再管他們黎家一件事，現在就要自己打臉嗎？

他做不到啊，顧玉梅自己都不知道打個電話來問問他，顧滄海當然拉不下臉面去問，他一撇頭：“我不問，要是真有事她自己會打電話來的。”

真是個倔強的老頭，葛芸英沒轍，沖着顧滄海捶了兩下，放下鍋鏟雙手在圍裙上擦擦，走到電話機旁，沒好氣地說：“你不打，我打！”

“喂？媽，有什麽事嗎？”顧玉梅略帶着疲憊說。

葛芸英有些緊張地咽了口口水，手指纏着電話線一圈圈扭着：“小梅，你還好嗎？有事別自己憋着，和媽說。”

顧滄海雖然嘴上逞強，可是心裏還是記挂着顧玉梅的，他站在不遠處，伸着脖子想聽聽在說什麽。

一向報喜不報憂，把所有事情都自己扛的顧玉梅當然不會如實說，她根本就沒想到厚臉皮的黎衛海直接就把事情全部抖落給了顧家二老。

她故作輕松地說：“沒事啊，媽，我好着呢，您就別擔心我了，回頭有空了我回去看看您。”

葛芸英沉默片刻：“剛剛，衛海打電話來。”她頓了頓，帶着不解：“說小婉要和他斷絕關系，而且說話的态度很不好。”

顧玉梅倒吸一口涼氣，黎衛海這個殺千刀的，嘴是真快。

見二老已經知道這件事了，顧玉梅索性也不再瞞着了，大大方方承認了：“沒錯，媽，我和小婉搬出來了，現在在新家，至于小婉說的要斷絕父女關系，也是真的。”

本來這事顧玉梅打算等過段時間再和顧家二老說的，畢竟發生的太突然了，她怕到時候小婉會反悔，如今說出口了，心裏反而松了一口氣。

葛芸英呆住了，不知道該作何反應，她的眼眶漸漸濕潤，覺得有些驚喜，憂慮，惆悵……

各種情緒交雜在一起，很不是滋味，怕顧玉梅會聽出她的哭腔，所以葛芸英簡單地和顧玉梅說了句有空早點回來就把電話挂斷了。

她捂着嘴巴，緊閉雙眼，洶湧的淚水從指縫中傾瀉，顧滄海上前，嘆了口氣，安慰道：“都是命，老婆子。”

只是這個一向倔強，對女兒也不茍言笑的父親眼中也泛起了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