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喻衍坐在床邊,雙腳并起,手放在膝蓋上,只這樣看去和劉樂真沒有什麽差別。
“快到時辰了,你将劉小姐帶走安頓好。”蓋頭下喻衍的聲音傳來。
要和一個陌生男子親密接觸,劉樂真是有些害羞的,手腳拘束不知道該怎麽辦。她想衛展來的時候是被這位公子抱過來的,難道也要把她抱過去,這樣想着不禁就臉紅了。
“走吧。”褚黎與劉樂真面對面,還是閉着眼。
劉樂真手攥着衣角,又想這種關鍵時刻竟然還在意什麽男女授受不親,她真的是糊塗了,這位公子願意幫她,她卻在質疑公子人品,實在是不該。
“勞煩公子了。”雖然褚黎看不見但劉樂真還是做了一個揖,然後深吸一口氣,坦坦蕩蕩地伸開雙臂等着褚黎來抱。
“嗯。”褚黎一個彎腰抱住劉樂真的腿就把她扛到了肩上,像是抗麻袋一樣。
劉樂真:……她真的是想多了。
褚黎越過窗戶回頭看了喻衍一眼,然後才把窗戶關上了快速離開了劉家。
·
雖然還未到子時,但夜市卻更加冷清了,攤位還都在人已經走的七七八八。
山鎮的鎮門大開,一輛馬車緩緩使了進來,鮮豔的裝飾,馬車車頂中心一顆拳頭大小的彩球綴在上面,随着馬車的前進不住地晃動。四角如亭頂向上翹起,四面以彩色緞面錦布遮住,緞面錦布上繡以金色的鳳凰,昂首啼鳴,欲展翅飛天。
趕車的兩人皆身穿喜慶藍衣,藍巾遮面,藍布包頭,看不到什麽長相。
馬車沿着夜市這條街緩慢前行,所到之處一片寂靜,遠遠地山民們便把路讓了出來,一路通暢無阻。
趕往劉家的路上鋪着一層紅毯,馬車從紅毯上碾過,一路使向劉家。
被褚黎扛在身上的劉樂真看到來接新娘的馬車不禁又開始擔心,“衛公子一介凡人,如果他有什麽差池我萬死也不能贖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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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黎在屋頂停留片刻,看着馬車從眼前消失才又動了,聲音冰冷,“他不會有事,我們還有比試的約定,比試之前我絕不會讓他出事。”
劉家門前聚集了上百人,劉家人以及山鎮的山民們站在大門兩旁,兩列排開,等着馬車的到來。
銅鈴聲響起,馬頭露了出來,馬蹄踏在紅毯上最後停在了劉家門前。
劉老爺慌忙吩咐下人去帶新娘出來,趕車的兩人掀開馬車的簾子等着新娘入內。
不多時侍女們便帶着新娘出來了,兩個侍女扯着後擺,一個侍女牽着新娘的手,新娘蓋着蓋頭腳步輕擡,碎步向前,踩着紅毯停在了馬車前。
藍衣的趕車人拿下一個矮凳放在車前,以方便新娘進入馬車,侍女攙扶着喻衍踩着矮凳上了馬車。
其餘人只能看着這些,不得插手。
兩個趕車的全程未說一句話,新娘入內後簾子便放下了,侍女随之被屏退,一道簾子将馬車內外隔成了兩個世界。
夜市燈火通明,無人再走動,所有人都屏退到路兩旁,目送馬車使出山鎮,劉家的人一路跟在馬車後面,直到山鎮站口才停住了腳步。
出了山鎮馬車快了起來,道路崎岖,車內不斷颠簸,深夜的路上只有馬兒前行的鈴聲回蕩。
喻衍掀開蓋頭,馬車內沒有什麽特殊的,除了以供他坐的軟凳和一張桌子再沒有其他的東西,趕車的兩人也一路沒有聲音。
馬車是特制的,兩邊沒有小窗,除了前面的簾子沒有可以看到外面的地方,所以喻衍只能看到車內,外面的景色完全看不到,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麽,也不知道行到了何處。
亥時出發,從山鎮到山下有百裏的路程,路并不好走,大概要兩個時辰才能到山腳下,對喻衍來說,這是漫長的兩個時辰。
·
褚黎将劉樂真帶到了客棧之內,将她安頓到了喻衍房內。
“我給你易容。”幾百裏之內只有山鎮一個有人地方,要想将找一個沒人認識劉樂真又安全的地方太難,最後他與喻衍商議決定給劉樂真易容,這段時間劉樂真與喻衍身份互換,事情結束再換回來。以防被人認出,假扮喻衍的劉樂真在這段時間裝病不出客棧不見人,沒有親密接觸只憑一張臉完全可以騙過不熟的人。
劉樂真照了照鏡子,看到鏡子裏的臉,禁不住感嘆,“衛公子的手真是巧。”
喻衍善易容術,做了易容的面具出來,劉樂真帶上之後竟然沒有任何破綻,單看臉絲毫看不出易容的痕跡。
褚黎看向窗外,“從前天衛展便開始裝病,幾日未出房門,我已經囑咐過小二不要打擾你,每日三餐為你送藥和吃食過來。這幾日劉小姐只需每日待在床上不要被別人識破就好。”
衛展跟劉樂真說的是,這幾日她都需要和這位公子待在一起,有事便找這位公子,但現在看來這位公子恐怕不是這麽想的。
褚黎拿起自己的劍,“我有事要出去,這幾日你随機應變,出事的可能性不大,如若有急事就用這個聯系我。”他給劉樂真的是一只軍用煙花,戰争中用于傳遞信號,現在家國太平,已沒有多少人知道它的用途。
“下面有拉環,使用的時候對準天上拉動拉環即可。”
“多謝公子。”劉樂真将東西收好,她是個聰明的女人,褚黎不說自己去做什麽她也能猜到。
“公子一定多小心,您與衛公子一定要保證自己的安全。”
褚黎微怔,沒想到自己要去做的事情被她猜了個正着。
劉樂真在山鎮生活了十幾年,自她一出生便生活中山鎮,生活在山神的氛圍中,她對山神的事情再了解不過。
“山神在山鎮存在了二十年,謎團重重,因為有山神山鎮才有了今天,人們雖然對山神有不滿但是從心底敬畏他,若有人要挑戰山神的存在,山民們第一還是會站在山神一邊。在山鎮,山神不是輕易就能撼動的。”
她非常感謝兩個陌生的公子對她的幫助,但是這種時候更要認清的是事實,如果他們不明白山神在山鎮的意義,不知道對抗山神最後可能面對的是整個山鎮的憤怒,恐怕事情最後會事與願違,還會害了他們自己。
“衛公子是最危險的,如果被山神發現他是假冒的,他可能真的會替樂真受過,再也……再也……”
“他不會有事的。”褚黎眼神犀利,斬釘截鐵,“山鎮有喻公守護,絕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喻衍給了山鎮精神支撐,他才是山鎮人們追随的神,如果沒有喻衍在山民們早已生活在恐懼之中,是他的存在驅散了山神帶來的恐懼。
劉樂真點頭,雙手攥拳心懷激動,“對!山鎮還有喻公!喻公在守護着這裏!從我那天去過夜市之後就聽到下人們議論喻公顯靈的事情,說不定喻公在時刻看着我們呢!”
褚黎:……還是不要跟她說那天是衛展戲弄他造成的誤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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