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借花獻佛

黃昏十分,衆人回到韓府。

韓木樨繪聲繪色的給長輩們描述了春獵發生的故事,小丫頭活潑靈動,一邊說一邊比劃,把韓凜和雲慕卿描繪成了武狀元和文狀元,一家人全都歡喜的哈哈大笑。

韓木楠靜靜地垂眸坐着,與旁邊熱烈的氣氛格格不入,好在韓木樨特意略去了姚世榮侮辱二姐的一段。畢竟那樣的難堪,有過一次心裏已經很難受了,何必還要說出來,讓二姐再難受一次呢?

雲慕卿也沒有沉浸在自己的豐功偉績之中,身子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人卻時不時地望向門口。

韓凜大步進門,雲慕卿趕忙迎了上去:“表哥,可有安安姐姐的消息?”

韓凜表情嚴肅,默默搖頭。

“那咱們快去找她吧,現在就去,一刻都不要耽擱。我們直奔莫城,或許在那裏能找到一些線索。”雲慕卿拉着韓凜的袖子焦急說道。

“外面天色已經暗了下來,無論騎馬還是坐車都不宜趕路了。今天晚上好好休息,明天天一亮咱們就出發好不好?”韓凜冷靜分析道。

“可是……”雲慕卿心裏明白,客觀的講,這是最好的法子。可是她心中焦急,舍不得耽誤時間。

“別可是了,這是最理智的辦法。如果現在咱們出發,晚上趕不了多遠的路,萬一發生點意外,還會耽誤找人。”

“好吧。”雲慕卿無奈地嘆了口氣。

被衆人圍坐在中間的老太太,忽然瞧見了門口說悄悄話的兩個人:“你倆在那兒幹嘛呢?還不快過來。大家都在這兒說你們的故事,你們自己反倒走到故事外邊去了。卿卿不是得了一把特別好的匕首嗎?拿過來給我們開開眼。”

雲慕卿趕忙走到老太太面前,捧上自己得到的賞賜:“太夫人,就是這把匕首。”

老太太雖然不會武功,卻是殺過雞、宰過羊的,接過匕首并未客氣,刷的一下抽了出來,左右瞧瞧,發現了針線笸籮裏一個鐵頂針。

“來人,把那個鐵頂真拿過來。”老太太擺起主子的款兒,命丫鬟把鐵頂針捧了過來,舉起手中的匕首比量比量,又考慮到這紅木桌椅十分名貴,就墊了一個瓷盤子,把鐵頂針放在裏面,用匕首一砍,竟真的把它砍斷,磁盤也碎裂成了瓷片。

“呵,真是好東西呀!真的能削鐵斷玉,這可是防身的好寶貝,大凜,你來試試,你來。”老太太從心底裏就覺得好馬配好鞍,好船配好帆,這麽好的匕首就該給自己的寶貝孫子用。只是這是太子殿下賞賜給雲慕卿的,他也不好直接開口跟人家要。

雲慕卿笑道:“這雖是太子殿下贈予我的,可我不會武功,也用不着這東西。自古寶劍贈英雄,不如我就借花獻佛,把它送給表哥吧。”

韓凜看向表妹眉眼半彎的模樣,笑道:“真心話?”

“當然。”雲慕卿認真地點了下頭。

韓家人自然都沒有意見,似乎這匕首歸韓凜所有是衆望所歸,畢竟對于一個姑娘家來講,這東西放在房間不合适,帶在身上更不合适。

“好,那我就不客氣了。”韓凜接過匕首插在腰帶上,嘴角挂着一抹痞笑,心裏早已心花怒放。

春獵韓家拔了頭籌,衆人心中歡喜,自然要慶祝一下,因為雲慕卿昨日剛來就去錦山春獵了,韓府還沒有為她設宴接風,于是,這慶功和接風便合在了一起,一家人熱熱鬧鬧的吃了一頓團圓飯。

飯後月上柳梢,韓凜帶雲慕卿回暖水榭休息。

“你瞧,這九曲廊橋上挂了紅燈籠,別有一番韻味。以前走這橋的時候,我總覺得沒意思,曲曲折折白白多走路。今日表妹來了,方知如此修建原是有道理的。”至少可以陪自己的心上人多走幾步路,這般花前月下,的确讓人心情甚美。

表哥從小就是個插科打混、亂開玩笑的性子,雲慕卿并未往心裏去,只擡眼望向四周。發現這人工湖上除了有九曲連橋,還有一座亭子,正對亭子的一面是石榴樹掩映的假山,另一面是郁郁蔥蔥的芭蕉林,亭邊環繞着碧綠的蓮葉,亭內漢白玉的石桌石凳精致典雅。

“表哥,這裏的景致似乎……特別好!”雲慕卿猶疑着說道。

“當然了,不好的能給你住嗎?”韓凜把玩着手裏的匕首,心情極好。

“我的意思是……我住這裏是不是不太合适呀?要不我去跟姨母說一下,換個地方住吧。”

雲慕卿隐隐感覺這裏景致太好了,似乎不适合自己這個表小姐的堂妹居住。

韓凜趕忙一把将她拉住:“說什麽呀?你就安心住着吧。你莫忘了,這裏是侯府。這侯府大着呢,景致好的地方也多的是。我住那東面的東來院,裏面也很漂亮,要不你跟我過來瞧瞧?”

大晚上的,雲慕卿自然不會跑去表哥院裏瞧瞧,只能接受了韓家的好意,默默走向暖水榭的三間正房。

韓凜擡腳跟上,絲毫沒有避嫌的意思,雲慕卿只得止住腳步,委婉提醒:“表哥,天色已晚,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

“不知丫鬟們給你布置的合不合你心意,我跟你進去看看才放心。”。

面對這個瞎熱心,且絲毫沒有一點自覺性的男人,雲慕卿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表哥,天色已晚,今日我不認得路,你送我過來也無可厚非。只是這個時辰,你不适合再進我房間了,快回去休息吧。”

韓凜舍不得這麽快就離開,看着久別重逢的表妹,只想多看一眼,再看一眼。

“一個人睡個新地方,怕不怕?要不要我在你窗外支個帳篷陪着你?晚上你聽着我打呼嚕的聲音也好入眠呀!”韓凜嘴邊挂着一絲痞笑,厚着臉皮跟人家磨叽。

雲慕卿杏眼圓睜,撅着小嘴重重地哼了一聲,拉着小珠兒轉身進門,咣當一下把房門關上,順便上好了門栓。

韓凜讪讪地笑笑,瞧着窗子上映出的窈窕倩影,最後說了一句:“趕快睡吧,明天咱們早點出發。”

雲慕卿也想早點睡,休息好了才有精力去尋找安安姐姐,可是她心裏惦記着這件事兒,越想早睡就越睡不着,翻來覆去地熬到後半夜,才昏沉沉入睡。

心裏惦記着事兒,睡不踏實,天剛蒙蒙亮,雲慕卿就爬了起來,簡單梳洗過後,就想拉着表哥早點出發。

打開房門卻發現,她要找的人,正坐在與門口遙遙相望的亭子裏,石桌上擺着一個食盒。

“愣着做什麽,過來吃飯吧,吃飽飯才有力氣去找人呀。”韓凜朝着表妹擺擺手,招呼她過來。

可是表妹越走越近,他臉上的笑容卻漸漸凝固了。

“昨晚是不是沒睡好?眼睛怎麽腫了?”韓凜關切地瞧着她問道。

“我沒事,快吃飯吧,吃完我們趕緊走。”

雲慕卿主動打開食盒,把裏面的飯菜拿出來,遞給韓凜一雙筷子,催他趕緊吃。

韓凜卻沒有着急吃飯,轉頭吩咐小厮:“當歸,去給馬車上再加一床軟被,弄得舒服一點,可以在裏面睡覺的。”

“是,世子爺。”小厮領命剛要轉身離去,卻被雲慕卿攔住:“要馬車做什麽?表哥,難道我們不騎馬嗎?騎馬肯定比坐車快的呀!”

韓凜一愣:“你什麽時候學會騎馬的?”

“離開常山的時候,兩條腿拼命跑也跑不過北敵人的快馬。這五年我若再不學會騎馬,以後再遇到危險,未必能僥幸逃脫。”雲慕卿沒有時間傷春悲秋,匆匆忙忙的吃起了早飯。

韓凜嘆了口氣,五年時間太久了,自己不知錯過了多少事,沒能陪她一起長大,讓他心裏酸溜溜的。可眼下的确不是傷春悲秋的時候,找表妹安安要緊,便端起飯碗飛快地扒了一碗飯進去,和雲慕卿并肩走出侯府。

瞧見卿卿表妹飛身上馬的模樣,韓凜心裏又喜又酸。原本那麽文靜膽小的姑娘,而今被生活逼成了這樣。說到底,還是自己沒有用,沒能護着她無憂無慮的長大。

出了京城,二人快馬加鞭,後面跟着的侍衛和小厮們奮力追趕。以韓凜的體格和馬術,其實還可以再快些。可他怕卿卿身體吃不消,就控住馬緊緊護在她旁邊,并不敢超過她。

快馬加鞭,只一天就到了莫城。

黃昏時分,莫城的街上還很熱鬧,雲慕卿顧不上休息,四處打聽雲慕安的下落。可是,直到華燈初上,飯菜的香味飄滿整條街,還是沒有打聽到什麽有價值的線索。

來到莫城最好的客棧住下,雲慕卿已經累得一句話都不想說了,只悶頭吃了幾口飯菜,就起身回房間休息。

“小二,去打一盆洗腳水來。”韓凜也沒什麽胃口,原本他不擔心安安,是因為他覺得既然卿卿能到京城,安安定然也能到,只晚了一兩天罷了。卻沒想到自己派出去那麽多人,竟沒有找到一點關于安安的線索。

“客官,您的洗腳水來了。”小二笑意盈盈的把大木盆放到韓凜腳邊。

韓凜端起木盆來到卿卿房門口,叩響房門:“卿卿,我給你送洗腳水來了。洗個腳解解乏睡吧,明日咱們再去找,你放心,一定能找到的。”

店小二一邊收拾着桌上的殘羹剩飯,一邊朝這邊探頭張望,韓凜感受到了他的目光,轉過頭,冷冷的眸光掃了過去,吓得店小二一縮脖子,趕忙端着盤子走開了。

雲慕卿打開房門,把洗腳水端進自己房裏:“表哥,你也回房休息吧,今天你也很辛苦!”

“我沒事兒,回去以後我讓當歸教你的丫鬟騎馬。出門在外,還是得有個人陪在你身邊照顧你,我才放心。你踏實睡,不要怕,我住你隔壁,若有危險,我會聽到動靜的。”韓凜今日無心逗她。

雲慕卿疲累至極,在這陌生的客棧裏,腦袋一挨到枕頭就沉沉睡去,絲毫想不起危險了。

次日一早,他們又去了當初二人走散的地方,向街邊的商販打聽高跷節那天發生的事情,終于得到了一個有價值的線索,一位白衣公子救了一個小乞丐。

雲慕卿心裏突突直跳,看來真的和那人有關,莫非表姐被那人帶走了?

只是,那恍若谪仙的白衣公子是誰,并沒有人知道,他路過此地要去哪裏也沒有人知道,即便能打聽到安安姐姐與他有些關聯,卻也查問不出去向。

這一日,韓凜和雲慕卿跑遍了城中的每一條街道,問過了所有能問的人,也只是有人見到了受欺負的小乞丐被白衣公子所救的情景。

那谪仙人不嫌棄乞丐又髒又臭,竟讓她上了自己的馬車,至于把人帶去了哪裏,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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