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雌母”他不想被追

冬來得很快,還未見到紛飛的大雪,風已經帶着凜冽呼嘯而來。

熊熊的火焰在屋子的中心燃燒着,在這寒冷的夜晚給屋裏的人帶來一層暖意。

火苗噼裏啪啦地輕響,除了這便再聽不見其他的聲音。

森認真的坐在鋪了軟軟獸皮的石凳上,手間巨大的骨針從那粗厚的布匹上穿過,又被執針的人抽出,進行着下一個動作。

一旁的雌性雙手撐着腦袋,看着那花紋,暗暗嘆了一口氣,終是沒忍住打斷了森的動作:“你沒覺得哪裏不對嗎?”

哪裏不對……?

森微微愣了愣神,仔細看去便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剛才他針線穿過的地方,線與線之間的間隔都極為均勻,但那種均勻反而讓這件衣服還不如胡亂縫制的擋風。

空隙太大,雖然看上去似是整體美觀,卻沒有什麽實用的價值。

“貝爾。我可能還是不适合。”森頓了頓,還是放下了手中第五件縫制出的失敗品。

躺在他腿邊的小雄性已經熬不住,趴在阿姆的身上靜靜地睡着了。

小孩子的耳朵一動一動的,呼吸平穩,睡得香甜。

母子兩人相依為命,也多虧眼前的雌性足夠強大才得以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存活。

貝爾看着眼前與衆不同的母子,突然心中生了疑問:“林的阿爸是怎樣的一個人。”

怎樣的人才能夠娶到這麽強大的雌性呢。貝爾覺得他有些難以想象出任何一個相應的形象。

知難而退地森已經放下了手中針線,輕輕撫摸着小孩的腦袋,聞言擡頭笑了笑:“這孩子是在森林裏撿到的,我不是他的阿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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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說,撿到這個孩子的時候也正是他這個身體記憶的開始,所以名字才叫森。

森繼續撫摸着孩子的腦袋,假裝沒有看見孩子那微動的耳朵。

“你呢?你的家人呢?”看着因為覺得問錯了話而低下了頭的雌性,森便也随口問了一句。

“我……我沒有家人,我的伴侶因為我無法孕育小獸人找了其他人。”貝爾的眸中暗了暗。

相比森對于家庭的随意,他是真的渴望擁有一個完整的家庭。

“抱歉。”看着他低落的反應,對于這個部落情況還不算了解的森愣了愣神,實在找不出安慰的理由。

“我其實挺喜歡小孩子的。”貝爾笑了笑,不自覺地看向了熟睡的林,眼底露出一抹柔和。

森便也順着雌性柔和的目光看向了睡得香甜的孩子,面上也柔軟了許多。

安靜的房間內一時又只剩下噼裏啪啦的火焰燃燒的聲音。

森懷裏的孩子似乎已經睡飽,微微動了動,掙紮着擡起了頭,伸出手揉了揉還未睜開的眼睛。

小孩子的眼睛很漂亮,還沒有完全長開的小臉嫩嫩的,帶着幾分孩子的柔和。

森突然愣了神,他微微擡眸看了一眼一旁的貝爾,眸子裏閃過一抹沉思。

恰在此時貝爾的感嘆聲在他的耳側響起:“哎你別說,林和你長得挺像的,完全看不出來不是一家人,可能這就是緣分吧。”

“我倒是覺得他同你長得相仿。”森不以為然,淡淡地開了口,半似玩笑,半似真話。

而這一句一出口卻是兩人不約而同地愣了一下。

咚得一聲,一旁的板凳被碰到在地,猛然站起的貝爾指着森,面上露出極為驚訝的神色:“你不說我還沒有發現!你和我阿爸家的人長得是一般模樣!”

高挑而貌美的雄性,動作流利,手法利落,那般的身體素質自然絕非柔弱的雌性能夠媲美。

眼前這個人是一個實實在在的雄性,雖說與這個部落之中的雄性獸人截然相反,卻也不是雌性。

知曉這一點的貝爾眼帶狐疑,不自覺地往遠一點的地方退了退。

“報告主人,電量不足,對于這個世界的偵查力度不夠……”久久沒有聲響的光腦用極為微弱的聲音向自家面無表情的主人解釋着。

知曉自己其實是個雄性的森倒也沒有露出任何惱羞成怒的表情,他就那麽坐在那裏,淡淡地看了一眼貝爾,手上揉着小孩的腦袋。

直到對面的人面色都快要繃不住了,單是瞥一眼便能夠大概猜測出對方心中到底編排了怎樣的一出狗血大劇,森這才微微嘆了一口氣,皺了皺眉:“其實我對于整個的記憶都只有在森林之中撿到林那一段,之後便來了部落。”

他的表情讓人看不出真假,仿佛真的像是一個失去記憶的人。

貝爾瞬間便心軟了,想到部落裏的雄性對于雌性的那種态度,再想想眼前的人那笨拙而又認真的縫制着孩子的衣服,感性瞬間占了上風,不自覺地便選擇了相信。

“冬天我阿爸他們會來我們部落,到時候我可以幫你問問是不是他們部落的人。”善良好騙的雌性再次發揚了他樂于助人的優秀美德,“你畢竟是個雄性,做衣服這種事情還是由我來代勞吧。報酬就是冬日的儲備糧好了。”

貝爾說着一頓,突然想起對方家中那些最為昂貴的獸族屍體,面上一紅,喃喃道:“我飯量很少的,吃不了多少東西。”

方才還愣神看着一場認親大會在自己面前展開的小雄性似是驟然反應了過來,被貝爾話底的含義刺/激地不斷沖着他叫喊。

小獸的獸語在場的雌性和新晉雄性均是全然聽不懂,但這不妨礙森從中猜測出些許眉目。

“你不會早就發現了這一點吧?”素來對待幼崽寬松到近乎寵溺的人突然嚴肅了起來,鳳眸微眯,眼中帶着幾分危險。

還在叫喊的小獸人仿佛突然被掐住了脖頸,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沖着自家看上去已經要生氣了的阿姆瘋狂地搖晃着腦袋。

只是這一次,哪怕他再如何去裝可憐,他家阿姆都沒有吃他這一套。

小孩子那雙稚嫩的眸子裏帶着成年人才有的智慧。

他在算計着什麽,顏何無從得知,卻也不準備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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