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模拟考

榮耀在窮鄉僻野伏擊了第九軍團，第九軍團全滅。

這樣的爆炸新聞……對方當然是不會洩露的, 白嘉樹他們沒這麽閑, 最後當然是翟琦小朋友忍不住, 洋洋灑灑在貼吧裏留了個兩千字的匿名貼——語文作文都沒見他寫過這麽文筆曼妙。

因為這件事，第九軍團那是真的連上了三天三夜的熱搜, 包括風殇逍遙在內的主力們, 老底都被扒幹淨了，幹過哪些不厚道的事、勾引誰家有夫之婦、搶過誰的怪、壓迫過哪些小公會, 底.褲被扒了穿穿了扒。

“啧啧，看不出來風殇逍遙那老賊, 看着人模狗樣的, 竟然已經換了三個緋聞女友，個個都是幻界裏的網紅人物。”

瓜太多，白嘉樹卻懶得吃。因為他有了更重要的事情，高三學生們即将迎來模拟考, 考完就放寒假。因為下學期就要高考, 所以這次是全市統考, 由幾個學校的老師們一起出題。

做人難, 做高考生更難，這些日子，吊車尾學子們身上散發出陣陣黴味，充斥了整座校園。

翟琦剛從老師辦公室裏被單獨補習出來，有點上頭，走路暈乎乎的, 他來到小賣部想補充一下能量，發現自己的損友阿寶正跪在一片小樹林裏倒騰什麽。

“你在做什麽？”

翟琦見阿寶跪在草叢裏，雙手合十念念有詞，三跪九叩動作十分标準，而他面前是一塊普通的大石頭，上面不知道被誰貼了個寫着“神”字的貼紙。

翟琦掏掏耳朵：“你這是在跟空氣拜天地啊？”

阿寶十分嫌棄他：“我在拜考神啊！你不知道吧，這是我們學校以前曾經考進清華的一位學長埋下的石頭，下面壓着他的幾張滿分試卷。考前拜一拜，能讓分數到及格線以上呢。”

“這麽神奇？”翟琦仔細看了看，“可怎麽連個名字也沒有啊。”

“是真的，大柱子拜過，上學期期末就考了60分！”

“就這麽拜拜就行了？！”

“是啊。”

說完，翟琦撲通一聲也在旁邊跪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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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一傳十十傳百，廢柴們去拜無名考神的越來越多，石頭前放着的貢品也越來越豐盛，有旺仔小饅頭、衛龍辣條、泡椒鳳爪、和吃剩的大半盒泡泡糖。

翟琦也貢獻了兩塊好麗友派，他哼着小曲走進教室時，就看到正在埋頭做卷子的白嘉樹。

“樹，我親愛的樹，我發現你執筆做題的樣子真帥。”翟琦黏黏糊糊蹭過來，貼着他的胳膊摩擦，聲音千嬌百媚，“考試那天……讓我嗯哼嗯哼嘛。”

白嘉樹一掌推開他的臉：“有屎去廁所裏拉。”

“人家哪裏有屎。”翟琦托着臉看他，見他抽屜洞裏已經攢了一摞考卷，教科書上布滿了手寫的筆記，嘆氣，“你成績都這麽好了，還努力幹什麽，搞得我都想再去拜一拜了。”

白嘉樹用筆杆戳他的腦門：“你還說我，你哪次家教沒睡着過？能不能收收心，要不然你老哥又要吃了你了，讓我總覺得沒教好。”

翟琦撇撇嘴：“我哥嫌我硬骨頭，懶得吃我硌牙。”

“所以……為了你同桌的身心健康，考試那天就讓我瞅兩眼嘛，我能為你做的不多，雖然不能帶你上九天攬月，但是我可以陪你下海底撈啊，撈肥羊、撈蝦滑、香菜、牛肉丸，什麽都撈給你。”

白嘉樹哭笑不得：“就算在一個考場，我們的卷子是AB卷，還有監考老師呢，你怎麽偷看？想的太美了吧，小心被抓現行。”

翟琦托着下巴冥想，似乎真的陷入了怪圈。

很快就到了考試那天，也不知道是不是拜的神秘考神真的起了作用，翟琦就在白嘉樹後一個座位，兩人挨的很近，後者眉飛色舞就差扭秧歌了。

“為了今天，我苦練了兩天的千裏眼呢，我現在都能看到監考老師肩膀上的頭皮屑。”翟琦興高采烈說道。

白嘉樹嘆了口氣，也不知是福是禍：“你還是少動歪腦筋了。”

考鈴一響，監考老師進場，接下來就是分發試卷、填塗答題卡的環節，白嘉樹有條不紊地做題，等到一專注思考了，滿眼就都剩下了題目，他徹底把身後還有條尾巴虎視眈眈這事忘得一幹二淨。

等到做完了題目，又都檢查過一遍确保萬無一失，他才算松了一口氣。

坐着的椅子腿被人從後面不輕不重地踢了一腳，似在催促，白嘉樹身體停頓了下，嘆了口氣，起身提前交卷。

本來，這種模拟考提前交卷的話卷子就是倒扣着放在桌面上，等考試鈴響一起收的，然而不知道今天的監考老師怎麽回事，竟然在他走後直接過來收走了卷子。

白嘉樹都能看見翟琦那要吃人的目光了。

散場後，學生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對答案。

白嘉樹正打算去打杯熱水，冷不防被人攔住了去路，是兩個班裏的女同學，蘋果臉紅彤彤的，粉面含羞。

“等一下，白同學，那個能問問你選擇題最後一題選哪個嗎？”

他想了想，回答：“我的答案是A，30°。”

兩個女生小小的“啊”了一聲，對視了一眼，齊齊道謝後離開了。

翟琦和損友在不遠處看風景，把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都看在眼裏，他嘆了口氣。

“你幹嘛那副表情，錯了啊？一題選擇就2分，不算什麽。”阿寶坦蕩蕩說道，心裏滿滿的都是拜過考神之後的蜜汁自信。

翟琦白了他一眼：“兩分對我來說算分嗎？那是命啊，命啊！”

他們幾個男生聚在走廊裏一起吃泡泡糖，嘴裏叼根辣條吞雲吐霧，剛才問白嘉樹問題的兩個女孩子腳步匆匆路過，略含嫌棄地瞅了他們一眼。

“喂，那邊的麻煩讓讓。”

幾人挪了挪腿，翟琦看着頭也不回的兩個女生，撇了撇嘴：“她們女生真虛僞，長得一般的叫他帥哥，長得好看的叫他小哥哥，長得超帥的叫老公，長得不好看的叫那個男的。”

阿寶摳了摳鼻子：“有什麽區別，在白嘉樹面前大家都是‘那個男的’。”

“幹嘛，打我同桌主意啊，我告訴你這種危險的想法不要有。”翟琦說道。

另一個男生搭腔：“你想太多了吧，大家層次都不一樣，人家是優等生，要上名校的。”

“這跟學習成績沒關系吧。”

阿寶撓撓頭：“就像班長，我上回還在寝室翻出來他有在偷偷看大胸小姐姐的雜志，可是白嘉樹他就真的是潔身自好，根本不和我們讨論那些內容啊，也從來不搭腔黃色話題。就給我感覺，他對感情沒興趣，是個不可能有緋聞的人。”

翟琦正在啃鴨翅膀，聞言擡頭眨了眨眼：“緋聞？也不是沒有啊，游戲裏的算不算？都說驚霸天和驚破天對他愛得深沉，哦，這回又該多個風殇逍遙了。”

“聽起來怎麽都像大老爺們的名字。”

“确實都是男的。”

“你們不知道，他們對我們樹愛的沉重又卑微，被揍過一次湊上來接着挨揍，甚至鼓動全公會的人一起挨揍，就從上次副本大戰說起來，那是一個晴空萬裏、萬裏無雲的午後……”

衆人津津有味地聽着，阿寶自己的辣條吃完了，趁着翟琦滿嘴唾沫橫飛的時候，從他袋裏拿了根鴨翅膀啃，一邊啃一邊道：“嗯嗯，說的不錯，挺香。”

等到翟琦洋洋灑灑發表完演講，發現地上除了躺屍的幾人外，就剩下了一堆零食包裝和垃圾。

“還我的鴨翅膀！！”

白嘉樹絲毫不知道自己在旁人口中已經被形容成了超級賽亞人，結束一天的考試，他放學回到家，見屋中暖黃的燈光已經亮起，窗縫裏飄出陣陣菜香。

“爸，不是說等我回來一起做飯麽？”他不贊同的說。

“你今天考試，肯定餓了吧，再說爸的身體好着呢，做個菜還是沒問題的。”白金華把一鍋湯并着兩菜兩碗飯端上了桌，父子倆就着一窗月色吃晚飯。

“小樹，爸今天有樁好消息，有家公司請我去做技術顧問。”

白嘉樹擰眉：“您身體還沒好利索呢，就別去上班了吧。”

“不是體力活，就是個閑差。我今天也去看過了，确實是好工作。”白金華說道，“再說人家既然推薦了，也不好浪費他一番心血。”

白嘉樹眼皮一跳：“誰推薦的？”

白金華想了想，不确定道：“好像是個搞網絡的企業的老板，不肯透明姓名，不然我肯定是要登門道謝的。”

白嘉樹一家還能認識幾個搞網絡的，他馬上就想到了是誰。回到自己房間，他立刻掏出手機打了過去。

翟震彼時還沒下班，在公司和幾個研發組成員一起加班讨論細節，冷不防一段鈴聲響起，在不大的辦公室裏格外突出。

他看了眼名字接起來，電話那頭，小朋友的聲音有點壓抑：“是你做的？”

“我做什麽了？”

“推薦我爸新工作。”白嘉樹頓了頓，“你不用這麽麻煩的，我……”

“你又想還？”翟震道，白嘉樹噎了噎。

“不是，我就是想謝謝你，有機會的話，将來我會還的……”

翟震的右手還在桌上，執着根筆刷刷不知道在寫什麽：“舉手之勞而已，再說了，我又不是要你還人情，是我自己喜歡。”

辦公室裏其他人鴉雀無聲，全都低頭裝不存在，電話那頭的白嘉樹，停頓了半晌，臉頰爆紅，果斷匆匆挂斷了電話。

他是不是不懂？

不，他還是稍微懂一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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