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舊友對我有意！

“怎麽，那人你認識？”沈之清見白飒老盯着一個人看，便出聲問道。

白飒搖搖頭：“不是，只是覺得那個人很奇怪，好像大家跟他都不熟，他也不認識其他人。”

他也很好奇，他是怎麽進來的。除了自己，自己身邊應該沒有人知道他有這樣一個朋友。

不過轉念想想，以對方的身份，如果說是自己的朋友，校方大概也會立馬相信。不管是不是，想來校方都十分歡迎有國際的同行來參加他的葬禮。

“這有什麽，可能是唐老師生前的秘密好友吧。”沈之清說着，也在打量着那個人。

他看得出來對方看墓碑的眼神有些不大對勁，甚至讓他莫名其妙就是覺得有些不爽。

白飒在心裏默認，楊川确實可以算是他的秘密好友。

他們在國外的學術研讨會上認識，因為志趣相投，所以各自回國後都有再繼續聯系，甚至會讨論到學術以外的許多話題。

但對方是定居在D國的華僑，即使有個中文名字，有生之年幾乎也從未回來過。若他這次真的是為了他的葬禮特地趕過來，未免讓他有些受寵若驚。

沈之清才不管那麽多，見白飒還盯着那人不放，他幹脆直接走上前去跟那人打起招呼：“你好，請問你也是唐老師生前的朋友嗎？”

白飒連忙跟過來，聽見沈之清的話都不知道從哪吐槽好。什麽叫“也”，他生前認識沈之清麽？

呸呸呸，他還沒死透呢，生前是什麽鬼措詞。

楊川沒想到會有人來跟自己搭讪，愣怔了一會兒才用不熟練的中文回答沈之清：“是的，我們，關系，不錯。”

沈之清看出對方不是土生土長的國人，于是切換成英文繼續問道：“是嗎？倒是沒怎麽聽唐老師提起過，有點好奇。”

白飒覺得沈之清睜眼說瞎話的本領也是一絕，搞得好像自己以前跟他關系有多好似的。

不過他說的也沒錯，他确實沒跟別人提起過楊川。他從來不是那種有什麽事就往外說的人，更何況他和楊川的交情也沒有那麽要好。

“是嗎？”楊川也說起了英文，眼神有點黯淡，又往墓碑的方向看了一眼，“可能和他關系好的人太多了吧。”

不不不。白飒躲在沈之清身後微微搖頭，和他關系好的人并不多。其實他這個人挺冷淡的，要真說關系好的人其實并沒有，就連楊川都算不上。

楊川并沒有傷感多久，又擡頭看着沈之清：“請問，您是唐他的國內的好友麽？他……以前的故事，可以告訴我嗎？我很想知道。”

哼，挖坑把自己賣了吧，現在看你怎麽編。白飒在後方偷笑。

沈之清什麽風浪沒見過：“對不起，我是因為一次意外被唐老師幫助，才和他結識的，所以他以前的故事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有一點可以确定，他一直都是個好人呢。”

“是嗎，那還真是遺憾。”楊川無奈的笑了笑，“我還以為，終于有機會多了解一下自己喜歡的人呢，雖然他已經不在了。”

白飒：！！！啥啥啥？！我剛聽到了什麽？！楊楊楊楊川他……說他喜歡我！？

最後一句，楊川說的是D國語言，而白飒恰好聽得懂。

“不過還是謝謝你。時候不早了，我要去機場了，希望以後有機會再見。”楊川又對沈之清友好一笑，最後看了眼墓碑上的照片，然後轉身離開了。

“怎麽？很吃驚？”沈之清回頭看見石化的白飒，敲了敲他的腦袋讓他回神，“這世上同性戀本來就不少，你都是經歷過享夜事件的人了，還會對這種事情吃驚？”

白飒回神後感覺不對：“你聽得懂D語？”

沈之清越過他回到原處，等他跟過來才道：“你不也聽得懂麽，還知道對方說的是D語。”

白飒這才發現自己暴露了什麽。

“一個大學都考不上的學渣居然聽得懂D語，小白你還真會給人驚喜。”沈之清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仿佛已經将他看穿了一般。

白飒知道自己撒一個謊就要用無數個謊來圓，索性什麽都不說，讓沈之清自己猜測懷疑去吧。

沈之清也沒有要從他嘴裏追問出個所以然的打算，陪他待到了葬禮結束，然後才帶着白飒一起在張校長的歡送下離開了。

回到車上，沈之清率先打破了平靜，卻也不是追問他剛才的事：“你真要考W大？”

“嗯。”白飒毫不猶豫，對W大他是有情懷的，更何況這裏最好的大學就是W大了。

“用我給你請家教補習嗎？”沈之清繼續問道。

“不用了。”白飒拒絕之後又覺得自己否決得太早了，“如果可以的話，麻煩你幫我辦一下T中的入學手續，複讀的話我想去那裏。”

畢竟他只有再上一次高三才有資格參加高考，才有機會考去W大。

誰知沈之清緩緩搖頭，反過來拒絕了他的請求：“你如果有把握，我可以直接幫你去T中挂個名，只要你參加每次考試，各項成績優秀，就能獲得保送的資格，沒必要真去T中上學。”

他本來是想直接把白飒送去T中的，可今天的意外發現讓他覺得似乎并沒有那個必要。

白飒不明所以：“挂名也要交學費，既然交了學費幹嘛不去？”

“因為——”沈之清拖着音，傾身靠近白飒，“因為你還要幫我打掃衛生，陪我打擊犯罪分子，哪有那麽多時間去上學。”

哦。

白飒丢給沈之清一個冷漠臉，再次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真的，他肯定命裏犯沈之清。

司機小林：！！！我覺得我家老板可能被外星人占領了腦電波。

沈之清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

他平常雖然性格稱不上好，但也不是會這樣欺負一個小朋友的人，只是一想到白飒到現在還不給自己好臉色，甚至還瞞了自己一堆事情，他心裏就有點不大舒服。

“喂，”沈之清忽然又開口說話了，這回卻沒看白飒，“那個楊川，跟那個物理老師的關系真的很好？”

白飒不知道他為什麽會問自己這個，本打算說不知道，但想來沈之清已經發現了什麽，如果他繼續撒謊可能會讓他改變給自己付學費的想法。

所以權衡之後還是說了實話：“還好吧，唐老師就把他當普通朋友。”

“哦？”沈之清沒想到自己真的會得到回答，頗有些意外。

“其實唐老師沒什麽特別要好的朋友，他……性子有點冷淡，并不擅長交朋友。”白飒也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解釋這麽多，明明這些和沈之清，甚至和如今的他都沒有多大關系了。

“是嗎，”沈之清心情忽然有些微妙，“所以小白你果然之前就認識唐老師吧。說不定，喜歡他也不一定。”

“哈？”白飒沒跟上沈之清的腦回路。

沈之清還在胡言亂語：“所以你才會想來參加他的葬禮，所以你才會對那人喜歡唐老師的話感到驚訝……是的吧？”

白飒哭笑不得：“是什麽呀，我認識唐老師不假，但在我眼裏他就是一個很好的老師、朋友……沈之清你還能不能好了，就算同性戀不少見，你也沒必要看誰都是同性戀吧！”

沈之清這才又望向他：“所以你喜歡女孩子？”連自己都沒發現自己剛放松的神經又崩了起來。

白飒剛張嘴準備肯定，卻忽然發現自己好像并沒有談過戀愛，也沒有過喜歡的異性，同性好像也沒有過，一時被問起，答案自己都不大确定了。

“不知道。”他最後給了沈之清一個中立的回答，“沒對誰有過感覺，所以不知道。”

“沒想到白先生您這麽純情哪。”前方的小林忍不住插嘴道。

“好好開你的車。”沈之清嚴肅指責了偷聽的助理。

白飒倒并沒放在心上，在他看來這些本來就不是什麽要緊的事。

不過沈之清的心情倒好了起來：“沒有挺好的，這樣就能心無旁骛的好好工作、好好學習，對小白你而言是件好事。”

“好好工作”四個字放在“好好學習”之前，又一次讓白飒放棄了感謝他安慰的想法。

所謂的工作，不是打掃衛生就是去地下場所當卧底，真是聽起來就讓人喪失激情，還好好做個鬼。

話是這麽說，但白飒本身就是做起事來一絲不茍的性格，哪怕是做自己不願意的事情。

回到沈之清家之後，他便制定了詳細的日程計劃，每天按時起床打掃衛生，甚至連打掃區域都做好了規劃，還在晚上給自己預留了充足的複習時間，但絕對不會占用睡眠時間。

在他看來，原身還未滿十九歲，還是有可能長身體的。雖然想要趕上沈之清大概不太可能，但再冒個一兩厘米還是很有可能的。

至于複習，就算他物理知識都有博士水平了，生物化學，還有語文都還是需要再好好看看的。畢竟是應試教育，他也不想冒險。

沈之清雖然是個看上去不怎麽幹事、游手好閑的總裁，但沈氏能發展到如今的地步，确實是仰仗他的一己之力。

所以他隔三差五還是會回公司看看，不然就是在家裏用電腦辦公，大部分時間都在二樓。

但自從家裏住進了白飒，他就減少了去公司的次數，還把電腦抱到了樓下餐桌上，美其名曰監督白飒工作。

白飒不想理會他這個奇葩，放着辦公室裏的舒服的電腦椅不坐，非要下來坐硬板凳，還總是找他說話妨礙他做事，有這種老板簡直就是煎熬。

不過，他也實在忍不住了。沈之清偌大的別墅裏一樓就一張桌子兩把凳子，餐桌還要當他的課桌用，如今再加上沈之清的辦公桌，怎麽看怎麽磕碜。

而且，他一點都不想要複習的時候對面坐着個不知道是在看電腦還是在看他的沈之清。

“我說，”白飒敲了敲桌子，引起沈之清注意，“你要不要考慮再買一張桌子？你弟弟以前就不需要學習的麽？”

他如今住的房間裏電視、課桌都沒有，也不知道他弟弟以前是怎麽活過來的。

沈之清合上電腦：“他哪需要那種東西，我就沒見過他寫作業。”

白飒無語：“那……要不幫我買一張吧，可以算在我頭上，到時候一起還你。”

沈之清無奈：“在你眼裏我是不是一個一毛不拔的周扒皮，什麽賬都要跟你算個清楚明白。”

“不是，”白飒一本正經，“是沈扒皮。”

“噗……”沈之清噗嗤一笑，“那好吧，沈扒皮拒絕了你的提議。”

還不待白飒據理力争，沈之清又道：“不過你可以去樓上書房複習。”

白飒一怔，雖然他幫沈之清打掃了這麽久的屋子，樓上的房間除了客房，他好像都沒進去過。

那些房間據說沈之清之前也不會讓清潔工打掃，一般都是他自己清理，其中就有他的書房。

“好，謝謝。”只要能遠離沈之清，獨自安心複習，在哪對他而言都沒差。

況且沈之清都同意了，他也不用在意入侵別人的私人領地。

“那以後就連書房一起打掃吧。”沈之清輕描淡寫地說完，便又打開了電腦，躲開白飒殺人的視線。

呵呵，果然是名副其實的沈扒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