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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等朵棉回過神,隊伍語音室裏就傳出了陸易的哇哇大叫:“卧槽!在野區被圍剿還能絕地反殺一挑四,姐們兒你果然是天賦型選手!賊雞兒牛逼啊!你真的是朵棉?高二的時候被兩個小學生打劫然後哭着去找警察叔叔的朵棉?”
戴着耳機的靳川:“……”
幾秒種後,他兩只手慢條斯理離開朵棉面前的鍵盤和鼠标,慢條斯理撤身,慢條斯理坐回自己的位置,再慢條斯理地摘下耳機,丢給她。表情挺淡。
“……”朵棉臉微熱,須臾清了清嗓子,稍稍坐直身體,“謝謝。”邊說着,左手很無意識地摩了摩右手手背。
那什麽……
他手長得還真好看,指節修長掌骨寬大。那手再配上那手速,連摁個鍵盤都那麽賞心悅目……
不過現在不是他手好不好看的問題。
問題是,他剛才握鼠标的時候,也握到她的手了。
觸感涼涼的,絲毫沒有那種處于緊張狀态的灼熱感。他很冷靜。
這麽想着,朵棉又很無意識地摩了摩右手背。
“我有洗手的習慣。”旁邊那位冷不丁冒出一句。
“嗯?”朵棉腦子裏浮現出一個粗體加黑的“What”。
“所以。”靳川瞥了眼那只被她搓來搓去都快泛紅的手,冷淡道:“你沒必要一直擦。”
朵棉聞言怔了怔,對自己小動作被發現這件事感到十分尴尬,幹笑兩聲,把右手放到了電腦桌下面。然後強行轉移話題,并且還用上了尊稱:“川哥,真想不到你吃雞玩得這麽酷炫呀。”
酷炫?
靳川垂着眸,面無表情地思考半秒鐘。然後反應過來。這個矮子口中的“酷炫”大概是指自己剛才那幾個基礎得連半職業選手中的菜逼都能毫無壓力完成的操作。
“因為菜。”他面無表情地給出原因。
“菜?”朵棉眼睛都瞪大了,說:“你幹嘛這麽謙虛!如果你這水平都叫菜,那我這水平叫什麽?你一點都不菜啊。”
“我的意思是那四個傻逼太菜。”
朵棉:“……”
“至于你。”靳川側目,視線上下掃了朵棉一圈兒,語氣淡淡道,“‘菜’是形容人技術爛,你覺得‘技術’這倆字兒和你有什麽關系。”
朵棉:“…………”
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一本正經的嘲諷臉欠扁相?好氣哦,信不信她分分鐘廢寝忘食練成技術流給你看!
這麽想着,朵棉瞬間化悲憤為動力,抓起耳機握住鼠标,準備拿出考模拟考的精神認真打完這局游戲。
然而一看屏幕,傻了。
系統提示赫然一行大字:【你由于在安全區外太久而倒地了】。
語音室裏,陸易:“唉,一直不說話也不動,早讓她換個網速好點的寬帶,這不,又掉線了吧……果然還是我認識的她,這輩子都帥不過三秒鐘,剛挑翻一隊就平白無故被毒死。唉。”
路人隊友甲唏噓:“唉,或許這就是命吧。”
路人隊友乙:“唉。”
“……”那一刻,朵棉聽見一只烏鴉從自己頭頂飛過的聲音。她無語又無奈,只能瞪着屏幕,眼睜睜看着自己的血量一點一點地變少,變少……最後變成個冒煙的盒子。
系統:【你被淘汰】。
朵棉難以接受如此沉重打擊,哭喪着臉道:“好難過,我都還沒去撿那四具屍體的裝備……居然就這麽死了……這可是我第一次擊殺敵人,還是團滅耶。”
旁邊一道低沉嗓音傳過來,冷漠更正:“我滅的。”
“……”她餘怒未消,氣呼呼的,鼓起腮幫子看向靳川。
那人撩起眼皮和她對視,面色冷淡,那表情,就差把“你給我回嘴試試”寫臉上了。
大約兩分鐘後,
朵棉肩膀一垮,腮幫子一松,圓嘟嘟的金魚臉霎時如洩了氣的皮球一樣癟下去。這鍋确實沒人能幫她背,說來說去,怪自己定力不夠,居然在這種關鍵時刻被一雙男人的手吸引去了注意力……
冤孽啊冤孽。
外面的雨聲不知何時已經消失。
“雨應該停了。”朵棉探頭朝網咖門口瞧了眼,關了電腦,背上書包,剛要走又忽然想起什麽,原路退回,笑眯眯地看向對她的去而複返有點莫名的靳川,道:“今天你考試遲到了。”
靳川:“?”
朵棉笑容更燦爛:“不管你是真摔了跤還是跟人打了架,我負責1考室裏咱班同學的考勤,于情于理,都應該把你的名字報給周老師。”
靳川略挑了下眉,“我跟人打架你都知道。”
“……我是猜的。”朵棉眸光微閃,壓低聲,“你承認啦?”
“嗯。”他點頭,“所以?”
朵棉被這人絲毫不以為意的反應弄得愣了下,片刻,清了清嗓子才接着說:“沒有所以。鑒于你剛才幫我團滅了一隊人,我決定做好事,不把你報上去了。希望你明天不要再遲到,我是班幹部,不要再讓我為難。”
“……”聞言,靳川盯着朵棉看了會兒,在那張白生生的臉蛋兒上看出了她的六字潛臺詞:別惹我,我超兇。
那小個子說完之後,似乎終于有了種小小扳回一局的感覺,喜滋滋的,轉身準備離開。
等她走出幾步遠後,靳川才懶洋洋地扔過去兩個字:“對了。”
朵棉疑惑地回轉身。
只見他手指在鍵盤上飛速敲動,頭也不擡道:“上次你刮的那輛保時捷,保險報了大部分修理費,自費也不高,三萬七。你打算什麽時候還我。”
“……”朵棉整個人瞬間呆若木雞,花了好幾分鐘才把思路捋清,詫異:“那輛車是你的?可是,當時那個車主明明說算了,不用我賠償。”
“他讓我給你賠。”
“……為什麽?”
“他腦殘。”
“……”
朵棉第N次被嗆到。她沉默。先是非常十分極其艱難地消化着這個信息,再是把三萬七的修理費轉化為她一百二十三個月零三天的零花錢,最後,她聽見自己石化再風化的聲音。
嘩啦啦啦。
“那個……”好一會兒,朵棉才幹巴巴地開口,一副态度好好打商量的口吻:“我能分期付款嗎?每個月還你300塊。不是我想賴賬,我确實每個月就只有這麽多零花錢。”
靳川風輕雲淡地笑:“還10年?”
朵棉:“……”
幾秒鐘後,
“這樣吧。”他閉眼,手指擰了下眉心,似乎非常勉為其難地好心建議,淡道:“你幫我寫語文作業到高考畢業,那筆錢就銷賬。如何?”
“這樣啊……”
什!麽!明知道她是語文科代表是班委是老師的得力小幫手是高三(一)班的語文之光!居然說出這種話,居然用這種手段來不寫作業!蔑視班規班紀!好好笑哦!她能被區區一點金錢所打倒嗎?嗎!
……能。
朵棉捂着嘴咳嗽了兩聲,點點頭,“這樣啊,我覺得也可以。”
靳川盯着她看了須臾,一挑眉毛:“你是班幹部,這樣會不會讓你為難。”
她正色搖頭:“不會。”
他似笑非笑,“成交。”
自己招來的苦果子,跪着也要啃完,拿作業抵債的約定就這樣在朵棉的欲哭無淚中達成了。當晚,她打了個電話給張曉雯倒苦水。
剛接通就是一陣“嗚嗚嗚”。
“……怎麽了這是?”電話那頭的張曉雯正被一堆英語單詞弄得頭大,一聽她的哭聲,頭更大了,“陸易又給你發恐怖片截圖了?”
朵棉無語:“……我高二以後就不會恐怖片截圖吓哭了好不好。”
“……”高二之前都還會被吓哭,合着你還挺驕傲?張曉雯隔着電話線對她翻了個白眼,把手機夾脖子上,繼續拿筆抄記單詞,“那你假哭個什麽勁。”
“我遭人脅迫簽訂了一份不平等條約。”
“嗯?”張曉雯耳朵瞬間豎起來,腦補無限:“要你賣身還債?”
朵棉:“差不多吧。不過不是賣身,是幫他寫語文作業寫到高考畢業。”
張曉雯:“他?誰?”
“靳川。”
“……啊???”好友一個字音拖出了九曲十八彎,驚得連筆都掉到了地上,“靳川?你為什麽會欠他錢?”
“唉,事情要從半個月之前說起……”巴拉巴拉。語文科代表用最簡潔的語言複述了一遍她的心中之痛,惆悵道:“你說怎麽辦呢?我身為語文科代表,監督幫助同學們學好語文,是我的責任,我現在居然為區區幾萬塊折腰,真是有辱斯文。”
“區區?”
“……堂堂。”
“嗯。”張曉雯在電話裏陷入了沉思,半晌才說:“你這種情況,老實說,不太值得同情。”
“……”雖然确實該一人做事一人當,但……你到底是誰的朋友啊喂!
“不過——”
“?”
“你和靳川的這段“車禍偶遇”加“同班發展”,也太有緣分了,拿去當小說素材倒是不錯耶。”被言情小說荼害多年的張少女很興奮,展開無盡想象,“高冷帥比和呆蠢萌雞,很配啊有木有!”
呆蠢萌雞是什麽鬼?她哪裏呆哪裏蠢……不對這根本不是重點。
“你別亂YY了,靳川有女朋友的。”朵棉語氣嚴肅了幾分。
“神馬?”張曉雯驚了,“誰?不是江湖傳聞他不近女色的嗎!”
朵棉腦子裏閃過李未夕傾國傾城的鵝蛋臉,話到嘴邊,又想起靳川提起這件事的态度……還是決定保密。便道:“具體是誰我沒看清楚,反正有。”
聞言,張曉雯大失所望,“好吧。”
兩人又東拉西扯的聊了幾句。
“對了!你看新聞了麽?”好友忽然驚乍乍道。
“什麽?”
“城南路那邊不是有一條老巷子麽?今天早上,一個老婆婆出門買菜,在那條巷子裏被三個歹徒搶劫了。幸好後面有一個我們學校的學生路過,路見不平一聲吼,大打出手,幫老婆婆把東西搶了回來。”
“哇,好神勇。”朵棉贊嘆,“是哪個年級的?誰呀?”
張曉雯說:“不知道。只是民警在那條巷子裏找到了一件校服,被劃得破破爛爛的。啧啧,可見當時多兇險。”
嗯,校服……
等等,校服?!
???
朵棉忽然瞪大眼,吃手手,腦子裏升起一個猜測——路見不平一聲吼的……莫非是?
作者有話要說: 一直在等女主掉馬的麻煩回去看看第四章……女主八百年前就掉馬了好嗎!(#`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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