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皇女有疾(7)
慘叫聲不絕于耳,血腥味充斥着鼻腔,腳下的土地被鮮血染紅,躲過一道暗箭,又有無數箭矢射來。南夷人狡猾而精明,見識過孟光的兇悍,便不再硬磕,且戰且退,一波一波,要用車輪戰法耗盡中原将士們的力氣。身旁不斷有同伴受傷、死去,孟光為了救個老兵大腿中了一箭,反手砍下一個人頭,又被揮舞着刀槍的敵軍砍中手臂。她抖了抖手,看着老兵将匕首送進自己心窩。孟光像巍峨的高山,轟然崩塌。
“姐——”孟晚沖身邊死士喊:“快去!去救人!”
風月王朝只有女皇與皇太女有資格豢養死士。浩浩蕩蕩一萬死士,被孟晚從京郊別院帶出來,以鬼魅般的身法沖向戰場。這是場史無前例的戰役,從來沒人舍得用精心培育出的美玉去砸堅硬頑石。這是最著名的以少勝多之戰:孟光将軍骁勇善戰,天縱奇才,在腹背受敵的情況下,利用其精妙的兵法,以一萬百姓大勝十萬夷兵。可這時的孟光将軍,正在死士背上奄奄一息。孟晚回頭,塞外夕陽橫斜,遍地屍骨。
南夷小族不過五十萬人,一戰折損近四分之一的人口,大傷的元氣沒有百八十年難以恢複。他們蝗蟲一樣洶洶來襲,被拔去毒牙的蛇一般,匆匆退回密林深處。
孟光生死未蔔一日,孟晚便斷二皇女一肢。三日後,孟光逃出鬼門關,一架馬車載着孟晚與二皇女及其通敵的證據趕回京城。
——诏令未來,孟光仍是這邊關的将軍,不能随意離開。
一來一回已是一月。段清棠預産期就這兩天。孟晚将死士與三皇女留在京郊,揣着罪證回到別莊時,第一眼就知道情況不好。男人生女很是兇險,剖腹取胎,怕醒不過來,只能喝少量麻沸散,但還是有許多孕夫疼暈過去,再也沒能睜開眼睛。庭院外守着為數不多的知情人,見她過來,都一副要哭的表情。屋內男醫官抱着的孩子在啼哭,女大夫一臉愁容。
“怎麽樣?”
簾子裏,段清棠全身是血,臉色蒼白,雙眼緊閉。孟晚沖過去,心一緊[000,目标不會死吧?]
雖原軌跡沒死,但蝴蝶效應,這輩子誰也說不準。
[沒死,但快了。]
女大夫嘆息:“殿下能否撐過去,就看今夜能否醒來了。”
孟晚拉住段清棠的手,那手汗津津的,像剛從水裏撈出來。
她沒有深厚的醫學知識,但也知道這種兇險情況,要說些能刺激意識的事。
想了想,她道:“殿下,阿姐打了勝仗,說要以戰功為聘,迎娶三皇子。”
“您可不能出事,不然咱們的孩子怎麽辦?您這府裏上上下下怎麽辦?......元後孤苦伶仃一個人怎麽辦?”
“天下易主,草民只能帶着孩子委屈巴巴投奔阿姐。”
“您不是最讨厭三皇子了?那時候孩子說不定還得管三皇子叫父親。”
“她和三皇子親親熱熱,您自己冷冷清清,殿下,您醒過來罷,醒來罷,醒來罷。”
“啪。”無力的耳光,輕輕拍在孟晚臉上,段清棠徐徐睜了眼。眸裏的黑,是他臉上唯一深色。他的聲線嘶啞極了,像砂紙打磨過“你說要叫孤的孩子,叫誰父親?”
孟晚驚喜側頭:“大夫!殿下醒了!”
“将孩子拿來給孤看看。”
段清棠抱着孩子,目光變得柔和,轉眼就冷眼,叫人給孟晚趕出去。
孟晚不敢相信。她扒着院門,被侍衛防黃鼠狼似的盯着。[任務對象真生氣了?]
000劃拉了下好感度面板[沒有,好感度還95呢。]
夜裏才被放進去,段清棠滿身血跡已淨,蓋了薄被,頭上一塊朱紅抹額,平躺在床上。明明那樣虛弱,但眼風一掃,依舊懾人。頭一句話是:“孤的令牌呢?”
孟晚恭恭敬敬将能調動死士的令牌與二皇女罪證一起交出去。
段清棠笑了笑,第二句是:“來人——”
孟晚眼疾手快,上前捂住他的嘴。
孩子被大夫抱去藥浴,屋裏只兩人,段清棠斷然沒想到她這樣膽大包天,清冷的鳳眼微微瞪大,居然顯出幾分可愛。
孟晚稍稍松了點手,心虛道:“您真生氣了?白日裏那不是為了将您喚醒才出的下策?”說着,她紅了眼圈,一滴滾燙的淚水掉在段清棠的眼皮上。“您不要生氣好麽?不要趕草民好麽?”段清棠抖了抖唇,他的聲音還未恢複,啞得厲害:“孟晚,孤只答應你在這裏待到孩子出生。”孟晚半跪下來,虔誠道:“可是不夠,殿下,草民還想陪您更久。想見證那孩子一點點長大,看您君臨天下,看您鬓染霜雪。”她的聲音飽含情意,步步為營,幾乎令段清棠說不出話:“想看您一輩子。您也想的,不是麽?不然為什麽會将令牌借給草民?”段清棠眼裏光影浮動,掙紮片刻,終于嘆了口氣。
“殿下?”孟晚小心翼翼地,哄猛獸入懷。
“罷了,你若願意,便待下去罷。”
孟晚喜不自勝地擁吻他,被骨節分明的手指推拒。段清棠細細用手帕擦指頭上的灰塵,嫌棄地叫人帶孟晚沐浴。
孟晚泡在熱水裏,輕輕呼出一口氣。
[000,現在多少了?]
[還是99。]
到一百就算完成攻略,孟晚笑了笑[看來很快就可以脫離這個世界了。]
這一刻的孟晚如此自信。
三個月後,孟晚偷看竹林裏對打那兩人,眉梢掩飾不住焦慮。
一個月前二皇女伏誅,連帶着其生父淑貴妃滿族抄斬。唯一幸存的便是同父同母的三皇子,一來也算皇室血脈,二來,奉旨回京的孟光頂着壓力娶了人家,用軍功抵其罪。可孟光娶了人家,又來纏着段清棠是怎麽回事?這遲遲升不上去的一點好感度,八成因為她。孟晚內力不行,只能看見這二人以練武之名竊竊,卻聽不見私語的是什麽。
林裏,孟光挨了白衣翩翩那人一記回旋踢,執着地問:“真不放人?”
雖因生死走過一遭,自顧自與皇太女冰釋前嫌,到底還是自己妹妹最重要。
孟光被打的抱頭鼠竄:“殿下,您可不厚道,自己私生女都有了。”
“臣爹娘可一直盼着臣妹能給孟家添個一女半......”
“嗙。”段清棠下了狠手,孟光墜地。
孟晚厚着臉皮,拿了小手絹上去,第三次趁機打斷這場切磋:“看這可憐的。”
孟光感動的眼含淚光,小手絹已搭到段清棠發絲。
“弄得髒兮兮的,殿下,阿姐是粗人,您下次別和她對打了。”
孟晚又将孟光扶起來,好言好語請出去,再惡聲威脅:“明日不許來了!”
深感不被理解的孟光揉着屁股,一瘸一拐回了将軍府。
段清棠還在竹林,負手而立,面無表情,不知道在想什麽。孟晚就知道又有人要倒黴了。走過去,那雙眼對上自己,孟晚心一突。
“孤聽聞,孟光與清時仍在分房睡。”
孟晚心驚,咳了聲:“這草民就不知道了,只知道阿姐從來心悅三...姐夫。”
段清棠打量着孟晚,目光複雜難辨,好一會兒道:“若真心喜歡,孤會幫你。”
孟晚一時沒反應過來:“幫草民?”
段清棠颔首,好像不曾為眼前人動心:“孟晚,你是孤的功臣。你想要的,孤都給你。”
孟晚咂摸咂摸,利用排除法得出個結論,好笑道:“您以為草民喜歡什麽?草民的姐夫?”
段清棠的眼眸略過一絲微不可察的澀意,面上仍是寡淡的,他輕輕點頭。
“您從哪裏得出這個結論的?”孟晚激動道:“喜歡他夜夜給您暖被窩?喜歡他費盡心機讨好您?喜歡他......”她的聲音低下去,一字一句敲打在段清棠的心上:“和您生孩子?”
“殿下。”孟晚微微仰頭,直視着他:“草民心儀的,從始至終,只有您阿。”
段清棠的瞳孔有一瞬間放大,她吻了上來。
心如擂鼓,氣息交纏。
孟晚第一次感受到這樣熱烈而狂放的段清棠。
她面色羞紅,氣喘籲籲,內心卻一派冷靜[000,漲了麽?]
[漲了漲了!]000歡呼道[現在99.99,宿主加把勁兒啊!]
中秋夜,孟晚夜裏忍不住把孩子送給乳夫,想好好套套話,到底還差在哪裏。
段清棠喝了點酒,面色薄紅,笑吟吟看着,沒有阻止。
屋門合上後,他用手指阻止了孟晚想說的話。
在孟晚疑惑的目光中,轉到屏風後,又出來。
唔,古代也是有情.趣裏衣的。
孟晚目光觸及他胸口,罕見地有點招架不住。
一只手擡起她的下巴:“低什麽頭?你不想看?”
為了那0.1的好感度,孟晚咬咬牙,擡起頭。
愛美之心人皆有知,不用裝,她眼裏就有段清棠想要的東西。
他滿意地笑了笑,将人帶到榻邊。
還沒套話,不能這時候啓動機制,猶豫的時候,人已經靠了過來。
推開,段清棠疑問的眼神瞥過來。
“殿下,您可心悅草民?”
段清棠呼吸間有醇香的青梅味:“不心悅,孤會穿成這樣?”
孟晚正色道“那您可還對草民有不喜之處?”
段清棠揚了揚眉,見孟晚認真,便思索邊道:“孤既然心悅,看你便全是好處。若非要說有哪裏不喜......”
他笑了出來:“孤說了你不許惱。”
世上女子對自己那種能力都是看重而不許人質疑的。
孟晚催他:“怎麽會,快說。”
段清棠耳垂帶了一抹紅:“每回行事,都太過溫柔。”
“嗯?”
“孟晚,孤也想試一試,激烈一點的。”
太過溫柔,總讓人覺得虛假,踩在雲端一樣,落不到實處。
孟晚愣了愣,這任務目标,是欲.求不滿了?
[000,保護機制做love可以換模式嗎?]
[當然不能,那是根據任務目标的思想随機延伸的。]
所以,想要開啓新世界大門,自己卻想象不出來的大佬?
孟晚冷靜了一下:“怎麽個激烈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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