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霁月清風

**的老男人像生怕誰不知道他要當爸爸似的，就連包廂服務員進來送個酒，他也要說一句，“麻煩你放酒的時候輕一點，這裏有個準媽媽。”

服務員一愣，連聲說着“恭喜蕭總，恭喜恭喜！”

衆人皆是臉部抽筋……

“懷瑾哥，你真是……夠了……”沈西棠受不了的開口，不就是娶了個媳婦，當爸爸了嗎，誰不行還是怎麽滴？

葉清讓被他說的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對啊，能不能含蓄點？”她低聲的說。

“懷瑾。”

季清楓起身，拿起桌上的煙朝外示意一下，是在叫他出去。

蕭懷瑾沖她一笑，“你坐會兒。”

葉清讓點頭。

…*…

走廊盡頭，二人臨窗而立，同樣颀長挺拔的身姿，蕭懷瑾雙手撐在窗臺上，季清楓面色則沉重寫的單手插兜。

“我知道你要說什麽。”

蕭懷瑾嘴角淺笑，壓抑着什麽。

季清楓将煙點燃，沖窗外吐出煙圈，“我看她還小。”

夾着煙的手點點剛剛來的包廂。

蕭懷瑾點頭，“22歲，孩子的年紀，卻替我孕育了一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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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好看的眉眼間滿是難掩的幸福，壓抑卻真實。

作為兄弟的季清楓怎麽能不替他開心？但是如果站在那姑娘的立場上呢？“你的過去她都知道？”

蕭懷瑾苦澀一笑，“除了你們一概不知。”

季清楓斜睨了他一眼，“你這樣做，我看不起你。”

蕭懷瑾不反駁，自嘲的笑笑，“我也看不起我自己，我竟然……不敢說。”

季清楓神色一閃，難以置信的看向他，“不敢？”想少年時的蕭懷瑾17歲敢上臺當着上千人做英文演講，20歲開始獨自運營操作自己的公司，風生水起的人物，竟然對一個女人畏手畏腳？

季清楓如臨大敵的看向他，“英雄難過美人關，懷瑾你想好下一步了嗎？伊楠怎麽辦，奶奶怎麽辦？”

最讓他揪心的人，蕭懷瑾聽見了終是閉了閉雙目，“伊楠的事都是我的責任，柴月薇自作孽。奶奶那我會找個合适的機會好好解釋，年紀大了一點刺激也不行。”

季清楓拍拍他的肩膀，“知道就好，我只怕你智商在線，情商負數。”

“慢慢來，一步一步我都會替她娘倆安排好，我的人如何也不能吃虧，精神物質一樣不能少。”

季清楓悠悠的看向遠方，事情總不會如此順利的，情場不似商場，怕是他所從未涉足過的。

“不說這些，老家夥們你打算動手了？”季清楓掐斷煙，向來如此，談到公事，無論何時煙酒不沾。

蕭懷瑾點頭，“萬事俱備，就等你這個惡人回國。”

季清楓笑笑，“那我們還出來聚，是不是不妥？西棠，唐禹也不告訴？”

蕭懷瑾側頭，“怎麽？怕東窗事發，哥幾個去動手？”

季清楓聳肩，“那倆做的出。”

蕭懷瑾笑，“那你準備好挨揍吧。”

“這局會不會大了點，畢竟都是叔父輩的，這麽一鬧，恐怕後患無窮。”

蕭懷瑾側過身子，凝視他，“雷厲風行的季大少爺竟然也有一天會瞻前顧後？”

“懷瑾，現在的你不同了，有了孩子也就有了牽絆，随時會成為你的短處，有朝一日被人捏住這點……追悔莫及。”

季清楓開口，語氣裏是無限的哀傷悲涼，他所經歷過的撕心裂肺的傷痛，是無論如何也難以治愈的。

一時間靜默下來，蕭懷瑾拍拍他的肩，目光深邃的看向包廂，“她是我的妻，肚子裏是我們的孩子，今時不同往日，那樣的事情不會再發生，當年的兇手我們不會放棄，你盡快走出來才是對明月和孩子最好的回報。”

億萬星光璀璨，不及男人半點，兩年來季清楓消瘦了不少，卻是越發的奪目璀璨，心中難以磨滅的傷痛讓他無論何時何地，都保留一份清醒。瞬間收起眼底的傷痛，季清楓微微揚起嘴角，單手握拳附在胸口，“走不出來了，這裏再也填不滿。”

蕭懷瑾不再說話，兄弟幾個相當于當事人，兩年前的碧桂園別墅那場燒了一天的大火，帶走的不僅是季清楓的妻子孩子，更是他全部的希冀。蕭懷瑾是眼看着他從最初的癫狂狀态，進入常人難以忍受的自控調節，一步步在別人的注視下走出來，變得更為強壯。只有他們知道，當年霁月清風的季清楓再也不見了，剩下的只是心狠手辣的軀殼而已。

兩人回包廂時，沈西棠不知道說了什麽，葉清讓笑得前仰後合，毫無儀态可言。

包廂門口兩個男人愣住，葉清讓不好意思的收收表情，清咳兩聲，殊不知完全一副掩耳盜鈴的模樣。

“在聊什麽，這麽開心？”二人重新落座，蕭懷瑾問。

幾人又破涕為笑，憋不住似的，“西棠哥說你打小就是人才，從來沒尿過褲子，這是真的嗎？”

蕭懷瑾黑臉，看向沈西棠“西棠哥？你這把年紀憑什麽讓她叫西棠哥？”某人生氣，不是沒有原因，畢竟剛相識的時候葉清讓叫他……叔叔啊……

沈西棠被他說懵，話題跳轉的有些迅雷不及啊！“叫我叔不是占你便宜了嗎！”

蕭懷瑾：“……”

酒過三巡，幾人皆微醉，說起話來越發不知收斂，唐禹喋喋不休，“懷瑾哥，清讓妹妹這種小**哪裏找的啊，實在有趣！”

沈西棠推他一把，“別胡說，人家不是情侶關系懂不懂？人家是有證的人！”

蕭懷瑾點頭，葉清讓聽戲般看着幾人你一言我一語，全當酒話。兩個女伴适時的添酒，說話很有分寸。

最外側的季清楓不同，鮮少開口，大多數時候是碰杯，仰頭喝酒，安靜的聽着，難得回一兩句。

…*…

蕭懷瑾這段時間越發的忙了起來，有時即使不出差，也總是一連幾日都不回家。

後來她才從席牧那裏得知，江河旗下有家分公司的貸款出了問題，本來事情不大，分公司經理去銀行讨要說法，心髒病犯去世了，家人聯合不少員工将事情越鬧越大，後來股市也接着出了問題，葉清讓不懂這些，只聽說這件事背後有人指揮，而且勢力很大，蕭懷瑾竟然也壓不下來。

事情越發的嚴重，開始只是一家分公司，後來接連好幾家都是被人以幾乎相同的貸款問題告上了法庭。

這明擺着就是有人想要将蕭懷瑾置于死地，要不就是想吞并江河，而穎川勢力大的屈指可數，這天董事們的會議硬生生從早上開到了中午……

“蕭總，您還猶豫什麽，事到如今這明擺着就是季氏……”年紀較長的方董事實在忍無可忍。

“是啊，蕭總，您還要坐視不理到什麽時候？”另外一個董事也急不可待。

男人閉着雙眼，結果是他調查的，他比誰都清楚，這些老董事一個個均是急了眼的咄咄逼人，平日裏游手好閑的謙謙君子模樣如今應為擔心自己的資産受到威脅而一去不複返。男人單手擰着眉心，不得不正視，他的敵人，正是他的同窗，他的摯友……季清楓。

工作中的唐禹，連景瑜，是葉清讓從來沒有見過的，仿佛換了個人一般，認真嚴謹，不茍言笑。

銀行斷貸，各大分公司急用錢，供應商逼債，一切來的那麽突然，直到有一天，蕭懷瑾眼裏都是忙碌過後的血絲，他問她“如果我什麽都沒有了，你會怎麽樣”她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當時她認真的捧着他的臉笑着告訴他“你怎麽會什麽都沒有呢，你還有我啊”

銀行那邊的欠款加上其他貸款和供應商的欠款很快就利滾利，高達10多個億，逐漸開始有股東退股，高管跳槽，一時間各大分公司運轉困難，幸得還有唐川上瑜這樣的大公司施以援手，蕭懷瑾事事親力親為，快速提拔老員工成為新任高管，但是很快市內企業同時被同時限制了大額資金流，更多的是對江河避之不及。蕭懷瑾從來沒有想過季氏竟有如此滔天的能力，而季清楓也仿佛突然人間蒸發了一樣，從未露過面。

葉清讓聽席牧說了以後，大有一種世态炎涼的感覺，為什麽暗算自己的永遠都是最相信的人？蕭懷瑾有多難受她不知道，但是想起那位溫潤如玉的公子，她絕對不敢相信他竟然有如此狠辣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