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受徹了牢獄災,今日個苦盡甘來!

武勝門應對不可謂不快。

但凡事總有先後流程。

南城門守軍先射殺礦奴,确定衛觀等人身份,再去查驗礦奴身份、人數,最後才能确定有沒有人逃脫,逃脫的又是誰。

而等南城門守将趙波查清楚這一切。

一面派人去追。

一面去跟門主吳廣全彙報。

這時候。

陳季川已經帶着陳少河跑過青石道,将方向調轉,一頭紮入茂密的蜈蚣山中。

前來追查的,都是普通武勝軍的士卒,這些人不修武,實力比不得黑甲軍跟天波軍,又見識了衛觀等人的死狀,哪裏還敢真的去追。

只不過糊弄上官,做做樣子罷了。

有極少數不要命只想立功的士卒,卻畢竟不是精通辦案的捕快,不懂追蹤,也要兩眼抓瞎。

這種情況下。

陳季川、陳少河如雁歸青天,虎入山林——

久在樊籠裏,複得返自然!

……

“四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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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

“我們逃出來了?”

陳少河伏在四哥背上,一手拿着刀。從剛剛逃離黑獄、逃離武勝城的緊張激動,再到鑽入山林鑽入蜈蚣山的歡喜,緊接着又歷經擔心、恍惚、茫然。

一時間。

心中複雜到,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個什麽情形。

沒有預料中的無窮歡喜。

只是打心底的覺得——

不真實。

心心念念、忐忐忑忑這麽久,真的就這麽逃出來了?!

“當然出來了。”

陳季川毫不猶豫。

他死命奔跑,心腔中被無窮無盡的喜悅充斥,只覺得渾身有無限動力,可以背着陳少河一口氣跑上十天半月都不累。

在黑獄待了六年。

其中折磨難與人說。

但與之相比,得到‘道果’認主的這兩個多月,才是真正難熬——

明明只要給他足夠時間,就能有所成就。可偏偏被困黑獄,生死不由己。每天都要患得患失,每天都要忐忑不安。

這般煎熬。

這般折磨。

到了如今,總算一掃而空。

陳季川如何能不欣喜若狂?

“四哥。”

陳少河感受到四哥的歡喜,從後面,隐約也能看到陳季川咧開的嘴角,那是最輕松、最歡快的笑臉。

就跟當初。

四哥得到金手指,他覺醒異術時,四哥臉上的笑容一樣。

陳少河漸漸也被感染。

四哥背着他起起伏伏,他時而看看天,時而看看地,又四處去看花草,去看荊棘,去看樹木,去看山鳥.....

去看所有這一切黑獄中見不到的美景。

不知何時。

嘴角也咧開,從喉嚨裏發出‘咯咯’的笑聲。陳少河自己都被吓一跳,覺得難聽,可是他就是忍不住。

直到笑出聲。

他總算感受到從心底湧出的喜悅。

濃濃的。

化不開。

……

“我想起那天夕陽下的奔跑,那是我逝去的青春。”

陳季川背着陳少河,奔跑在蜈蚣山中,跑過荊棘,跨過溝壑。無論崎岖坎坷,全都攔不住他,阻不了他。

夕陽西下。

将二人身影映的老長。

“自由的味道!”

陳季川從未如此酣暢淋漓的奔跑過。

即使在大燕世界。

因心系現實,因憂心現實處境,心中也總有壓抑,不得輕松。

如今。

自晌午逃出黑獄逃離武勝城。

陳季川一顆心才算放飛。

他背着陳少河一頭鑽入山中。

一開始,陳季川也沒認出這是什麽地方。

直到連續翻過兩個山包,看到一片杉木林,才猛然想起——

當年他們一家就是從永豐縣城被押入不遠處的蜈蚣山,然後走着走着,就到了黑獄。

現在想來。

這黑獄的出入口,就在蜈蚣山中。他們這次出來,也是出現在蜈蚣山中。

“黑獄方圓不下千裏。”

“雖不見天日,但卻不可能在蜈蚣山下。還有那道城門——”

陳季川回想。

猜測‘黑獄’很可能是一處異域空間,類似于洞天福地一般,只不過出入口落在蜈蚣山罷了。

想到此處。

陳季川對外界、對大楚如今的局勢跟變化也多了幾分彷徨:“六年。”

與世隔絕六年之久。

雖零零散散聽到些許,可更多的還是未知。

讓陳季川有些彷徨,又有些期待。

……

人在蜈蚣山。

知道所處位置。

陳季川就不再是無頭蒼蠅。

“武勝門占據荔浦、永豐、慕化三縣。從蜈蚣山往西是慕化縣,往南是荔浦縣,都不能去。再往西,就是臨桂、全義兩縣,這是金陽派的地盤。武勝、金陽兩派交好,也不能去。”

那麽。

就只剩下北面的建陵縣、理定縣。

後者很可能已經被武勝門打下來,陳季川不去犯險。

前者建陵縣,據說也在被金陽派猛攻,但因為消息的滞後性,衛觀等人知道的沒那麽清楚了。

陳季川也就沒能偷聽到。

“大戰正亂。”

“我跟老五可以從蜈蚣山先到建陵縣,然後再去更北面的陽朔縣。”

陽朔縣是漓水幫的地盤。

按理說。

陳季川、陳少河與漓水幫的恩怨,比之武勝門來的還要深。要知道,當初占據永豐、黑獄的,就是漓水幫。也就是說,陳季川的父親、兄長、叔伯、堂兄,一家子全都是死在漓水幫的手底下。

黑獄六年煎熬。

也全因漓水幫而起,堪稱血海深仇。

但眼下顧不上許多。

武勝門與漓水幫敵對,他只要逃到漓水幫境內,隐藏起來,武勝門想要追查,難度至少要提升十倍。

一路往北。

沿着蜈蚣山,一口氣狂奔,越過五六個山頭,走了大概有三四十裏地。一路上遇到吊蘭、常春藤、蘆荟、薄荷、綠蘿、冷水花之類的去油污、除異味的植物,全都一把薅走。

他跟陳少河從黑獄出來。

滿身厭鐵油脂,腥臭不堪。頂着一身臭味,輕易就要暴露。只有用這些植物反複洗刷,才能不那麽顯眼。

陳季川路過一處村莊,偷來兩套粗布衣裳。如今保命要緊,偷衣服這種缺德事也只能昧着良心幹了。

衣服到手。

眼看離武勝城足有數十裏,追兵一時半會兒趕不來。

陳季川就帶着陳少河,找到一處溪澗,将身上穿了整整六年的腥臭梆硬的棉襖扔掉,用吊蘭、常春藤這些植物,把身上洗了一遍又一遍,險些蹭破了皮,才算将異味清除許多。

不可能一次性清理幹淨。

但總算不至于頂風臭十裏那麽誇張。

頭發虬結,沒法理順,也沒法洗幹淨。

索性。

陳季川操刀,将陳少河跟自己全都剃了個大光頭。

頓時清爽!

“四哥。”

“快看我。”

陳少河穿上偷來的衣服,摸着光滑锃亮的小光頭,嘿嘿傻笑着。

如今是夏日,沒有黑獄中那身終年不換的棉襖的厚重累贅,陳少河只覺身體輕了好多好多,走起路都帶着風。

十六歲的少年有些歡快,來回走動着,兩手亂擺着顯得寬大肥胖的衣裳。

不亦樂乎。

陳季川扭頭看去。

見陳少河的腰背在這身衣服的襯托下,更顯得不那麽挺拔。彎腰駝背,個頭自然也不高,要不是因為黑獄中不見陽光,皮膚泛着不健康的白,那就活脫脫似個小老頭。

不帥氣。

也不好看。

但自己孩子,誰又會嫌棄難看呢?

陳少河笑了一陣子。

看向四哥。

看到四哥腰背挺拔,穿着一身衣裳也較為合身,有些羨慕。

陳季川也頂着個锃亮的光頭。

又将嘴角絨毛刮掉。

顯得幹練。

見陳少河神色,看出心思,上前兩步道:“有什麽好羨慕的,我們倆一個老子一個娘生的,等你矯正腰背,開始練武,不用幾個月,也是個帥小夥。到時候四哥給你找個媳婦。”

說着話。

從陳少河衣擺撕下兩塊粗布,将兩人光禿禿的腦袋包好。

“找媳婦不急。”

“我們得找個地方藏起來,練好武藝,先保命要緊。”

陳少河摸了摸腦袋,還有些不習慣。聽見四哥說話,連忙搖頭。

他是很想娶媳婦。

但也知道現在不能給自己、給四哥找累贅添麻煩。而且他年紀小,最是記仇。在黑獄中苦苦忍着,如今逃了出來,滿心只想着保住性命早些報仇!

“我年紀小。”

“再等幾年沒關系的。”

陳少河咧咧嘴,眼中又閃過一絲狡黠:“我現在又不好看,找的媳婦肯定也不好看。”

他陳少河可不是傻瓜。

“好。”

“不急。”

“等過幾年找個好看的大家閨秀。”

陳季川忍不住大笑。

兄弟倆說着話。

見收拾妥當,陳季川讓陳少河将棉襖、頭發一把火全燒了,灰燼撒入溪水中。

然後背上陳少河。

繼續跑路。

雖然跑了有三四十裏,但難保不被追上來。他跟陳少河之前身上的味道那麽重,要是有鼻子靈敏的獵犬,很容易就跟着蹤跡找到他們。

于是又一通奔跑。

這一下。

又翻過幾個山頭,待到天色完全黑沉下來,才停下歇息。

夏日炎炎。

即使入夜,也只有幾絲涼意,并不寒冷。

“四哥。”

“我今天殺人了,好痛快。”

陳少河靠着大樹坐下,懷裏抱着一口雁翅刀,想到今日在武勝城外的一幕幕,心髒不禁有些砰跳。

不是緊張。

不是後怕。

而是激動,是複仇的暢快。

武勝門不把他們這些礦奴當人,衛觀等黑甲軍士卒亦是如此。陳少河心中滿是仇恨,全是殺意。苦等了兩個多月,總算殺了人,心裏很是痛快。

嚴格來說。

今日衛觀等八人,僅有一人被他砍中頸脖,算是直接被他殺死。其他七人中,有三人被他所傷,但最終下殺手的還是陳季川。

可即便如此。

陳少河也激動的不行。白日跑路的時候還沒覺得,如今停下來,腦子裏就不住的回放。想着想着,又覺得有些羞愧:“我當時——”

他今日還是緊張了。

第一次殺人。

手腳不聽使喚,全憑着一股子本能,腦子也不算清醒。要不然的話,他肯定能自己殺死那四個黑甲軍士卒,不用四哥幫手。

“第一次。”

“很不錯了。”

陳季川見陳少河在反省、自責,不由笑道。

事實上。

陳少河今日的表現,倒是讓他有些驚喜,可不是什麽人都有勇氣,拿起鋼刀去砍人的。

“下次。”

“下次讓我再碰上武勝門的人,我一定不會這樣了。”

陳少河對自己的表現不滿意,攥着拳頭咬着牙,心底發誓。轉頭又沖四哥道:“等找到地方躲藏起來,四哥一定要教我練武。”

今日一戰。

也讓陳少河意識到拳腳近戰的厲害。

他有控火術,玄之又玄,威力也大。可一旦被人近身,一刀砍來,他除了噴火吓退,就沒別的法子了。

今天那人拿刀來砍他的時候,将他吓的心髒都快要跳出來。

暗自下決心。

一定要練好武藝,不能光依賴‘控火術’。

“好。”

“四哥教你。”

陳季川點頭,心中卻也在思索:“練武——”

練武不易。

吃苦、毅力,相信陳少河不缺。

但除此之外,練武還需要場地,需要器材,需要藥材,需要糧食果蔬禽蛋肉食....

這些都需要錢財和渠道。

“出了黑獄,還不知道能不能找到靈石。”

“我身上源力能省則省。”

“修煉武藝,最好還是吃飽吃好,再以藥材為輔,源力再次之。”

陳季川心中盤算着。

他身上源力不少。

但目前來說,僅是無根之水,要是都跟黑獄中那樣肆無忌憚的使用,早晚消耗一空。與快速增長實力相比,源力療傷的效用更大,對陳季川也更有幫助。

心下想着。

陳季川又想到大楚。

他被關入黑獄六年之久,這六年間,大楚天翻地覆,往日裏混跡江湖、常人不可見的門派不但浮出水面走到人前,而且還代替官府,占據郡縣,把持地方,組建軍隊。

如武勝門。

麾下就有‘武勝軍’、‘黑甲軍’、‘天波軍’。雖說黑甲軍僅三百人,天波軍更是只有區區幾十人,但武勝軍卻有五千之多。

這還不算武勝門各堂弟子喽喽。

說是門派。

實則已經是如假包換的軍閥。

不但有武功高手,還有‘異術’、‘異人’。

種種變化。

陳季川還需要花時間理順。

“先趕到陽朔縣落腳,再好好了解。”

陳季川心念落定。

忽的發覺耳邊沒了陳少河的聲音。

轉頭看去。

只見陳少河耷拉着腦袋,原來已經睡着了。

今天大半天陳少河一直被陳季川背着跑,身體沒累着,但一個多月來黑獄趕路,有緊張、歡喜,精神疲憊到極致。

方才剛停歇時。

還喋喋不休、興致勃勃的跟陳季川說着話。說着說着,困意襲來,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受徹了牢獄災,今日個苦盡甘來。”

陳季川看了眼,心中一松,不由感慨。

須臾後。

便整理精神,收了心神。

逃出黑獄,并不代表萬事大吉。大楚紛亂,想要在亂世中存身保命,往後依舊要刻苦用心才行。

不願蹉跎。

一念動,進入大燕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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