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生氣

說不上來怎麽回事,顧念秋莫名其妙地有些心軟,又說了遍:“我真睡了?你沒什麽讓我幫忙的?”

奕銘沉默了會,背對着他甕聲甕氣地說:“你身體不好,明天還要拍戲,早點睡吧。”

顧念秋道:“哦。”

他去重新洗了把臉,關掉燈,躺進自己的被子裏。奕銘沒動彈,顧念秋關注了片刻他的動靜,但實在太困,沒多久就扛不住真睡着了。

奕銘壓着嗓子,很小聲地咳嗽兩聲,頭暈眼花,從床上爬起來,看了眼床上的顧念秋。

睡眠燈下,他的嘴唇溫柔得像玫瑰花瓣。

奕銘困難地收回視線,心髒狂跳,在那股快讓他溺斃的甜香味裏大口吸氣,翻出房卡,輕輕腳地又逃到了隔壁的房間裏。

顧念秋睡着之後,失控的信息素越來越濃了,比他第天住過來那晚更甚。

當事人居然如此膽大包天,無知無覺,小白兔般不設防地躺在他旁邊。

奕銘病得難受,身體反應更難受,腦子裏來來回回晃着那張嘴唇,想着觸即分的那個吻,倒進床裏翻來覆去睡不着,熬到黎明,才終于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覺睡過頭,睡到天大亮才醒。顧念秋醒來之後,房間裏面空蕩蕩只有他人,而昨晚悉心照料的病號,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跑路了。

他瞪着邊上的空床,心裏慢慢燒起了怒氣。

他上趕子地去照顧,熬到深更半夜,結果那人根本不領情,另可守着他睡着了,再偷偷地跑掉。

好像從頭到尾只是他廂情願,人家從開始就只想離得遠點。

至于昨晚那個突然的吻,燒成那樣,指不定把他看成了誰。

顧念秋花了幾分鐘平息心情,冷着臉洗漱出門,自助廳裏沒看見奕銘的影子。

景松邊吃飯還在廢寝忘食地背臺詞,眼睛也熬得通紅,顧念秋在他前面坐下,景松動動鼻子,擡頭看他:“你身上好香。”

顧念秋擡聞了聞衣袖:“香?什麽香啊。”

景松專心致志地聞了會,想了片刻,猶豫道:“說不上來,挺好聞的……像什麽樹木的香味。新的洗衣液?”

顧念秋愣了愣,心往下沉:“嗯。”

“奕銘沒跟你起嗎?”景松明顯沒有多想,又翻了頁,“我還想跟他碰下今天的戲。”

“他起得早,沒見到他。”

景松“哦”了聲,心不在焉地往嘴裏塞麥片。他最近戲份很重,光臺詞量就是幾倍,又是工作起來很較真的性子,人肉眼可見的瘦了。

顧念秋打量着他,沒忍住,問了句:“你平時會有特殊的時期嗎?”

景松的魂兒還在劇本裏,随口接道:“什麽特殊時期,發ng期嗎?”

“……對。”

景松從劇本裏擡起頭來,看了他眼,笑了起來:“你以前從來不關注這些,還說沒在追人,肯定在追人!跟我說說有什麽要緊,我幫你拿主意啊。”

顧念秋輕咳幾聲:“沒有,我只是突然好奇。”

景松看了看四周,放下劇本,湊到他跟前來,放輕了聲音:“有啊,肯定有,厲害的半月就有次,冷淡的兩年也不會來次,分人的。”

顧念秋正要再問,景松湊得更近了,接着道:“秋,我跟你說,ega都很好追的,你摸清他的發ng期,專門挑這個時間段去約他,約着約着到了床上,身體連着心,總有天能睡熟了。”

顧念秋:“……”

景松拍拍他的臂,重新拿起劇本,補了句:“不過如果味道合不來,也難。我們比般人更看重緣分,實在不行,強求也沒多大意思。”

顧念秋勉強點點頭:“好的。”

景松又鼓勵了他幾句,聊着聊着注意力重回了臺詞上。顧念秋匆匆吃完,在去拍攝地的路上,給自己打了針抑制劑。

他的那個發育艱難的內腔,已經很久沒有疼過了。

應該在找杜醫生看看。

想着,到了劇組裏面,卻發現奕銘還沒有來。

顧念秋微微皺眉,打了他的。關了,沒有人接。

今天的戲份很重,他們要去影視基地邊上拍外景,群人已經準備好東西,就差奕銘個人還沒出現。

何導道:“他助理呢,助理的電話能不能通?”

助理的電話是通的,聲音慌慌張張,說還在酒店找人。顧念秋接過電話,跟他說:“你去502看看,看他是不是在裏面。”

“他從來不遲到的,”何導擔心地說,“沒跟你起嗎?”

顧念秋也開始後悔了,早上不該生那口氣,再怎麽說那人也在發燒,萬出點什麽事情怎麽辦?

“他昨晚發燒,人不舒服。我早上起來沒見到他,以為他先來劇組了。”

這時候生病是大事,何導馬上問嚴不嚴重,什麽症狀,醫生看過沒。顧念秋答了,心裏放不下,等了片刻便道:“我回去看看吧。”

還沒出影視基地的門,助理的電話打過來,說人找到了。

顧念秋松了口氣,心都急得冒汗。

過了小半個小時,奕銘到劇組,臉色很差,嘴唇上半點血色都沒有,道:“不好意思,讓大家等了這麽久。”

顧念秋正着急,上去便伸摸他的額頭。熱度已經退了不少,摸起來只有點低燒。

奕銘動不動地盯着他這個動作。

顧念秋松開,挪開視線:“好點沒?”

“好多了,”奕銘欲言又止,“我先去化妝,馬上來。”

何導不放心,跟過去親自盯着醫生給他檢查身體,唠唠叨叨,下子化身老媽子,要給他放天假。

但拍攝通知單都已經下了,器材、道具準備着,奕銘不想拖劇組後腿,堅持要跟組。何導拗不過他,讓助理給他帶了大包暖寶寶和保溫杯。

外景地就在附近,基本都是馬上的戲,顧念秋是騎馬過去的。奕銘從車裏下來,顧念秋高高地坐在馬背上,彎着腰溫柔地拍着馬脖子。

兩人的目光相撞,顧念秋輕抿起唇,拉緊缰繩,跑到了劇組最前頭。

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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