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見鬼】紅繡鞋

“所以，您确定要用一個小時完成這次穿越之旅？”

潛臺詞是：花那麽多錢只為一個小時是不是太土豪了？

秦皓然愣了愣，覺得景钰說的在理。但是所謂“見鬼”的确是他唯一的願望……诶，或者還有一點……

“我能不能和鬼拍張照帶回現實？”

所以，鬼是你的偶像是麽……

“秦先生。”景钰笑着，耐心的解釋道：“首先，我們将要去的地方是系統，它是由數據組成的。數據構成的虛拟圖像，在現實中你只能看到代碼。”頓了頓，“其二，鬼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看見的，您之所以能看見，是系統賦予了您陰陽眼。所以，就算能帶出照片，大概照片上，還是您一個人而已。”

聽景钰說完，秦皓然的臉垮下了，他幹脆直接問她：“景钰，你說該怎樣吧！”

“您可以選擇小說中的一個鬼故事，然後與主角共同經歷或者是競争……當然了，這只是我的提議，具體如何，還是得看秦先生您自己的想法。”景钰說道。

秦皓然咬了咬嘴唇，想了想，然後一拍而起。“我選擇紅繡鞋那一卷……願望麽，讓阿紅升天。”

在景钰的循循善誘下，秦皓然終于用心思考了一下該填寫的願望。

只是……

“秦先生，這個願望難度性很大，您可能完成不了……”

《陰陽眼》這篇文章，寫到紅繡鞋這個故事，已到中段。此時的主角已經能夠沉着面對看見的鬼，并且學會了一些收服鬼魂的小把戲。在“紅繡鞋”裏的鬼是一個厲鬼，而且是整篇文章最難搞的厲鬼。

阿紅是一個繡娘，別人都是用機器繡鞋，或者用印貼。但是阿紅卻一直堅持着手工繡鞋。在老北京開了一家繡鞋店，勉勉強強能夠支撐住她的生活。

直到她遇到了他，她以為命運賜送的人——陳峰。

從認識到相戀，她托付于他，将自己所有的一切都交給他。唯一不肯給他的，是她的貞潔。她說，等結婚再做。這個男人大言不慚地答應她，并說，明年就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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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覺得她很幸福，卻不料，一切都是假象。

某一個夜晚，陳峰，帶着自己的一幫兄弟将阿紅鎖在了她的鞋店裏。然後，一群男人，帶着猥瑣的笑容，撕扯她的衣服……一個又一個，輪流地侮辱她。

她祈求地看着陳峰，對方的眼睛卻不看她的眼，只是兩眼發光地盯着她的身體。輪到他時，他揉捏，他沖撞，不帶一絲曾經相處的溫柔……有的，只是下半身的獸性。

她嘶吼，她絕望。

沒有人在意她的感受、表情，他們只在乎自己。

最後，衆人玩完了她。剛解開她的束縛，她狼狽地起身。

她帶着恨意地看着每一個人，然後毫不猶豫地撞在了鞋櫃上。額上的鮮血染紅了一雙雙白色的繡鞋，而後，她狂叫一聲，倒在血泊裏。

“這就是男人！你們不得好死！”

阿紅死了，但這并不是故事的結局。

三年後，阿紅化為厲鬼，向那些男人們索命。

從這裏開始，才是小說的開始。

一系列的索命，主角攔之不急，直到最後只剩陳峰時，他才想出法子制阿紅。最終，阿紅灰飛煙滅，陳峰逃過一劫。或許是良心發現，他向主角袒露了之前的事情，一切，才真相大白。

看完這個故事，人心裏的那口氣，卻怎麽也放不下。厲鬼灰飛煙滅，不得輪回……這樣真的是好的嗎？所以，無論是人是鬼都得如此可憐麽……而唯一的幸存者陳峰，真的該幸存麽？

所有人的心裏都打了個問號，包括景钰。

她雖然也想實現秦皓然所說的這個願望，但是……變成厲鬼的阿紅，已經不是以前那個通情達理，溫柔可人的女人了……她的心裏，只有仇恨。

因為仇恨，她變成厲鬼，可見這仇恨有多大。你安撫或者慫恿，她願意最終放下仇恨麽？

答案是“不”的機率，九成。

“景钰，你一下說我願望太簡單，一下子又說我的願望太難達成！”秦皓然不耐煩地看着景钰，語氣不善：“你是專門和我唱反調吧！到底是因為我騙了你錢還是欠了你錢啊？”

“秦先生，您嚴重了。”景钰仍是禮貌地笑容，只是話語變得更加疏離。若是仔細聽，還有些不滿的情愫。

秦皓然才不管景钰怎樣，他撇着嘴說道：“這樣吧，我在願望後面附加一條，我只想見到鬼，然後自己提出人物任務失敗不要求退款。”瞥了眼景钰，見她張了張口，又說，“景钰，若你真是我的知己，就不要和我多說了，我的主意已定！”

說着，就拿着合同改願望，并加上剛剛所說的話。

簽完名字，秦皓然将合同遞給景钰，挑眉：“你覺得呢？”

都已經簽好字了，她還能覺得怎樣。景钰笑着接過文件，便領着秦皓然往穿越室而去。

服務宗旨：你是顧客，你就是大爺！

信鬼神的秦大爺，大爺中的奇葩！

黑夜。

沒有光的黑夜，四周充斥着冷風環繞的聲音，以及各種各樣蟲子鳴叫的聲音。

詭異，而忐忑。

這便是景钰和秦皓然來到系統所看到的場景。

詭異的黑夜，彌漫着一種血腥的氣味，讓人鼻塞眼花、瑟瑟發抖。

正值夏日，周圍的氣氛卻讓人忍不住想要發抖。

秦皓然抖了抖身子，看了一眼景钰，在系統中兩人穿的都比較休閑，是傳說中的無業游民。“景钰，雖說這裏的氣氛很像有鬼，但是鬼在哪裏啊？”

景钰環顧四周，抿嘴：“秦先生，這裏雖然有鬼，但不是處處都有鬼。”

秦皓然翻了一個白眼，說道：“既然都在系統了，你也別一口一個秦先生了。叫我秦皓然或者皓然都可以。”

“好的。”景钰點頭。

秦皓然看了看四周，撓着腦袋問道：“我們現在應該幹嘛？我怎麽一種無所适從的感覺。”看着景钰眨了眨眼，“說好的，見鬼呢？”

景钰無奈撫額，這家夥是有多想看見……

嘴張了張，正要說話，就聽見不遠處傳來一聲呼叫。

男人的破喉之聲，顫顫巍巍，驚恐無措。

“救命啊……”

景钰和秦皓然對視一眼，兩人立即往呼救處跑去。

熱風與冷風交織着，讓人心緒不寧。

趕到時，還是晚了一步。

只見一道紅色的倩影飄去，只留下一只繡鞋。

一只被地上男人口中噴出的鮮血染紅的繡鞋。

那人面上驚恐萬分地盯着倩影離去的地方，七孔都向外滲着血，嘴巴張了張，喃呢了一句。

“她！是她！她回來了……”

話畢，又噴出一口血水，躺在冰冷的地上，一動不動。

這是這卷第一個受害者，也是當初第一個強要阿紅的人。

秦皓然盯着那紅色離去的地方，歪着頭問景钰：“我剛剛看到的那是鬼？”

景钰點頭：“嗯。”

秦皓然一聽，立即呼了一口氣：“幸好我聽你的，改了願望。要是就這麽離開，我還不得冤死！”

景钰笑而不答。

靜默了一會兒，兩人這才聊起地上的屍體。

“現在怎麽辦？”秦皓然指着地上的男人問景钰。

景钰從兜裏掏出手機遞給秦皓然：“報警。”

秦皓然一邊接過，一邊問她：“你怎麽不打？”

“這裏死了人，死狀恐怖，我已經被吓得動不了了。”說着，一雙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秦皓然，随時可以擠出水來。

秦皓然白了景钰一眼，這演技都可以當演員了！

想着，解鎖手機撥打了110。

在小說裏，這裏的屍體被發現是第二天的早晨。因為景钰和秦皓然，報案時間提前，兩人成為了屍體發現人帶去警局例行問話。

“你們晚上十點多了怎麽還在外面晃蕩？”警察同志一邊做些記錄，一邊問道。

“警官，您這話問的就多餘了。”回答的是景钰，低着頭咬着嘴唇，“一男一女在一起還能有什麽……”

秦皓然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呃……”警察同志決定換一個話題：“有沒有在附近看到其他人？”

秦皓然和景钰都搖着頭說“沒有”。

确實沒有看到人，看到的是鬼來着……

問話很快結束，兩人要走的時候，一個警官一邊嚷嚷着“慘不人道”，一邊将手中的東西遞給了審問兩人的警官。

驗屍報告。

不用看，景钰也猜的出來。

那警官正要打開文件，見秦皓然還直直地看着他，咳了咳：“這位先生，您可以走了。”

秦皓然撇撇嘴，轉身往門口走，不屑地嘟囔：“不就是驗屍報告麽，我知道的比法醫都多！”

身體沒有一點損傷，七孔流血應該是血管破裂而致。破裂的原因，不明。剛剛警員提到的“慘不人道”……咳咳，應該是死者生殖器官被損害，血肉模糊，殘缺不全……的确是不能人道了……

這些，在小說裏他都看到過。

怎樣惡心的血肉模糊都有，但是對于這一卷的死者，秦皓然一點也不在意。

相反，他同情這只厲鬼。

是的，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