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顧非也這一覺睡了兩個小時,醒過來時,第一反應是心裏一緊,覺得自己還在醫院。
下一秒,他注意到了這是自己熟悉的房間。
剛才那瞬間緊縮的心髒慢慢放松,顧非也安下心來,享受着難得的舒心感。
“呼……”在被窩裏暖暖地伸了個懶腰,然後再蹭了蹭,最後再打個滾,顧非也完成了能提升起床幸福感的一些列小動作。
坐起來緩了幾秒,眼睛餘光撇到手機信號小燈一閃一閃的,他拿起手機。
-有時間。明天聯系。
是聶細卿的回複。
有時間,明天我可以帶你去逛我們學校,然後你明天來的時候給我電話——顧非也将七個字解讀成長長一段,不知道怎麽的,竟然開始對着手機傻笑。
現在是下午一點鐘,顧非也一大早忙着辦出院手續,興奮得早飯沒吃,午飯時間被睡了過去,這會兒肚子空蕩蕩。
他穿好衣服,決定出門覓食。
也許是作的,從來沒有自己動手做過一頓飯的人,偏偏在肚子很餓的情況下,想去試試看自己在家涮火鍋——顧非也在外面轉了一圈,鬼使神差跑去超市,買了一堆亂七八糟的已經處理好的食材提回家。
也碰巧一居室這邊有一只用電的小煮鍋,包裝還沒拆過,就放在開放式廚房的櫃子裏。
顧非也去拆煮鍋包裝,拿清水過了一遍,然後往鍋裏倒了水放了鹽,插上插頭,等水煮開後把食材一股腦兒全部扔進鍋裏,拿了只碗和一雙筷子,擱一旁等着吃火鍋了。
五分鐘後,這人皺了皺鼻子。
好煩。
忘記買火鍋蘸料了。
但是不想出門。
顧非也網上買了盒蘸料,叫了代送。
十分鐘後,門鈴響起,顧非也拿到了蘸料。
小碗已經備好,撕開蘸料包裝倒進小碗裏,顧非也撈了一顆蔬菜丸子,蘸上蘸料,開吃。
第一口,emmm……
第二口,顧非也不死心,努力品嘗着味道,然後在第三口第四口的嘗試中耷拉了眉毛。
除了醬料味,什麽也沒有,感覺他就像是白水煮了一下食材,然後拌着醬料吃下去了。
盡管事實上就是這樣的。
哎。
這好歹是顧非也19年生涯中第一次做東西吃,加上他也實在是餓了,所以還是勉為其難地把煮好的東西都吃掉了。
這一頓簡直……愣是因為是自己做的,否則顧非也真覺得自己能吃着吃着,突然跳起來将煮火鍋的拽過來打一頓。
放下碗,顧非也開始想象聶細卿做的火鍋。
不知道是什麽味道啊……
顧非也不明白,為什麽自己想不開,洗碗刷鍋好痛苦,打掃屋子打掃得他太陽穴都疼。
好不容易折騰完,又到了該吃晚飯的時間了。
曾培銘打電話給他:“非兒,出院沒,哥哥去接你啊,剛好請你吃飯。”
曾培銘不知道這人一大早就逃回來,還以為他還在醫院呢。
顧非也一聽吃飯這兩個字,立刻覺得心力交瘁:“我已經到家了……。”
下半句還沒說出來,就聽曾培銘驚訝的聲音傳來:“啊?這麽快?那好,一起出去吃飯吧。”
啊。
吃吃吃。
曾培銘繼續說:“我今天想吃火鍋,就蘭陵路晉陵路那邊那家,一起去吧。”
火鍋……
顧非也無比後悔下午剛剛吃了頓糟心的自制火鍋:“好吧。”
去就去,大不了他在旁邊看着,曾培銘一個人吃。
聶細卿關掉電腦,藺豬還在電腦前兢兢業業地畫着漫畫,而他的貓Mico在他腿上趴成了一長條,非常難得地乖巧。
“晚飯想吃什麽?”聶細卿問。
他知道藺豬畫起畫來廢寝忘食,現在不問他吃飯的事情,他能一下子畫到半夜都不知道吃飯。
藺豬緩緩地擡起頭,歪着腦袋想了幾秒鐘:“随便都可以。”
聶細卿也不再去糾結,結合平日裏藺豬的喜好,幫他叫了兩盒酸奶,一份三杯雞吃飯以及好幾種零食小吃,囑咐了一下藺豬,然後先走了。
今天終于把改寫的稿子都寫完發給編輯了,這段時間可以給自己放個假,好好地調整一下。
明天可以帶顧非也去逛一逛S大,要是還有時間對方也有這個意願的話,逛完學習也可以在家做火鍋。
聶細卿撐着一把黑傘,走在一條寂靜的街道上。
夜雨綿綿。
本身就清新的空氣,因為這場冬雨,沁上了一股子冷冽的氣息,挺好聞。
聶細卿一步步走着,鞋子踏上濕漉漉的地面,腳步聲在夜色裏顯得寂靜而又空蕩。
一下,兩下。
嗯?
腳步聲還在響着,聶細卿擰眉。
等等,有什麽不對。
就在這個時候,聶細卿忽然身體一偏,緊接着向旁邊後退一步,只見一道黑影撲了上去,聶細卿那一偏一退剛好避開了背後沖過來的人。
事先他并不知道有人沖向自己,能躲開完全是聽見了細微的腳步聲以及他的第六感。
聶細卿站定,和對面那人對峙。
手臂隐隐作痛。
估計這人帶了刀,并且在剛才背後一撲中劃傷了聶細卿的手臂。
夜色下看不出來到底多嚴重,聶細卿随便伸手一探,探到了滿手的血。
大意了。
對方有點想往後退的意思,大體他的作戰方略是背後偷襲,眼見一擊不成要正面杠了,又萌生出了點退意。
雨大了些,淋在頭發上有刺痛的冷。
聶細卿面無表情,冰冷地看住了對方。
說好了不吃只看着的顧非也,此刻正在歡快地撈蝦滑。
曾培銘點了鴛鴦鍋,清湯那邊是三鮮味,加了香菇蝦米貝幹以及各種其他叫不上名字的菌類提味,辣湯那邊則是牛油辣,紅紅的厚厚的一層牛油,裏面浮滿了花椒。
顧非也識相地在清湯這邊涮點小蔬菜吃一吃,偶爾吃一兩顆蝦滑。
曾培銘吃辣鍋,各種辣椒幹料花椒之類的擱湯裏煮着,越煮越辣,剛開始涮火鍋吃覺得夠味,越到後面舌頭越麻,什麽食材塞進嘴裏,只要有點燙,保證是嘗不出味道的。
曾培銘開始朝服務員小姐姐賣慘:“小姐姐,能不能給我一碗開水啊……”
看他辣成這樣,小姐姐一臉懵:“您是要開水嗎?”
“對,涮一下,去味。”曾培銘比劃一下,“太太太辣了,我不行了。”
“那這樣吧,我先給您倒一碗水,然後帶回幫您把辣椒都撈出來,牛油也舀出來一部分,再加點清湯,您看行嗎?”小姐姐聲音細細小小的,聽起來很讓人舒心。
曾培銘感激涕零:“小姐姐你最美了!”
服務員小姐姐一通忙活,曾培銘說了無數聲謝謝,最後全部都弄好,小姐姐端過來一盤冰鎮西瓜:“好多客人都說這個很解辣,您試試看。”
雖說是反季節的西瓜,但架不住一片片水分充足,又冰又甜,曾培銘吃着西瓜,很是美滋滋。
于是這頓火鍋吃完,曾培銘就問人家要號碼去了。
顧非也總共就吃了幾口,所以并沒有因為兩頓飯時間隔得很近而吃撐。
他回家後又潔癖似的洗了個澡,洗碗躺床看見那條圍巾才想起來一樁事——這圍巾幹幹淨淨地借過來的,想想明天應該還了,自己竟然沒有給洗幹淨再還回去。
真是太不應該了。
顧非也吸了幾口橘子味兒,鑽出被窩,拿着那條圍巾去手洗。
洗完之後,圍巾沾上了他的洗衣劑的氣息,沒有了先前那股驚豔的橘子木質香,頓時,顧非也內心冒出來一股說不上來的感覺。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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