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33】
她如今人不是在金陵嗎?為何會突然出現在這貴京城。
是隽表哥帶她來的嗎?
那她那夫君呢?若是她私下裏還和隽表哥有茍且, 她那夫君就不管嗎?
還是說,她見隽表哥找到了她,到底想着要攀附權貴, 所以,一腳把她那夫君踢了?
崔映容着實吓着了, 一時間,腦子裏閃過很多念頭。
同時, 又轉頭狠狠朝一旁的陳婉清瞪去, 早沒了素日的端婉賢惠, 此刻疾顏厲色道:“你老實呆在車內,不許出來!”
陳婉清如今無依無靠,自然對崔映容唯命是從。
崔府馬車停了,崔映容身邊的丫鬟去攔住了潘嬈的車。所以,潘嬈也被迫停了下來。
潘嬈跟随敦王太妃一道入宮,她乘坐的是自己傅宅的車。又是跟在敦王府車後面落了一截,所以一時間,敦王府的人自然也沒有發現。
潘嬈此番倒是不怕的, 她是得鳳诏入宮拜見皇後的。若耽誤了時辰,皇後問起來,自然怪不到她頭上去。
崔映容自不知道潘嬈是領了皇後的命入宮去,更不知道前頭還有個敦王太妃在。她一時怒火燒心, 只想當街将這個昔日奪了她最愛而如今又一無是處的女人侮辱一遍。
從前她是潘相獨女,受盡寵愛,她即便恨她, 也無能為力。可如今潘家敗落,她早什麽都不是了。
潘嬈心定得很,并不畏懼崔映容的故意尋釁,下了車後,徐徐踱蓮步朝她走去。走得近了後,略彎腰稍稍行一禮,全了禮數後,問:“崔姑娘尋我何事?”
崔映容知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兒,萬一叫人瞧見,于她名聲不好。
所以,她冷言冷語道:“對面有家茶樓,你我去那裏坐坐。”
潘嬈抿春一笑,拒絕道:“怕是要叫崔姑娘失望了,此番我有要事在身,怕是不便随崔姑娘去。”
崔映容真的特別讨厭眼前的這張臉,也讨厭她一副柔柔弱弱嬌滴滴的樣子。更是讨厭,如今她明明什麽都沒有、什麽都不是了,卻還敢這般和自己說話。
她仗的是誰的寵?
誰給她的倚仗?
放眼這京城,如今除了隽表哥能這般護她外,又還有誰?
想到這兒,崔映容真是錐心蝕骨般恨。
“你當真以為隽表哥還會要你嗎?”崔映容壓低聲音極盡羞辱,“潘嬈,你也不看看自己如今的身份,你如今算什麽?你早不是曾經的那顆明珠,你也沒有再能護你愛你的父兄。你如今,不過只是一介商戶之妻,最是卑賤不過。”
“都到了如今,在我面前,你還想端着你大小姐的架子嗎?”
“民婦不敢的。”潘嬈淡淡回。
可潘嬈越是冷靜相待,越是毫無情緒波動,崔映容就越是氣。
“好!我倒要看看,如今你仗的是誰的勢,敢這般和我說話。”崔映容早沒了端莊,撕掉僞裝賢德的溫柔面孔後,與怨婦無甚區別。
潘嬈認真看着她,想的卻是,原來她比她想象中還要在意謝隽。
這般恨她,又攔街極盡羞辱,怕是為的謝隽吧。
潘嬈忽然覺得其實她也是一個為愛而瘋狂的女人,也不欲與她有過多糾纏,只冷靜說:“我如今已經嫁人了,自當只想好好過自己的日子。至于你和謝家二爺如何,與我無關。”
潘嬈句句肺腑,可崔映容卻根本不信。
崔映容招來了自家的家奴,打算若潘嬈不肯屈服的話,她就要家奴動粗。可人還沒碰上潘嬈呢,敦王府的人來了。
“傅夫人,可是遇到了什麽事?”
敦王府的人見身後傅宅馬車未跟得上,自就禀告了太妃,太妃便打發了自己身邊的嬷嬷來。
崔映容在京都也算名人,嬷嬷認識她。而崔映容,也認識這嬷嬷。
見是敦王府太妃身邊的人,崔映容忙斂去方才張牙舞爪的姿态,又變回之前的溫婉敦肅來,極盡禮貌道:“可是敦王太妃有何吩咐?”
嬷嬷大概看了眼就知道怎麽回事,笑着說:“皇後召見傅夫人,我家太妃是奉皇後之命護送傅夫人入宮的。崔姑娘和傅夫人若有什麽話說,過了今兒再說也不遲。”
“什麽……”皇後之命?
崔映容忽然洩了方才所有的嚣張和底氣。
潘嬈沒再理她,只是稍欠了下身子,然後跟着嬷嬷走了。崔映容呆呆立在街上,沒緩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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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嬈進了宮後,直接跟着敦王太妃去了皇後寝宮。
潘嬈不是第一次見皇後,從前她跟随母親入宮給皇後請過安,皇後還誇過她。潘嬈印象中,皇後是一位十分和藹慈愛的老人家。
既雍容尊貴,又和藹可親。
“這丫頭比我上回見,似是又漂亮了一些。”皇後笑着誇潘嬈。
皇後寝宮內,此刻還坐着一位王妃,是來請安的。而這位王妃,潘嬈也認識,她是容王妃。
潘嬈立馬行大禮,匍匐請安:“民婦見過皇後娘娘,容王妃娘娘。”
容王妃也是個溫和性淡之人,附和着皇後笑道:“兒臣也這般覺得。”又說,“可能從前是姑娘家,和如今是小媳婦的緣故。到底是不一樣了。”
皇後喚了潘嬈起,又給她賜了坐。
皇後自然也知道潘嬈如今的處境,敦王太妃自是帶了人來,早把一切都如實告訴了皇後。
朝堂上的事情,皇後不便多言,她倒是為謝家二郎和這位潘姑娘可惜。
原是多麽郎才女貌的一對啊。
“知你嫁了人,如今日子過得可好?”皇後關切問。
潘嬈忙道:“多謝皇後娘娘垂憐,臣婦如今過得挺好。夫君是溫和敦厚之人,待我極好的。”
有些話皇後不便提,故而也就沒再提。既然今兒是沖着她這一手好繡活來的,自是要談一談有關繡技上的事兒。
“只記得你有一手好書畫,竟不知你竟還有這樣好的一手繡活。”
潘嬈曾在皇後舉辦的宮宴上和其她貴女一起獻過技,她琴棋一般,但書畫卻是一絕。當年,皇後誇過她的書畫。
潘嬈謙遜說:“是皇後娘娘您謬贊了,臣婦沒有那麽好。”
“還是謙虛謹慎又乖巧的性子。”皇後倒是挺喜歡的。
長得好看,也不嬌縱,溫溫柔柔的,心地也好。這樣花容月貌又心地善良的女孩子,怕是沒人不喜歡。
又聊了幾句,皇後聽說她嫁的還算富商,至少吃穿不愁,到底也替她高興。
“今兒喚你來,就是和你說說話。既然日後就住在京城了,本宮若有事兒,就直接命人去喚你來。”又說,“宮裏的那些繡娘,手藝自是好的,只是這許多年過去,我也沒瞧出她們有什麽別出心裁的巧妙心思。你書畫好,心思也巧,回頭幫幫她們。”
潘嬈忙起身說:“民婦任姑姑們差遣。”
容王妃今兒是趕着趟來的,見時機差不多了,就和皇後說:“母後若垂憐兒臣,不如也讓這傅夫人幫幫兒媳吧。容王府的繡娘,若能得傅夫人指點一二,家裏姑娘們想必喜歡。”
皇後最是慈愛,自是沒什麽不答應的。
潘嬈出宮前,皇後賞了她幾樣東西。容王妃随皇後,賞了她一根金釵。
一回去,潘嬈衣裳都未來得及換,就把今兒的事盡數告知了傅世安。當然,崔映容當街羞辱她的事沒說。
潘嬈去傅世安書房的時候,傅世安正在刻苦念書,當聽到她口中提“容王”二字的時候,明顯目光頓了一下。
擱下書,挨着人坐過來問:“那容王妃可對你說了些什麽?”
潘嬈搖搖頭:“除了談繡技,倒也沒別的。”潘嬈覺得他有些不對勁,忙靠過去問,“爺在擔心什麽?看你臉色不是太好。”
傅世安垂眸,看着近在咫尺的這張粉面。他忽然湊近了去,在她紅豔豔的唇上輾轉流連了一會兒,才摟着人在懷中說:“想知道我為何能在京中立足嗎?”
這樣被他抱着,潘嬈就覺得很舒服。原本還緊繃着的身子,立即松散了下來,輕松又安心的靠在他懷裏,回答他的話:“是因為容王嗎?”
京城這樣的地方,沒有權貴作為靠山倚仗的話,其實難混下去的。
她想傅公子既然和她提到了容王,那想必容王就是他靠山的。這樣一想,潘嬈其實還挺有些高興的。
畢竟她如今倚仗着傅公子,而傅公子靠山,便就是她靠山。
于是她笑着擡手勾了勾他下巴道:“沒想到你這麽厲害,也這麽低調,竟能靠得上親王。”
“我厲害嗎?”他意味深長。
潘嬈和他厮混久了,自明白此刻他口中那句“厲害”是何意,瞬間就紅了臉。
垂着腦袋,只把玩着他衣帶,也不答話。
雖然喜歡,可總歸是難為情的。
傅世安側頭看了會兒人,而後手扶上她腰,沉聲:“現在累嗎?”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來啦~
這幾天更新的章節都會發紅包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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