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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我去前面走走吧。”
魏昭乾自然而然的開口,星彩見左右不過只有幾個下人, 便點頭應下。
兩人不過是像半個月前那樣再自然再簡單不過的散步, 可魏昭乾心中卻已經泛起了漣漪。
好幾日不見,爾爾像是比在王府時候還要胖了些, 怨不得那般着急着回家,原是沒有吃好。
怎麽瞧着身量竟也高了些?
也對, 她這般年紀的長長身體也實屬正常。
可是她不是提醒我最近天冷了要注意添件衣裳,怎麽自己卻仍是這般清涼的打扮?晨起風大的很, 雖說是坐着馬車來的到底也能吹到人, 怎麽這般不注意。
魏昭乾腦海中一時間湧出來太多太多的話, 最終卻只是眉頭蹙起,嚴肅的問了一句:“可要我吩咐人給你拿件披風來?”
星彩怔了怔, 猶豫的開口:“來時候穿了的,現下并不用, 這會兒不冷。”
不冷?
魏昭乾瞧着星彩臉上不自然的紅暈, 心中了然, “喝酒了?喝了多少?”
他審犯人一般的語調叫星彩不自覺緊張起來, 好像做了什麽虧心事被抓了包。
“沈夫人與我喝的,今日她閨女及笄怎麽着也不能推辭的, 也就兩三杯。”
女客的酒都是杏子酒,而且也是往年釀下的并不烈,否則依照星彩這些姑娘們的酒量,半杯下肚就每一個能站得起來的了。
魏昭乾這才點點頭,只是心中仍是覺得不舒服。
兩人從前是在同一個屋檐下住過的, 怎麽現在說話反倒是生分起來,聽說星彩回府當日李振便去了趙府,可依照星彩出那注意,指定是不會原諒李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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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千般萬般的話星彩卻不知道,她見這會兒人越發少了,便擡眼怯生生看了周圍,低聲問道:“可是事情查的不順利麽?”
星彩臨走時曾交于魏昭乾了張信紙,上面記錄了一些與李振家造反有關的人名,以及星彩能記得起來的相關事件。
只是前世她也并未涉及太深,難免會有纰漏。
那日莫問急匆匆過來叫她今日來沈府,星彩便以為是魏昭乾有什麽問題要問你自己。
魏昭乾聞言果真什麽嚴肅了幾分:“目前還沒有什麽問題,你既然把此事交托與我,我自然有能力查清楚。”
魏昭乾以為她還在為李家的事操心,便安撫的回答道。
可星彩卻有些迷茫,原來并沒有要問自己的啊,也是自己這半吊子的水平,能想出一份名單已經實屬不易,魏昭乾哪裏用得着自己幫忙呢。
“……嗯。”
她淺聲應下,既然他并沒有別的事要問自己,那麽送來請帖說不定只是告訴自己魏昭乾今日要過來,并沒有要自己也跟着來的意思吧。
原是自己想多了,他用不着自己的。
“殿下還有旁的事嗎?”
這話魏昭乾自然明白是什麽意思,這是要推脫回去呢。
“宋辰溪還小,自己在那邊兒我不放心,剛應下她要過去看看,就……”
“莫問一個大男人連個孩子都看護不住?”
魏昭乾心中宛如吃了秤砣般堵氣,才剛說了幾句話,這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走。
滿是怒火的語氣叫星彩心裏更是難受,便站在原地不肯再往前走,小拳頭握着帶着火氣但更多的事委屈問道:“你兇什麽兇!”
說完嘴巴便包了起來,大有淚珠子要掉下來之勢。
魏昭乾本有些惱怒的心情當下便消散殆盡,也沒有方才那般理直氣壯了。
他有些無措的看着星彩莫名委屈的神色,想要伸手卻又怕忽然旁人過來,只得湊近了些。
“我并未兇的。”
他方才只是質問的語氣強硬了些好嗎?
往日裏他在刑部的語氣可比這還要吓人百倍,若是這便叫兇了,那刑部那些煩人不得各個都是被自己吓死的?
“你就是有!”
她眼圈俨然已經開始泛紅,眼中的水汽也越發多起來,眼瞅着淚珠子就要掉到臉頰上,在最後一刻星彩硬是忍住随即轉身便要離去。
可她動作再快,也沒有魏昭乾常年習武之人這樣的速度,她才剛一轉身,魏昭乾便猜到她下一步的動作,此刻也不顧得有沒有旁人,他伸手便将星彩拉住,躲到旁邊假山後面去。
魏昭乾再回頭去看她,臉頰上已經挂了兩道淚痕。
“一會兒還要回宴席上去呢,這會兒哭了若是你阿娘問起來該如何回答?好好,算我方才語氣兇了些,是我不好,你莫要哭了。”
是了,若是哭狠了自然會被阿娘看出來,星彩緩了好半天才平靜了下來,剛要伸手擦眼淚魏昭乾便已經把一塊錦帕遞到了眼前。
“不要。”說着星彩掏出自己錦帕在臉上擦了擦:“若是五殿下無事要問,那星彩這便先走了。”
眼瞧着星彩又要作勢離去,魏昭乾匆忙之下連忙道:“我有事要問。”
“什麽?”
“你……你最近過得可好?”
千言萬語歸結起來便只有這麽一句話。
星彩沒想到他這般問自己,原以為是別的事,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猶豫着只點了點頭。
她呆呆的小模樣更顯得可愛,魏昭乾嘆了口氣,忍不住拿起錦帕,借着擦淚痕的手勢輕輕在她臉上撫過:“嗯,那便無事了。”
臉上冰涼的觸感一閃而過,星彩心頭顫動着回過神來。
只是她心中仍有些介懷,想了想又問道:“那日你叫莫問來送那請帖是何意?”
魏昭乾理所當然的答道:“自然是告訴你今日要過來。”
假山後面的空隙并不大,兩人一同進來便有些擁擠,呼吸交錯間星彩定睛瞧着魏昭乾的眼神,當中并沒有絲毫隐藏之意。
方才自己都在瞎鬧些什麽?
魏昭乾這樣總是考慮周全的人,必定是想要以後若有什麽別的事情要詢問自己時,好借着今日相識的名義相見,也不至于到時候真有問題了再慌亂手腳。
她放在亂想什麽?
又或者說,她心裏頭到底期待了什麽?
想明白這點以後,星彩微微側過頭去,低聲道:“方才是我……”
“方才是我語氣兇了一些,以後再也不會了。”魏昭乾搶先一步解釋道。
她還未說出口的話這會兒再也說不出來,只得默默應下。
下一刻假山外卻忽然響起一陣雜亂的聲響來,來往的客人與小厮丫頭們都紛紛往另一邊跑去。
星彩與魏昭乾原本清清白白,只是兩人偏偏就躲在假山後面,這誰也瞧不見的地兒誰知道做了些什麽?
她急忙把手從魏昭乾手裏拿出來,剛要急匆匆出去,卻又被魏昭乾拽住。
“別慌,與我們沒關系的。”
低沉的聲音叫星彩沉下了心,外頭紛亂嘈雜的聲音過去以後,魏昭乾才帶着星彩走了出來。
“怕是出了什麽亂子,你且先在宴席外等莫問把宋姑娘送回來再一同進去,我這便過去看看。”
這情形是魏昭乾之前沒有預料到的,因此心中也十分疑惑,不過好在是不牽扯星彩的就好。
星彩連忙點點頭,顧得旁的便轉身離去。
宴席外來往賓客越發多了,好一會兒莫問才把宋辰溪送了來。
莫問把人帶到後便也匆匆離去,宋辰溪看着人群來來往往也好奇的緊。
“姐姐,這是怎麽回事兒?”
方才瞧着陣仗,又聽來往的小厮丫頭碎嘴了兩句太子殿下什麽的,星彩便猜測此事并不關乎自己與魏昭乾,心中也松了一口。
見宋辰溪愁眉苦臉的抱着自己的胳膊往裏走,便搖了搖頭:“我也不太清楚,你方才玩的可盡興了?”
“才走過去一會兒,屁股都沒坐熱乎呢就忽然鬧騰起來,吓我的趕緊就回來了。”宋辰溪本就圓的臉蛋兒這會兒皺起眉頭來五官都縮成了一團。
星彩笑着揉了揉她的腦袋。
待進去以後,宴席上首坐着的沈夫人卻沒了蹤影,各家的小厮丫鬟全都跟在主子身旁竊竊私語着。
她們剛進去,宋辰溪便被宋夫人焦急的叫了過去,摟在懷裏再不許出來。
趙夫人也急忙沖星彩招了招手,星彩不明所以卻也趕忙坐到阿娘身側。
“阿娘,這是出了什麽事兒啊。”
趙夫人左右看看後才拉住了星彩的手,湊到耳邊低聲道:“是關于太子的。”
當今太子魏潇是先皇後所生的中宮嫡子,聖上寵愛先皇後連帶着也十分疼愛太子,再加上繼皇後并未有多出,便也将太子當親兒子般養在膝下。
盛寵之下太子性子便養的比旁人驕縱許多,太子風流愛玩,京中宴席無論大小幾乎都少不了他的身影。但他是太子未來的皇帝,便是驕縱一些也未嘗不可,但他随着年紀越大卻也越發放肆。
這些年底下有不少人生出怨言來奈何皇上或許是年紀大了的緣故,只肯聽信太子一人,因此百官一時間竟無人再敢參奏太子。
因此只要事情一牽扯到太子身上,那無論大小都會被皇上遮掩過去。
就比如前些日子滁州知府行賄一事,若不是魏昭乾鐵了心要辦他,設計将太子從此事中拉扯出去,那滁州知府的位置仍會坐的很牢固。
星彩詫異的看着阿娘,趙夫人卻好半晌都不曾再往下說。
“阿娘,到底是怎麽了?”
趙夫人嘆了口氣,搖搖頭:“方才沈府後院傳來一陣下人的驚呼聲,之後各家的客人與跟來的奴才們全都被沈府的小厮叫回了宴席上,有些見着的下人回來後回話說這事兒關乎太子。”
眼瞅着宴席上的人都回來了一半,趙夫人更是低聲道:“這事兒既然關乎太子,那必定是不能宣揚出去的,等回去了再與你說便是,先別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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