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失控

◎哄老婆◎

明時玥眼睫顫了顫, 剛經歷完一場雲雨的她眼尾帶着點若有似無的熏紅,眼神像是被清淩春水浸過,無比坦誠地說:“我又不是你肚子的蛔蟲, 怎麽知道你在想什麽?“

闵南行的視線落在她身上, 眼神帶着點感慨的意味, 似是在遺憾明時玥竟然遲鈍至此。

垂眸看了她半晌,闵南行俯身,溫熱如潮的呼吸落在她耳邊。

輕聲道:“每當這個時候,時玥總是很緊張。”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極近, 明時玥擡眸, 剛好和闵南行諱莫如深的視線相撞, 頃刻之間, 她似乎從他眼底彌漫出的淺笑讀出些缱绻旖旎的味道。

甚至能看見他皮膚上的細小絨毛。

明時玥:“……欸?”

她還是沒有明白。

搞什麽啞謎。

而後, 闵南行又往後退了半步, 寬厚幹燥的大掌執着她的手, 嗓音輕緩:“走吧。”

穿過風雪飄揚的庭院,明時玥已将剛才的話翻來覆去地品味了好幾秒, 兩人已行至旋轉木質樓梯處, 往日的回憶片段閃過眼前, 明時玥腦中靈光乍現。

突然明白過來。

耳根頓時又爬上一抹比海棠更嬌羞的紅意。

她沒忍住偏頭看向他, 啐了一句:“禽獸!”

原來他的意思是,她在緊張的情況下,全身都緊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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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一處地方例外。

對于闵南行來說, 那裏則更甚……

是名副其實地蝕骨銷魂窟。

這個車速開得又急又猛,明時玥差點剎不住。

想起姚嘉禾經常同她說, 越危險的地方, 反倒越能激發出幾分失控的□□。

闵南行聞言, 并未生出惱意,唇畔反倒溢出一聲低沉的笑。

他并未急着摘取剛被冠上的這頂“禽獸”帽子,反倒撩起眼皮,散漫而又帶着憐意地望向她。

“現在才發現,是不是有些晚了?”

沒想到闵南行竟然還能厚臉皮到如此地步,明時玥氣鼓鼓地甩開他的手,不知是羞的還是氣的,兀自小跑着蹬上了樓。

等她如小兔子一般到了房門口,警惕地半阖着門,”今晚你別想睡床!“

闵南行挑了挑眉,似是這才意識到這小祖宗是真的經不起逗弄,在心底無奈地嘆了口氣。

他正欲擡腿上樓,薄唇剛張開,第一個字節還未叫出口,就聽到“砰”地一聲,他被明時玥關在了門外。

闵南行:“……”

明時玥從闵南行嘴裏聽到的葷話屈指可數,偶有幾次時,都是情到濃時,瀕臨海天一線的那一刻,他喑啞着嗓音叫她的名字,說,真想死在你身上。

她越想越覺得羞愧難當,脊背靠在門上,聽着門外沉悶的叩門聲,和闵南行一貫清隽的語調,帶着服軟的意味:“時玥,開門。”

明時玥假裝沒聽到,拿出手機翻看着消息,同姚嘉禾的聊天框又多了幾個小紅點。

“以後我不說這些話了,好不好?你先給我開門。”

明時玥一邊将消息界面滑動至最上方,一邊憤憤道:“你太過分了,今晚別想讓我原諒你。”

她又不是笨蛋,要是放他進來,她明早也別想起來了。

而明早她還要拜訪一位精通品營銷的徐老師,是好不容易才借着闵南行的人脈要來的地址和聯系方式,曾一手策劃過家喻戶曉的飲料廣告,還将國內某個奶茶品牌推廣至了國外,力壓當地本土奶制飲品。

之前她在A大上學時,這位客座教授的課便是座無虛席,只可惜她工作太過忙碌,上課的時間屈指可數,明時玥根本無緣結識。

[加∑:你怎麽不直接讓闵南行幫你引薦那位徐老師?]

明時玥不是沒想過,但直接依靠闵南行獲得資源危險性太大,她怕他看出她的意圖,過早地斬斷了她的雙翅,那時候,她才是真的只能一輩子待在他身邊,做牢籠裏的金絲雀。

明時玥飛快地打字,跟姚嘉禾約定好時間,等到明天,姚嘉禾會以帶她做美甲的理由将她接走,等離開了闵南行的視線,再去拜訪徐老師。

[加∑:行,不過我總覺得,你家闵總對我的印象好像不太好?]

[吃月亮的兔子:……第一次見面,就是帶着人家老婆點男模。第二次見面,又是露天游泳池……]

[加∑:不是,誰叫他放着我們家玥寶這麽個大美人無動于衷的,我還以為他不行,給你找點男模,也無厚非吧?他不行也不能嫉妒別人行吧。結果他現在又行過頭了,我總得讓我們家玥寶有個喘息的空間,這很合理。]

[吃月亮的兔子:……]

這個話題似是繞不過去了,明時玥發了個表情包,結束了這段對話。

門外沒了聲響,明時玥摁滅手機,趴在門邊聽着外面的動靜。

依她對闵南行偏執病嬌的認知,他應該不會這麽快就離開。

手機震動兩聲,果然,闵南行發來了消息。

[闵南行:時玥?]

明時玥回了個兔子生氣的表情包,然後索性演戲演到底,在床邊坐下,關了燈,又拍了張房間內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照片,附言道:我睡了,關機了,你最好別吵我。

而後也不管闵南行怎麽想,拖着疲軟的身子沉沉地睡下。

次日,京市難得沒有霧霾,天空一片晴朗,明時玥醒來時,闵南行竟在樓下餐廳等着她。

筆記本電腦放在桌前,視頻會議照常進行,闵南行擡眸,遙遙地看向她。

“醒了?”

明時玥腦子宕機了半秒,想起昨晚的“任性”,臉上閃過一抹不自在,沒理會他。

在他對側坐下,拿起餐盤裏的三明治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

闵南行的目光微沉,“還在生氣?”

傭人們齊齊擡頭,昨夜先生在門外等候了許久,都不見太太給他開門。

先生碩長冷峻的聲音在樓道裏顯得格外落寞冷清。

今早先生甚至沒去公司,氣壓也一片低沉,她們不由得為太太捏了一把冷汗。畢竟兩人剛結婚的時候,太太也時常惹先生不痛快,先生每次都是冷着她,她沒多久就妥協了,又恢複了乖順。

如溫水煮青蛙般,日子久了,也就磨合了。

只是,不知道兩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傭人們發現,現在的太太作地愈發頻繁,先生反倒開始依着她、順着她,就連被太太關了一晚上,也絲毫不見他對太太露出任何不滿和怒意。

明時玥吃了半個三明治,又喝了半杯牛奶,才懶懶地看向闵南行,神情帶着帶冷淡,語調沒什麽情緒地說:“我一會要和嘉禾去做美甲,你派個司機給我。”

闵南行還在開會,那頭的人沒太聽清這邊的對話,闡述完後,敬小慎微地詢問闵南行的意見。

闵南行的臉色看上去并不好,眉心突突地跳,被冷落了一晚上,壓着整夜的□□沒瀉不說,早上還被明時玥毫不在意的态度給刺了一箭。

骨節分明的手指敲擊着桌面,似是在掩飾情緒。

他極少有這樣煩躁的時刻,卻又像是悶在心底,萦繞難解。

須臾之後,闵南行右手指腹的筆落下,聲色淡漠:“會議結束。”而後匆匆下了線。

合上電腦,闵南行指骨撐着絨布桌面,腕骨青筋隐現,想對她訴說這晚的難耐隐忍,可話到嘴邊時,卻見明時玥瑩潤的指尖滑動着屏幕,說:“不用了,嘉禾開車來接我了,我先走了。”

闵南行像是一記深拳打在了棉花上。

好不容易拉下面子,醞釀好的情緒又悉數落了回去,眼底劃過一抹深色。

“時玥。”

明時玥卻已起身,撣了撣衣服裙擺,“我下午才會回來,闵總不必等我。”

他亦起身,長臂舉起又放下,如松般的身形頭一次顯得手足無措。

闵南行:“要不我開車送你?”

明時玥戴上了防曬口罩,又拿了個墨鏡,徹底遮住五官,轉頭看向他,“哪能勞煩闵總親自送?”

闵南行:“……”

她的話很平緩,似乎并不是想諷刺他。

直到她的背影在庭院大門消失,闵南行才疲憊地揉了揉眉心,整個人鍍上一抹頹靡之色。

闵南行在餐桌前坐了一會,才從通訊錄裏翻出某個有着十幾條紅點,他卻一條都沒回複的好友路熾的聊天框,懷着虛心求教的态度問:

[闵南行:自己的女人要怎麽哄?]

路熾是闵南行在京圈為數不多的朋友,真正的浪蕩貴公子,身邊的女友換了一茬又一茬,後來出國留學,兩人已有将近三年未見,算算日子,等過了除夕,他也該回來了。

[路熾:給誰啊,情人還是你那閃婚的老婆?喲,行哥終于開竅了,懂得享受男/歡/女/愛了?]

[闵南行:別廢話,說重點。]

正在大洋彼岸的酒吧裏坐擁右抱的路熾忍不住罵了一句髒話,差點沒把手機扔出去,回國的心愈發迫切,想看看這位能讓他好友耐着性子去哄的女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盡管心底有千萬種好奇,路熾還是忍住了。

[路熾:得看程度,輕的得買包買珠寶大額轉賬,重的則買車買房加情話轟炸]

一分鐘後,闵南行點評:[那我把西城別墅劃在她名下]

這下換路熾瞳孔地震了。

[路熾:你那房子買了八/九年了,如今得值三四億了吧????你有錢花不完??行哥,你被下蠱了?]

闵南行做事向來雷厲風行,當即就将事情安排給高楊,咨詢律師如何在有公證的前提下,将整套房子贈予明時玥名下。

而此刻的明時玥絲毫不知情,同姚嘉禾會面後,化了個淡妝,又從後座拿了姚嘉禾給她準備的稍顯正式的西裝換上,她本就生得明豔,此刻用女士西裝壓了壓,少了幾分明媚,多了幾分端莊溫婉。

姚嘉禾微微驚豔一瞬,才道:“玥寶,你不進圈真是可惜了,光是這美貌都夠大殺四方了。”

明時玥又仔細地檢查了一遍,見并無不妥後,松了一口氣,“美貌總有頹敗的那一天。”

姚嘉禾沉默半瞬,認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要是每個人都像你活得這麽清醒就好了。“

“我也不清醒。”

闵南行那雙仿佛能夠洞察人心的眸子在眼前閃過,明時玥的心微窒,手指無意識地蜷了蜷。

她也說不清對闵南行是什麽情感。

或是因為肉/體的契合牽動着靈魂的情愫,她想起他時,有時會有愛上的錯覺,這種感受似乎同從前和闵池舟在一起時不同。

仔細分辨時,心跳又怦然地厲害,帶着點酸澀的痛意。

像是下定決心般,明時玥啓唇,望向那道法式園林風大門,眼神堅定而冷靜。

“但是我不能再錯一次了。”

作者有話說:

闵南行:房子都給老婆,求老婆原諒qaq

明時玥:怎麽離婚才能不被他發現呢(摳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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