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chapter5
不出三天,關于轉學那個高一生的消息在學校傳了個沸沸揚揚,于析聽了個七七八八——那家夥叫林訴,還沒轉學過來的時候在北京一家很出名的貴族高中讀書,聽說是他自個煩膩那個學校的條條框框執意要轉學,家裏人拗不過他,就給他轉這兒來了。
于析讀的這學校吧,有錢人雖不少,但像林訴這樣大排場的還真是第一次見,因此很多人就悄悄去打聽他的來歷,這一查不得了,活脫脫的小太子——爺爺輩是北京軍隊的頂尖人物,退位後在北京影響力不減,連現在的市委都要賣他幾分面子,到了父輩國家安定了,直接就轉戰商場,本來就是富庶人家有資本,家族地位又高,不到十年就爬到了北京最上層的位置,那混得叫一個風生水起無往不利。
于析也沒想到學校能迎來這樣一尊小佛爺,好多二世祖緊趕慢趕的倒貼上去,但聽說這小爺脾氣不太好壓根看不上人家,好幾次甚至和人家動起手來,學校壓不住這尊小佛,只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好多事也就沉下去了。
沒過多久,就聽說他從小玩到大的其他幾個□□隔三差五往他們學校跑,他幹脆三天兩頭逃個課跑出去快活,學校雖然不敢過于壓制他,但還是把他抓到校長辦公室苦口婆心的勸說了一番。
于析抱着一大摞輔導資料累得氣喘籲籲從校長辦公室走過的時候,就看見林訴負着手很是随意的站着,校長臉上糾得像跟苦瓜,這情景看起來很是滑稽,于析忍不住停下腳步多看了兩眼,抿嘴笑着。
他正想走呢,林訴不知道怎麽就突然回過頭來,眼裏盡是不耐煩,于析的笑容來不及收回,林訴皺着一對劍眉盯着他,表情很是不爽,于析吓了一跳,抱着資料趕緊走了。
上學期中旬,學校為保障高三學生安全,就将全體高三的體育課給停了,于析也認為在這最後一年不能出什麽岔子,就乖乖停了很多體育活動。
男孩子嘛,那個年紀不做點什麽總是覺得閑不下來,像于析就特愛擺弄那小臺的數碼相機,在零幾年的時候,能擁有一臺相機也算是件小奢侈的的事情,于析央求了好久才讓父母掏錢買了這麽一架,寶貝得不得了,高三就周末一天休息時間,他就愛拉着陳透和他出去拍拍玩玩,美名其曰放松身心。
後來于析一直在想,如果那天不心血來潮拉着陳透出去,他們就不會遇見林訴,是不是後來所有的一切也就不會發生?
雖說已經立秋了,但北京的天氣還是燥熱,于析背後都被汗濕了,卻極有耐心的抓拍着路邊的一片樹影斑駁,對着焦距拉長鏡頭,特寫了一塊光影,好一會兒覺得感覺對了才按下快門,看着手中數碼的屏幕,還挺得意,招呼着一旁倚靠在大樹上閉眼休憩的陳透,“你過來看看。”
陳透睜開眼打了個哈欠才走過來,低頭去看屏幕上一張光影陸離的照片,說,“還挺漂亮。”
“那是。”于析拉長了語調,見相機所剩電量不多了,把陳透扯到一邊,“來來來,我們拍一張。”
陳透被他拉得衣服都皺了,但沒說什麽,到了一個光源足又陰涼的地方,兩個人靠在一起,于析很二的比了個剪刀手,也強制陳透跟他一起二,繼而露出一口白牙。
于析正想正想按快門,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嗤笑,聲音很好聽但也很欠揍,“還真搞同性戀啊。”
于析最近對這三個字煩得不得了,收起相機惡狠狠回頭一瞪,說話的人讓他有點吃驚,竟然是林訴,正不懷好意的打量着他和陳透,看得人惱火,他身後還有兩個差不多年齡的男孩子,咧嘴笑,很欠打。
按道理,于析沒理由怕比他還要小兩歲的林訴,但可能是家庭因素,林訴身上帶着一股子富貴人家天生就有的高人一等的羁傲,單從氣勢上來說,于析和陳透無疑是要矮一層的,況且早就聽說林訴這家夥年紀小但脾氣大得很,再三權衡,于析不想也不敢惹事,和陳透對望一眼,兩人打算就要走。
“別走啊。”林訴三兩步追上來擋住兩人的去處,盯着他們兩個好一會,最終将目光放在陳透那張俊秀的臉上,輕笑了一聲,“真在一起啊?”
傻子都聽得出來林訴那聲笑裏的諷刺意味,于析臉一下子就黑了,這轉過頭去看陳透,見他臉色鐵青鐵青的,下一秒陳透就對着林訴冷冰冰的吐出幾個字,“關你屁事。”
別看陳透和于析平時都溫溫和和的,但兩個人性格其實大不相同。
于析這人是軟硬皆吃,本來上一秒還氣得臉紅脖子粗,下一秒人家說兩句好話他就氣消了,碰到硬的吧,于析一般也不主動去惹,就是不小心惹上了,也得過且過不和人争,別人覺得無趣就不找他麻煩,于析就這樣過了十來年,相安無事,他這樣的,往好聽說了去是好脾氣,往難聽說了去就是好拿捏。
可陳透就不同了,他自小就是人人口中的優等生,相貌好成績好,這些年聽的贊美多了,于析其實明顯能感受到他骨子裏的那股不甘于人後的拼搏感,因此造就了他軟硬不吃的性格,陳透還特別吃不了硬的,誰和他硬他就和人硬碰硬。
等于析意識到陳透說了什麽,林訴已經揪住陳透的領子,惡聲惡氣的說,“你他媽再說一遍。”
兩個人皆擡高下巴看着對方,林訴的手越抓越緊,跟着林訴的兩個男生見情況不對,也趕忙上來圍住于析,于析看着他們個頂個好看,可表情卻兇神惡煞和小流氓沒什麽區別,心裏好一頓嫌棄,又怕真的惹出什麽事情來不好收場,趕緊抓着林訴的手好聲好氣說,“大家都是同一個學校的,別這樣。”
陳透的目光涼涼的,抿了抿唇,沒說什麽,等于析抓得手都酸了,林訴才瞪了他一眼,松開揪在陳透領子上的手。
“你消消氣。”于析随即附在陳透耳邊低聲說了一句,但看情形林訴幾個又沒有放他們走的打算,斟酌了一下,于析強顏歡笑,“那什麽,我們好像不認識吧,你何必找我們茬弄得大家都不開心?”
“我樂意。”林訴說出這三個字來于析就傻了,在心裏直罵他神經病。
“你想怎麽樣?”陳透開口了,抓着于析的手緊了緊。
林訴饒有興趣的看着陳透,解開了襯衫袖口的一顆紐扣,戲笑着,那種高人一等的命令式的口吻從他嘴裏說出來好像習以為常,“這麽說吧,男女處關系我看的多了,同性戀還是頭一遭遇到活的,你們兩個親一個給我看看,就放你們走。”
“有病啊你。”于析心裏想着就脫口而出,說完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因為他看見林訴本來笑吟吟的臉慢慢褪去變成陰狠,陳透拉着于析的手愈緊。
兩人這麽多年的默契養下來,對方一個動作就能知道接下來要怎麽做,在心裏默數了兩聲,猛的扭頭就往後跑,林訴反應極為迅速,擡腿就追了上來,他那股拔腿就追的狠勁讓于析發怵,咬咬牙拼了命的往前沖,要是真的追上了,實在不行那就幹呗,二對三,誰幹贏還真說不準。
啪嗒一聲,跑得過于猛烈,放在口袋裏的相機摔了出來,于析腳上動作沒停,卻心疼的回頭看了一眼,也不知道摔壞了沒有,林訴沒差多少就追上來了,他自己被揍不要緊,不能連累陳透,不到一秒的時間,于析就舍棄了那臺他愛不釋手的數碼,跟着陳透鑽進條小巷子,只一心想要擺脫林訴。
兩個人跑得滿身大汗上氣接不了下氣,鑽了好幾條巷子确保後面沒有人追上來,才敢停下來,雙腿幾乎軟得要跪下去,努力扶着膝蓋氣喘籲籲的,喘了好一會才回過勁。
“那家夥瘋了吧。”于析斷斷續續擠出一句話來,喘得接不過氣來。
陳透情況也好不到哪裏去,倚在牆上一個勁回氣,仰着頭汗水順着他的頭發留進衣襟裏,整個人都汗津津的。
剛才跑得急,陳透沒發現于析掉了相機,于析現在緩過勁來,剛想和陳透說這事,又不想他徒添煩惱,張了張嘴又把話咽下去了,打算今晚再繞回去看看能不能撿回來。
因這件事,兩個人心情都有些沉重,不知道為什麽無緣無故就招惹到了林訴,一路回家都沒有再說話。
晚上的時候,于析一個人偷偷跑回去今天掉了相機的地方,一看果然不在了,也是,要不是被林訴那混蛋拿了,就是讓路人撿了,他沒抱多少希望,就是不來一趟不死心。
星期一回到學校,于析和陳透可以說是提心吊膽,生怕林訴從哪個角落旮沓出來把他們揍一頓,幸好一上午都沒什麽事。
于析以為事情就要這麽過去了,他們至多也就和林訴有兩句口舌之争,林訴應該不至于咬着他們不放,可午間休息的時候,于析去上個廁所的的空擋,回來就在抽屜裏發現了一張紙條,攤開了,龍飛鳳舞很是張揚的字印入他眼裏——晚上九點老地方見。
去他的老地方見,于析将紙條揉成一團,狠狠的丢進了抽屜裏,擡頭一望,隔壁組的陳透正趴在桌子上睡覺,他幹脆也趴着睡下去,閉上眼睛努力睡覺。
作者有話要說:
沒有收藏沒有評論QAQ【對了你們要記住林訴是個混蛋這個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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