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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婉在白書一受傷的第三天給她發來慰問短信, 據她所說, 是在蘇顏那裏得到的消息。

蘇顏第一天就和顧晚一起來看過白書一, 大棒夾糖地慰問了她一番, 可以看出來是又氣憤又擔憂。

白書一想到她對陶婉的排斥，所以看到這條短信的時候可謂驚喜萬分。既驚喜于陶婉第一次主動給自己發短信, 也驚喜于兩人的關系似乎改善了一些。

當天晚上她就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花染——畢竟她不能和白文雪講，喜悅無處發洩。

對現在的花染來說, 只有兩件事還壓在心頭。一件是至今無法與花婆婆取得聯系, 另一件就是關于陶婉的。

那些事對她來說已經如同前塵往事, 但只有對陶婉的感謝一直沒有忘記。她想過問白書一要她的電話號碼，可又怕解釋起來麻煩, 自己會說漏嘴。

至于去曾經的那個地方找對方, 不說花染有沒有這個勇氣，只說陶婉作為管理人員當初就很少出現在現場，去了也不一定遇得到。

對于陶婉在那裏工作, 花染想過很多種可能。雖然□□确實有所謂的地下業務，但也有不少正常營業的項目, 她在心底裏希望對方的工作內容只涉及到這一部分。

“婉姐姐還是很關心我的, 我就知道！”

花染見她如此開心, 壓下了心中的那一點不安，跟着高興起來。

“雖然我……我和陶婉姐不熟，但我看得出來她人很好，對你也很關心。小白，她肯定沒有忘記你們之間的情誼。”

白書一只差樂得在床上打滾, 連剛才掉了一撮頭發的苦惱也消失不見。她不但給花染講，還給她看陶婉給自己發的短信。

“聽顏顏說你受傷了，現在怎麽樣？”

下面有白書一一連串單從文字上就能看出情緒很激動的回複，和對方溫和平靜卻無損于關心之情的安慰。

“嗯嗯嗯，我知道的。雖然有各種各樣的原因讓我們不能像以前那樣相處，但我不會忘記她，她一定也會記得我。”

白書一的成熟來源于她的共情與體諒他人，天真則是因為她會相信自己認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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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花染口中應着，人卻有些恍神。

短信裏有號碼顯示，她沒想到自己一直以來的苦惱的事竟然這樣簡單地解決了，激動的同時也稍稍有些心虛。她不知道自己的這個決定對不對，或許現在互不打擾才是最好的選擇，可如果不表達自己的感激，她會一輩子無法安心。

白書一高興了一會兒，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突然有點擔憂地道：“染姐姐，你想過以後嗎？”

以後？

“小白你說的是未來的打算嗎？”

花染曾經因為受困于貧苦的生活而對未來無比迷茫，經過白文雪的開導和自己的思考，如今也做起一些規劃。

這份在藥店的主職她是無論如何不想丢的，只要按照白文雪給她計劃的軌跡努力，将來的薪水應該還算可觀。

可是，條件好起來又再次上了學，加上越來越多地接觸了網絡，她的眼界也開闊了起來。單單是按照這樣既定的路線來走，她總覺得有些不夠。

藥店的工作對現在的她來說沒有任何難度，生意只偶爾忙一些，大多時候都比較空閑。課程不算緊張，她應對學習游刃有餘，多出來的時間除了讀書刺繡之外，她也慢慢開始打起了賺外快的主意。

她有這個想法其實也有白書一的原因——她不想離開這裏。

現在的生活确實很安逸，比起過去未來看起來也很光明。可是，想在H市這樣快速發展的城市立足，僅僅靠這些一定是不夠的。

單單說房價一項，2010年就比2009年翻了一倍，等她還完了債再攢錢買房，也不知道到什麽時候。

可是，她雖然不忙但時間瑣碎，想做什麽兼職都不太可能。更何況白文雪給她算加班費和提成，再出去找兼職也完全沒有這個必要。事情暫時陷入了僵局，她索性開始把目光放到了網絡上。

“唔，可以這樣說吧，染姐姐你……你會不會離開我、我們家呀？”

未來的事真的不好說，花染心裏雖然有想一直留下來的期望，但也不敢妄下斷言。

“小白，我也不知道……不過，就算以後不在藥店工作我也會經常來看你的。”

白書一有些失落，但也知道有些事是不可避免的。如果花染要離開，那一定是她有了更好的發展。

她媽媽的藥店以前也招過其他人，她和其中一位燕子姐姐關系特別要好。只是，後來對方結了婚又自己開了藥店，雖然也偶爾聯系，但關系還是不可避免地疏遠了。

“染姐姐，我讓媽媽給你漲工資，你不要走好不好？”

可是，花染對她來說太不一樣了，她真的不舍得她離開。

白書一罕見地說了任性的話，倒是讓花染确實地感覺到了她對自己的喜愛。

“你這樣可不好，白姨多為難呀。”她點點白書一的腦袋，心中只覺得甜蜜，“你放心，我還欠着白姨錢呢，還完之前肯定不會走……而且，我也很喜歡這裏，只要藥店需要我，我是想一直在這裏做下去的。”

這樣的回答果然安慰到了白書一，她立即喜笑顏開。

“好呀好呀，染姐姐，你就一直在這裏……”她講着講着不禁聯想到今天白朝和顧晚談到的那個話題，下意識地道，“你幹脆嫁在我們這兒，不要回家鄉了。”

大城市裏二十歲談婚論嫁還嫌早，但在鄉下，如果不讀書的話，二十歲已經是可以說親的年齡。

只是花染一直沒仔細考慮過這個問題，乍聽白書一一說，臉都紅了。

戀愛，結婚，這些曾經對她來說很遙遠的事，現在看來似乎也不是那麽遙不可及。就在前段時間，白文雪還和她提過這件事。說幾個經常來藥店買藥的男生對她有好感，托她問一問。

具體是誰白文雪沒有說，花染也沒有問，只說自己目前想要先顧好工作和學習。白文雪大概也是覺得她年紀還小，雖然因為那幾名男生條件不錯幫忙問了一下，但絲毫沒有人家做媒的熱絡，很果斷地幫她回絕了，這件事就這樣不了了之。

白書一并不知道還發生過這樣的事，否則恐怕很難講出“你就嫁在我們這”那麽從容的話了。因為在她心底，姐姐嫁人可是和她疏遠的開始。

花染說的是真心話，卻也是一個借口。她不是不想戀愛，而是害怕戀愛。這也并非是一年以前那些事給她留下了什麽害怕男性的陰影——雖然那确實算不上是太好的經歷，一定要追根溯源的話，大概是她父親去世母親離開的童年造就了對婚姻關系的不信任，進而影響到了對談戀愛的渴望。

她過去家境貧苦，實在是難有什麽浪漫情懷。現在日子過得倒是開心适意，可這樣一來對戀愛也沒有什麽需求。

當然，不渴望戀愛并不表示她不會因此害羞，尤其是聽白書一這樣講，花染莫名覺得臉燒。

“小孩子怎麽說這些呀……”

“為什麽不能說呀？”白書一眨眨眼，不明所以地道，“染姐姐你要是結婚肯定會是最漂亮的新娘子，到時候我給你當伴娘好不好？”

連新郎都還沒有呢，就着急想當伴娘了。花染覺得好笑，口裏應道：“好好好……不過沒準還是你比較早呢。”

她明白自己的心态，所以很難想象自己戀愛結婚會是什麽樣。倒是看白書一那麽天真純潔，覺得她沒準什麽時候就被小男生騙走了。

“诶……我嗎？”白書一歪頭想了一想，半天才道，“可我從來都不知道談戀愛是什麽樣的，染姐姐，你談過戀愛嗎？”

原本是開玩笑的話題，不知怎麽真引導到了戀愛上，花染徹底窘迫了起來。和比自己小的孩子講這些，真的叫人無比羞恥。

“沒有……”

“哎呀，我也沒有。原來染姐姐你也那麽晚熟啊，沒準以後我們還能一起結婚呢。”

一起結婚？

花染看着白書一單純的臉，莫名覺得胸口一緊。

這孩子之前還那樣排斥人家喜歡她，結果今天竟然大談特談這種事，該不會真的是想戀愛了吧？

“小白，你、你今天怎麽突然說這些啊，是有男孩子和你告白了嗎？”

“诶，沒有啊……反正最近沒有。其實是因為有個學妹喜歡朝朝啦，我就稍微發散了一下思維。唉，染姐姐，你說戀愛到底是什麽感覺呀？為什麽他們能知道自己喜歡上了別人呢？好奇怪哦。”

更神奇的還是像晚晚那樣，可以看出別人戀愛了的人，這對白書一來說實在是不可思議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