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接機

從t市到g市，五個多小時的行程，幾乎跨越了小半個國。

景松有兩個月沒見到顧念秋，在飛上摘掉口罩和墨鏡，露出那張美到分不出性別的臉，朝着身邊人的方向，興致很高的聊近期接的劇。

顧念秋有句沒句地陪他聊着，飛起飛之後，他的注意力越來越分散。

止痛藥的效果在減輕，身體內部開始感到疼痛，像是有人拿刀子刮着裏面的肉。

顧念秋額頭冒出了冷汗，臉色發白，話裏帶上了敷衍。

景松慢慢停了話頭，擔憂地皺起眉：“你不舒服？”

顧念秋“唔”了聲，只冰涼的貼上了他的額頭，随後是身邊人驚訝的聲音：“好燙，你在發燒！”

顧念秋道：“感冒直沒好，有點頭疼。”

“醫生呢？”景松站起身，“随組醫生是不是跟我們起？”

顧念秋拉住了他的衣袖，因為抖的原因沒拉住，景松已經離開了座位，跟空姐說了幾句話，然後起進了經濟艙裏。

經濟艙起碼有分之的粉絲和代拍，很快那邊便傳來了騷動的聲音。顧念秋破罐破摔地閉上眼睛，很快，杜醫生進了公務艙，身邊還跟着因為擔憂而說個不停的景松。

“景先生，”杜醫生道，“噓。”

景松閉了嘴，雙總像含着水光的眼睛擔心地盯着顧念秋。

杜醫生摸了摸他的額頭，道：“很疼嗎？”

顧念秋點頭。

這是他這段時間疼得最厲害的次，分化期的最後輪來潮快來了。

這是個好信號，熬過了最後這次，也許剛好不影響《無疆》的拍攝。

杜醫生道：“現在不能給你打止痛，等到快下飛的時候，我給你片口服的止痛藥。忍忍，嗯？”

顧念秋又點點頭：“給我點暈車藥，我想睡會。”

杜醫生讓他吃了小半片安眠藥，就着水喝下去。顧念秋在座椅裏側過身，彎起身體，疼得額頭冒起青筋，強迫自己睡着。

景松站在旁邊，擔心地小聲問着醫生情況，沒敢打擾他，醫生走後安靜地坐在了靠窗的座位上。

藥物作用下，顧念秋勉勉強強地睡了過去。五個多小時的飛行，四個多小時都昏昏沉沉地睡。

夢裏面他感覺自己快要燒起來了，股又甜又濃郁的玫瑰花香包圍着他，讓他拼命喘都喘不過氣。

偏頭，他看見奕銘靠在他的肩膀上，醉得臉頰發紅，臂卻用力環着他的腰。

那雙如同湖水般多情溫柔的眼睛注視着他，柔軟的嘴唇貼着他的耳垂，慢慢往下，到下巴，到側頸，最後碰到了他後頸那塊燙到快爆炸的皮膚。

顧念秋猛地吸了口氣，睜開眼，渾身濕漉漉的，汗液甚至沾到了睫毛上。

“念秋？你還好吧。快下降了。”

顧念秋大腦片空白，後頸在跳跳地發脹。

“念秋？”

柔軟的背貼在了他的臉頰上。

顧念秋突然握住了他的腕，滿含敵意地擡起頭，對上了景松驚訝的目光。

“……”顧念秋慢慢松了，啞聲道，“抱歉。”

景松緊皺着眉：“你的醫生真的靠譜嗎？我覺得你需要去醫院。”

顧念秋好會沒說話，直等到身體裏那股燥熱平息下來，才開口低聲道：“沒事，老毛病了。”

景松還要說什麽，艙內開始放準備下降的廣播。顧念秋勉強坐直，喝完了杯子裏的水。

夢醒來，不知為何，難以忍受的疼痛稍稍減輕了些。

顧念秋抽出帕子，擦幹淨臉上的汗意，等着飛慢慢着陸，杜醫生過來問：“還需要打止痛藥嗎？”

“好多了，”顧念秋道，“我們出場再說吧。”

從飛上下來，透過透明的落地牆，可以看到g市皚皚的白雪，準備起飛的飛在挨個除冰暖身。

天寒地凍，走到出口附近，卻是片鼎沸的人聲。

顧念秋和景松加起來有個保镖，還沒走到出口便停住了腳步，目瞪口呆地看着外邊接的人海。

現場片混亂，絕對不是等待接的粉絲的狀況。顧念秋和拿出給提前到的莊曉打電話，電話那邊嘈雜不斷，勉強聽見他說：“你跟景松得分開！不然出不去！”

“場怎麽回事？安保都出動了。”

“是奕銘啊！”莊曉絕望地說，“他上班飛到的，堵了個小時還沒出去呢！”

顧念秋：“……”

現在的小年輕追星都這麽可怕的嗎？

他跟景松簡單地說了幾句，兩人分頭行動，從不同的出口出。

現場的粉絲分成了波，景松波，他波，奕銘波，已經全部混在起，各舉各家的牌。他跟景松的粉絲遇見還好，他跟奕銘的粉絲對家相遇，已經開始彌漫着股火藥味。

顧念秋皺起眉，他直知道奕銘最近很火，卻沒想這麽火，舉着奕銘接牌的都是小女生，大冬天好多還穿着裙子，正朝着同個方向擠，有些還在大聲喊奕銘的名字，甚至有人在哭，場面瘋得讓人頭皮發麻。

顧念秋裹得很嚴實，跟着保镖，低調地從出口最角落的地方出去，想趁奕銘吸引火力的時候悄悄溜走。

沒走幾步，周圍有人尖叫起來：“秋秋！”

保镖如臨大敵，迅速圍在了顧念秋身前，加快腳步往外走。

顧念秋那個該死的內腔還在疼，走不動路，被保镖拉着，勉強從接口走到了55號門口，卻沒想整個55號門堵了起來。

部分是粉絲，部分是代拍，粉絲還算好，不敢真堵他，只是興奮地表達歡迎和愛意，代拍直接前前後後攔住他們群人，鏡頭都快怼到他臉上。

顧念秋身體不舒服，幹脆站着不動了。

好不容易緩和的疼痛又開始加劇，這回連帶着他的腦袋起，也被這群小姑娘們吵得嗡嗡作響。

低頭看了眼表，下午六點。

顧念秋在尖叫裏面問了句：“吃飯了嗎？”

周圍太吵，很多人沒聽到，立馬有人“噓、噓”的示意，人群迅速安靜下來。

顧念秋又問了遍：“吃飯了嗎？”

嘴舌的回答。顧念秋把口罩往上拉了拉，沖她們笑了笑，道：“你們見過我經紀人嗎？很帥的那個。”

“見過！”

“哥哥，讓他也出道吧！”

“見過的，他也在嗎？”

顧念秋擺擺，道：“大冷天的，大家跑趟也不容易。我讓我經紀人請你們吃飯好不好？不好意思，我今天有點累，讓我先回酒店吧。”

粉絲群裏發出片擔憂的聲音：“是不是感冒還沒好？”“哥哥，要注意休息啊！”“大家讓下，讓哥哥過去。”

圍堵的人群慢慢分開條路，顧念秋感激地笑，現場給莊曉打電話，讓他過來請人吃飯。

有人道：“秋秋，你在流汗？”

顧念秋擦了下額頭，冷汗已經把他的劉海全打濕了。

“哥哥，快上車吧，我們送你上車。”“是啊是啊，快上車吧！”“早點休息！”

顧念秋朝她們道謝，被保镖圍着，很順利地從55號門口出去。

接他們的mpv就停在門口，剛走了兩步，便看見隔壁門湧出來大群人，花花綠綠穿着各種裙子和漂亮衣服，最前頭是整排保镖，艱難地擋住熱情的人潮，護着個人往隔壁那輛mpv走。

遠遠的，隔着無數人影，他眼便看見了裏面的奕銘。

他帶着墨鏡和口罩，臉朝向了顧念秋的方向。

顧念秋想起剛才在飛上的夢，微微皺眉，收回目光，繼續往門外走。

沒走幾步，腔內突然陣劇痛，他個趔趄，差點直接摔倒在地，又被他的保镖迅速扶住了臂。

“顧先生，還好吧？”保镖扶着他站起來，“我背你？”

顧念秋說不出話，擺擺，示意趕緊去車裏再說。

但還沒邁出步子，隔壁的人群突然爆發出陣嘈雜和騷動，顧念秋轉過頭，看見為首那人正大步朝着他的方向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