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失控
◎要在這裏嗎?◎
愉躍控股的新品營銷模式很快在全國各地都掀起了不小的浪潮, 以小區為單位的太陽能板一經發布,就有不少工程公司和地産大亨抛來橄榄枝,連帶着愉躍的股價也被炒了上去, 令不少人眼紅。
明時玥在網上被人提起時, 除了闵太太這個稱呼外, 也逐漸有了自己的名字。
闵南行開始帶她出席各個社交場合,大多數情況下都是生意場上的飯局,闵南行本就極少飲酒,必要情況下, 也只是淺酌幾口紅酒。帶上明時玥, 他常常以‘我家太太不喜歡我喝酒’為借口, 斷然拒絕了所有的推杯交盞。
他如今風頭正盛, 旁人笑着說真羨慕他們夫妻之間的感情, 話題便這麽揭了過去。
明時玥借着闵南行的鋪立好的關系網, 很快也結交出自己的一小片人脈, 縱然暫時派不上用場,但至少有備無患。
明興國在這商業敏感度層面稍欠缺, 也逐漸嗅到了各種商機, 想分一杯羹, 臨近除夕之際, 明興國派人親自上門邀請明時玥和闵南行夫妻回家團圓。
只不過,前兩次明時玥都裝作沒看見,将人打發走了。
沒過幾個小時, 邀請函件又送到了愉躍總部大樓。
闵南行淡淡掃了一眼,将信件随手扔進了垃圾桶。
他到家時, 明時玥正坐在書桌旁擺弄鹦鹉群新換下的一批翠色絨毛, 幾個亞克力板的透明盒子依次重疊, 每一根羽毛都被妥帖地梳理好後,保存在其中,井然有序。
她專注地用鑷子撥弄着羽毛,神情專注而認真,整個人都像是在發光。
闵南行垂手在原地站了許久,就那樣靜默地看着她。
明時玥似乎還沒有發現他,從絨毛中驀地發現了一只泛着灰藍色熒光調的羽毛,頓時高興地手舞足蹈,将闵南行送給她的藍寶石從盒子裏拿出來,小心翼翼地将羽毛放進去。
而那顆璀璨的藍寶石,像是被人遺忘似的,孤零零地擺在桌面上。
明時玥似乎也累了,揉了揉腰,扶着椅子站起來,她的血糖本就有些低,驟然從座椅上起身,大腦供血不足,身形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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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雙有力的臂膀扶着她的腰,熟悉的冷木香調撲鼻而來,讓她有了種安心的感覺,“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有一段時間了,大概二十分鐘前。”
闵南行比她高出大半個頭,自上而下地垂眸望着她,身上還帶着點風塵霜雪的味道,嗓音卻是輕緩的,“只是某個人廢寝忘食,消息不回,連我在她身後多久了也不知道。”
明時玥這才擡眸看了眼牆上的時間,”啊“地驚呼一聲,“怎麽都這麽晚了?”
闵南行将脫下的大衣挂在衣架上,貼身的V領毛衣更顯他肩頸清闊平直,腰腹出用一根金屬卡扣的皮帶攏着,優渥的頭身比使得他整個人都透出一股難以言說的冷淡矜貴。
他的手臂自然地環上了她的腰,唇角往下壓了幾分,“所以你又沒吃飯?”
嗅到了絲絲危險的氣息,明時玥知道他又要拿她的胃病說事,眼珠子一轉,露出幾瓣白齒,嗓音糯軟地不像話:“想和你一起共進晚餐。”
同闵南行相處的這段日子裏,明時玥逐漸将撒嬌的技巧掌握地爐火純青,他看起來冷冰冰,又不近人情,實際上,最吃不得她的服軟。
果然,闵南行聞言,冷峻的眉心舒展開來,上挑的眉峰帶着幾分懷疑,“真的?”
“當然啦。”明時玥煞有其事地點點頭,搖着他的手臂,闵南行如山般的身形因她的動作而輕輕晃動。
見他神情依舊帶着點冷意,明時玥抿了抿唇,用蚊吶般的嗓音飛快地叫了一句:“老、老公。”
闵南行眸光微亮,撩起眼皮看向她,“時玥剛才叫我什麽?“
“沒什麽。”明時玥說。
這個老狐貍剛才的表情,分明就是聽到了。
還裝作一副沒聽見的樣子,想再騙她叫一次。
闵南行:“時玥,再叫一次。”
“不要了。”
他锢着她腰的手臂并不緊,明時玥略一掙脫就松開了,她如一條泥鳅般地從他懷中滑了出去,踩着淺紫色的兔絨拖鞋往樓下跑去。
果然是小姑娘……
闵南行無聲地落下一陣輕嘆,跟上她的步伐,望着她歡快的背影若有所思。
但願,是他想多了。
只要能一直這樣就好。
自從闵南行把小吃街的不少廚師從京市各地挖來後,小廚房做的餐點明時玥也樂意多吃上幾口了,餐桌的花瓶中央常年插着新鮮的玫瑰,頂部簡約的柔燈為餐廳添了幾分氛圍感。
朱姐自門外走了進來,“先生,太太,有客人在前來拜訪。”
闵南行正在給明時玥剝小龍蝦,“不重要的人就沒必要請進來了。”
朱姐面色猶豫,“是太太的養父……”
闵南行手上的動作微頓,替明時玥裹上了一層醬汁,才送入她唇邊,“那就更沒必要了。”
有人伺候着,明時玥也樂得清閑,反正她也不喜歡精致漂亮的指甲裏沾上油污的黏膩感。
她咬下那口鮮辣小龍蝦,“讓他進來吧。”
闵南行眸光落在她身上。
“時玥不是嫌他煩嗎?”
明時玥用餐巾擦了擦嘴,緩緩道:“就不能見他一面,好讓他死心嗎?”
明興國被管家領着進西城別墅時,面上顯得不大高興,畢竟他作為長輩,讓養女和養女婿除夕夜團圓,幾次三番送了請函都被拒,實在是太拂他面子了。
闵南行脾性本就難以揣摩,加上他那個不知感恩的養女,兩個瘋子湊在一起,做起事來更是毫無章法,叫人不知如何應對。
明興國一想到家裏的那堆爛攤子,就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會客廳內空空蕩蕩的,他好歹也是明城地産的董事長,傭人卻連杯茶水都不給他泡,還讓他在這坐着幹等。
明興國越想越不是滋味,質問了傭人幾句,誰知那中年女傭不卑不亢地回答:“先生和太太在用餐,如果您實在是難等的話,可以移步餐廳。”
“你們就是這樣招待闵總的岳父的?!太荒唐了,我看這份工作你也別幹了,收拾走人吧。”明興國怒氣沖沖的,一副他才是這裏的主人的架勢。
朱姐有口無言,正欲解釋,明時玥的嗓音由遠及近傳來。
“您大老遠過來就是為了開除我這兒的人?我當是什麽事呢,這麽興師動衆的。”
明時玥的長發随意披散在腰間,手指勾着闵南行的指尖,兩人似乎都才剛用完餐,姿态閑适而親昵。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跟在闵南行身邊久了,她的神情也染上點同闵南行如出一轍的倨傲和冷冽,将明興國滿腔的抱怨都卡在了喉嚨口。
他轉瞬換作了一副關懷的姿态,“小玥,都是一家人,哪能這麽見外。“
明時玥唇畔的笑意不減,就那麽懶懶地看着他。
明興國轉頭向闵南行微低了幾分頭,道:“闵總,再過幾天就是除夕了,你們倆一起過年也實在是太過冷清了,正好今年我們把南城的奶奶也接過來的,到時候一家人團聚,熱熱鬧鬧的,來年生意同生活才紅火些。您看如何?”
明時玥輕笑,語氣帶着幾分輕嗤,“爸,你這麽正式地邀請我和南行回去,就不怕闵家二少爺對您心生嫌隙?”
明興國有意攀附闵南行這棵大樹,卻又貪心過剩,不肯放棄闵池舟那的市場輸出,可闵南行與闵池舟勢如水火不相容,他非要攪這趟渾水,用心實在是愚蠢又可笑。
明時玥只是想借闵池舟的事諷刺明興國兩句,沒注意到她提及那個名字時,身後的人眼神驀然變得鋒利如刀,克制而又輕緩地掃了過來。
明興國以為闵南行的不虞是因為同闵池舟的關系又降至了冰點,沒去思考深層含義,惋惜道:“池舟或許是同小夏有緣無份。”
“不過能看到闵總和小玥夫妻和睦,我這把老骨頭怎麽折騰也是值得的。”
明時玥掃視着明興國的表情。
看來那天在咖啡廳闵池舟所說的都是真的,他真的和喬夏退了婚。
明時玥唇角不由得勾起一抹淡笑。
不是為她們婚約的解除而欣喜。
而是她終于也等到了這麽一天,讓喬夏知道,插足別人的感情,終有一天也會遭到反噬。
闵池舟是死是活,是真情還是假意,明時玥都不在乎。
她此刻的心情頓時舒暢開朗。
這一幕落在闵南行眼中,明時玥眸中不自覺露出的欣喜卻變了味。
他的目光始終落在她身上,心往下沉了又沉。
明興國見兩人之間的氣氛詭秘,自覺該将闵池舟的話題繞過去,“屆時除夕家宴,小玥和闵總,一定要來。”
明時玥:“那要看我老公的安排了。”
等明興國走後,朱姐将會客廳的大門合攏,房間內只剩下了兩個人。
察覺到闵南行今晚的反應過分冷寂,明時玥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同他說話:“剛才是不是不該提到闵池舟,你生氣了?”
闵南行按住了她的手,順勢将她拉入了懷中,明時玥以為他又要吻下來。
卻撞入了他諱莫如深的眸子裏,眸子裏像是無盡的浩瀚宇宙,藏着人類未企及的未知恐懼感,如潮水般席來,将她包裹得密不透氣。
闵南行的喉結輕滾了一下,“時玥,你明知故問。”
明時玥的心咯噔了半瞬,老實地道歉:“對不起,我其實沒那個意思,如果你不喜歡的話,我以後盡量不提他了。”
“以後,盡量?”闵南行聲調揚高了半個步調。
明時玥沒想到吃醋的男人這麽可怕,連這麽兩個微小的字眼都能摳出來,“沒有以後,也沒有盡量,是絕對不提。”
“你最好是。”
狹長的眼眸輕眯着,眼尾的那顆褐色小痣在燈光下時隐時現。
明時玥被他用這樣的目光注視着,只覺得身體在漸漸發燙升溫。
下一秒,他就抱着她坐在了金絲檀木做成的長桌上,桌上擺着上好的茶具,被她突如其來地侵占位置而落在了浮雕軟毯上,發出一聲悶響。
明時玥對上了他侵略性的視線,彼此額間相抵,呼吸交纏。
闵南行垂眸看了她半晌,她臉頰微紅,雙眸濕漉漉地沁着水色,肩頸因為怕往後墜落而微張着,宛若一副嬌花初綻,承接奢寵的姿态。
這樣的場景,饒是自制力極強的闵南行也不由得驚豔地微微分了神。
扣着她腰側的手,将她的身體往她的方向摁去,兩人嚴絲合縫地貼着。
彼此之間只隔着一層薄薄的布料。
他們心知肚明的是,即便有這層微弱的阻擋,彼此也早已見過動情的模樣,所以哪怕沒有到最後一步,從微亂的呼吸和迷措的眼神中,也知道下一步會發生什麽。
明時玥小心地拽着他散開的領口,不敢看他的眼睛,“要在這裏做嗎?”
“你想?”闵南行問。
這裏不比樓梯那次,不會有人貿然闖入,況且夜幕已深,這裏又做了厚重的隔音棉,即便闵南行再瘋狂,在外側也聽不到裏頭的聲響。
她自然大膽了些。
說到底,還是因為在嘉禾生日那天,她意外見到了死纏爛打的闵池舟,作為闵南行名正言順的妻子,她不免有些心虛。
說來可笑,明明是闵池舟先背叛了她,卻紅着眼求明時玥不要那麽絕情,求她給他一個機會。
她眼底容不得沙子,沙子一旦出現,她就會毫不猶豫地抽身離開。
明時玥的手抵在兩人之間,他卻已經拉着她到了緊繃之地,“別亂回答,時玥,你知道它又多危險。”
明時玥收緊了下颚,不敢去感受那處觸感,“我不知道……”
指尖掠過之地,帶動一陣酥麻。
闵南行喉間溢出一抹輕喘,低沉地像是在耳邊輕聲嘆息,勾得明時玥心底也癢癢的。
“時玥,只要你想。”
明時玥忽然後悔自己做了一個多麽錯誤的決定。
闵南行剛才的那一聲喘息也勾起了她的欲望。
她攀附上他的脖頸,委婉地提示:“裏面有間客房……”
“晚了,等不到那時候了。”
闵南行似是已經到了忍耐的極限,輕而易舉地撕開了她今天穿的黑色絲襪。
灼熱的體溫交纏。
一室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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