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chapter7

打那天後,林訴三番兩次就開始煩着于析了,陳透又整天都渾身不對味,于析不想他再添煩惱也就沒将林訴總是堵他路的事情告訴陳透,至于林訴說的陳透那句話,于析就更沒臉問出來,這樣一來二去也就拖着這件事了。

于析為避開林訴,繞路遲點回家的方法無所不用其極,可林訴跟個冤魂一樣纏着他不放,于析終于忍無可忍。

“林訴你到底有什麽事,”在第八次被林訴堵住去路的時候,于析實在受不了,盡量好聲好氣不惹林訴發火,“我們今天把話說明白。”

已經是深秋,林訴穿着一件灰色的長風衣,整個人顯得很是颀長,他笑笑的看着于析,“你猜?”

于析在心裏直罵他有病,索性破罐子破摔,“我要真得罪你了,你打我一頓消氣?”

別陰陽怪氣的跟着人,這讓于析覺得滲的慌。

林訴噗嗤一聲笑出來,上前一步勾住于析的脖子就往小巷子帶,于析心中警鈴大作,手蜷成拳又松了松,自暴自棄的想,死就死了,直截了當的挨一頓削總比綁一個□□在身邊要來得痛快。

林訴把于析拐到小巷子裏,天氣冷了,天很容易就暗,小巷子裏涼嗖嗖的,灰暗暗的,一個人都沒有,确實是約架的好地方。

于析被林訴推到牆上按着,林訴目不轉睛的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眼裏亮晶晶的,于析在感嘆他相貌的同時就覺得他們兩個的姿勢有點說不出來的別扭,明明兩個都是男的,被林訴這樣盯住,不知道怎麽于析臊得耳根子都紅了。

“你要打就打。”氣氛說不出的詭異,于析咽了咽喉嚨,推了林訴一把,竟然沒推開。

林訴彎着眼睛,人畜無害實則是一頭披着羊皮的小狼崽,他盯着于析輕輕笑,“其實你長得挺好看的。”

于析腦袋裏轟的一聲才反應過來他竟然被一個男的調戲了,一時間憤怒羞愧齊上,瞪着林訴,“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林訴不輕不重的用一條腿摩挲着于析的小腿,直勾勾的看着他,“就是覺得你挺好玩兒。”

林訴這句話說得很是玩味,這樣赤-裸-裸的調戲于析會感受不到那他可真傻,一氣之下于析腿一頂直接就往林訴的腹部招呼去,林訴反應比他還快一步,彎了彎腰快速用腿将于析的腿壓下去,于析沒撞着人反被人牽制,氣得破口大罵,但罵出口的還是那麽一句,“你是不是有病啊,放開我。”

林訴眼一眯,好像要生氣,不過他還是笑笑的樣子,“反正你和陳透不是一對,不如跟了我?”

前陣子林訴才對他和陳透被亂造謠的同性戀關系冷嘲熱諷,現在又是什麽意思?

于析被氣得反而笑了,忍住往他那張漂亮的小臉蛋吐口水的沖動,“放開,我不是同性戀。”

“可我是啊。”林訴歪着頭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于析被他的無賴給氣得快要炸了,他真的本來是很不容易生氣的人,至少他不會輕易被氣得出口罵人,林訴是第一個把他惹得跳腳的人,他以前只覺得林訴有病,現在要加一條不要臉。

于析離林訴很近,近到他們倆只要有一個人往上湊就能結結實實來一個親嘴兒,林訴口中淡淡的薄荷味全部灑在了于析的臉上,他難堪的偏過頭,咬着牙說,“我不管你是不是,我絕對不會是,你別在我身上費心思了。”

林訴看了他好一會兒,才慢慢松開對他的桎梏,于析一有活動的空間,猛的跑到離林訴好幾步的地方,臉上怏怏的瞪着他。

“幹嘛呀,”林訴樂了,“我又不會把你怎麽樣。”

于析幾欲想罵人,到底忍住,指着他,“你不要再來找我了。”

說完,惡狠狠瞪了林訴一眼,這個根本沒什麽殺傷力的眼神反而讓林訴笑得更歡,于析表情像吞了蒼蠅一樣,轉個身就跑了。

次日到了學校,于析真是提心吊膽,生怕在哪裏撞見林訴,中午和陳透吃飯,陳透也發現他的不對味,問,“飯不好吃?”

于析幾欲就把林訴那件事給說出來了,但看着陳透的臉,怎麽都覺得實在難以啓齒,要怎麽說呢,說他給一個男的纏上了,于析說不出口。

于析想了想,小心翼翼的問,“那什麽,林訴找你麻煩沒?”

陳透一聽到林訴的名字,本來還是晴天的臉立馬陰雲密布,聲音也低下來,“他找你了?”

“嗯,”于析點點頭,避重就輕,“找過幾次。”

“他說什麽了?”陳透很是激動,捏着筷子的骨節都發白了。

于析就想起林訴的那句話,看着陳透幹幹淨淨的臉,十幾年兄弟了,什麽話沒說過,索性他也破罐子破摔,“他說你。”

“于析,你也在這吃飯啊。”一只手勾住于析的脖子,順着就坐在了于析的旁邊。

還真是無處不在陰魂不散,于析最近對這聲音熟悉得不得了,不用擡頭都知道是誰,抓住他的手想拉開,沒成功,只得轉過頭,恰對上林訴的痞笑,他低聲說,“林訴,你別太過分。”

他都說了自己不是同性戀,這麽纏着他真有意思?

“一起吃個飯怎麽了。”林訴把目光轉向陳透,有點不懷好意的,“你說呢?”

于析直覺林訴和陳透之間氣氛不太對,林訴笑吟吟的看着陳透,陳透卻怒對着林訴,劍拔弩張,好像兩個人一觸即發。

陳透刷的一聲站起來,走到于析身邊,于析下意識也要起來跟着走,卻發現林訴的手在自己肩膀上越收越緊,他也不樂意了,正盤算掙脫,陳透動作迅速的抓住林訴的手,于析還沒有反應過來,林訴也嚯的起身,三個人就這麽僵持着,一時間其他同學紛紛看過來,說不出的詭異。

是林訴先松開的手,嗤笑,“真他媽沒勁。”

陳透二話不說拉着于析就走,于析回過頭看了林訴一眼,發現他死死盯着他們,或者是,他的目光放在身側的陳透上,深邃而晦暗。

于析一路被陳透拉到了無人的地方,才停住就問,“我不是說過,少和他來往。”

那口氣甚至是質問的,事情到了這裏,于析多少發現點什麽,他皺着眉看陳透,也來了點小脾氣,“是他找上門來的,關我什麽事。”

“他找你,你不告訴我?”陳透很是煩躁。

于析看他這樣,自己平了呼吸,“你這兩個星期心情不好。”

陳透也覺得自己激動了,緩了好一會,試探的問,“他是不是和你說什麽了?”

于析有點不太敢去看陳透的眼睛,悶悶的嗯了一聲,陳透追問,“你知道什麽了?”

“他說你說,說,”于析支支吾吾的,到底磕磕巴巴把那句話說出來了,“我是你的人,讓他少靠近我。”

于析說完這句話整個人雞皮疙瘩都起來,但還是去看陳透的神情,陳透沉默着,他心裏一驚,不會林訴說的是真的吧?

“他說的不是。”不是真的吧,于析越說越小聲。

陳透打斷他,“是我說的。”

于析咽了咽口水,尴尬的笑着,“陳透,這種玩笑還是不要開了吧。”

“我沒在開玩笑。”陳透很是認真的說着,嘆了一口氣,直視于析,“我原本不想這麽早讓你知道。”

于析僵在原地,張了張嘴,說不出話。

“我知道你不是同性戀,我怕吓到你。”陳透表情有些受傷,“可林訴他太過分了,我怕他真的對你做點什麽。”

“不,不能吧。”于析不知道該擺出什麽表情,“他才十五。”

雖然林訴為人處世霸道了些,但一個十五的小孩能對自己做什麽,現在讓他頭疼的還是陳透,這麽多年的兄弟情,怎麽一下子就變味了呢?他接受不來。

“你不會因為這件事就疏遠我吧。”陳透上前一步,有些急切的問。

于析克制自己往後退的沖動,他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怎麽面對,但又不願意傷害到陳透,只能勉強笑了笑,“我們還是朋友,但是,但是我不是那什麽,我和你。”

陳透笑出來,可勁兒點頭,“我知道,我不會逼你。”

有了陳透這句話于析才輕松多了,真不是他心理承受能力不好,實在是這消息來得太快打得他措手不及,他不知道該怎麽處理才是最好的。

于析雖說不會疏遠陳透,但知道陳透對自己的心思,多多少少會有些膈應,以前陳透對他的那些好到現在看起來就不太尋常了,兩個人就這麽不尴不尬的相處了好一段時間,還算和諧。

于析打吃飯那次再見到林訴已經是三天後了,他似乎特別熱衷把人堵在半路上,這一次,他膽大包天把于析堵在了辦公室。

于析望着窗外還有人來來往往,林訴反手把門關了,他也不是特別怕,只要他一喊,準能把人喊來,他不信林訴能在這裏把他怎麽了。

“整理資料呢?”林訴大喇喇的拉過辦公室的一張椅子就坐下去,翹成二郎腿,看着于析纖瘦的背,不悅,“不理人?”

于析是不太想理他,但還是說了一句,“老師快回來了,你出去吧。”

于析能感受到背後一道毫不掩飾的目光,他的背被看得不自覺僵了,又別無他法,只能選擇性忽略,匆匆整理好資料,繞過林訴就想出去。

林訴一把抓住于析的手,挑釁的看着他,于析甩了下,沒甩開,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你是小孩子嗎,別這麽幼稚行嗎?”

林訴眼一眯,眼裏醞釀着怒火,于析見他這樣就有些慌了,他長了林訴兩歲,但林訴給他的感覺總是太過于老練,甚至說,他是有點怕林訴的。

不想再陪他瘋下去,于析猛一甩手,這個動作徹底惹怒了林訴,他嚯的一下站起來,身高與林訴相當,氣勢卻比于析不知道高了多少,惡狠狠的看着于析。

于析手被他捏得很疼,一下子就想起陳透的事了,心裏竄了一股小火苗,也暗中較勁的瞪着林訴。

林訴笑了一下,很輕,但于析還是聽到了,那笑不同于他平時的嗤笑,帶了不屬于他這個年紀的寒意,絲絲鑽進于析的身體裏,讓他不寒而栗。

還沒有反應過來,林訴一個用力甩手,于析猛的被他甩到了辦公桌上,腰際狠狠撞到了桌沿,疼得他五官下意識揪了起來,而林訴,已經以極為迅速的速度壓上來,緊緊抓着于析的手,在他耳邊惡聲惡氣的說,“于析,你他媽說誰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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