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虞梓瑤回歸本體,想到自己那入朝為官的姐夫,是秘書監的一員。

秘書監管理的是皇室的藏書閣,所以通俗點講,虞梓瑤的姐夫是個皇家圖書館管理人員。

按理來說,那些野心家鬧歸鬧想必不會刻意去理會圖書管理員。

但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池水攪渾了,哪裏會有幹淨的地方。

想到這,虞梓瑤決定給姐姐送個信,讓他們家早做打算。

很快春花就按照她的吩咐送來了紙和炭筆。

紙已經開始在世家權貴手中流傳了。

只是這個時候的紙太硬,太糙,還不吸墨。加之用慣了竹簡的人覺得紙太過脆弱。

如果是珍貴的需要長久保存的字跡,寫在紙上沒多久損毀了,豈不讓人心痛?

大哥送她的尉遲昭的畫像是這個時代造紙工藝的頂點了,這個時候的工匠也是財富,大部分都被抓在世家權貴手裏,手藝流傳不到外面。

所以紙并沒有流行開。

虞梓瑤用炭筆隐晦的寫了寫皇城的不太平,讓姐姐虞梓柔和姐夫注意點,然後找人給姐夫家送去。

随後虞梓瑤把因為炭筆弄得黑乎乎的手洗幹淨。

其實她早就研制出了更适合書寫的紙,适合畫畫寫書法的宣紙,還有和現代A4紙神似适合鉛筆書寫的紙。

她還嘗試做出了簡陋版的鉛筆。

甚至連羊皮紙和羽毛筆她都因為興趣模仿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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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都是靠着虞梓瑤的一知半解借助神匠的超高手藝做出來的,但是她不敢把這些東西放出去。

因為這代表着危險和麻煩。

........但也代表着這個時代知識壟斷的壁壘可以被打破一絲縫隙。

虞梓瑤垂眸站了許久,突然揉了揉臉看向床邊的那副畫,自嘲的笑了笑。

“你說我是不是被衡老頭忽悠瘸了。”

竟然有了趟渾水的念頭。

可是嘴上嘲笑自己,下一秒,虞梓瑤就身體很誠實的在用隐士上線了。

當她再次到了衡山書院,院門口的難民已經沒有了,但是院門卻依然大開着。

衡山書院很小,裏面的學生不多,都是靜心做學問的人,沒特殊情況,書院的正門不到時間都是關着的。

虞梓瑤正奇怪,突然停住了腳步。

華發清冷的公子蹲下身,看了看門檻處。

仔細辨認出那門檻邊角上的是幹涸的褐色血跡後,虞梓瑤猛地站起,快步朝着衡老頭的住處走去。

結果卻遠遠從窗戶那看見房裏沒人。

衡老頭病的嚴重,去哪了

而且她一路走來,怎麽都沒看見人?

想到衡老頭那天的激憤,虞梓瑤心沉了沉,

她轉身想要找找這書院還有沒有人。

隐士穿着黑白的寬袍大袖,背後還有祥雲和鶴的刺繡,快步走動間恍若墨染的鶴張開翅膀翩然若飛。

周助剛剛從廚房出來,就看見了這副情景,他先是一愣,随後立刻想起這不就是那日看見的公子。

他趕緊問好。

看到這個黝黑瘦削的大叔是從衡老頭的小廚房出來的,還端着碗,虞梓瑤問道。

“你是?”

“小人周助,我家主人和衡院長有舊,家裏遭難,讓我帶着小主子投奔衡院長的。”

周助三言兩語交代了他的身份,随後猶豫了一下開口。

“不知公子可是來找衡院長。”

“我擔心他的病情,特地找了調養的方子來送給他。結果卻尋不到他人。你可知衡院長在哪?”

“衡院長他.......正在桐城的大牢裏。”

周助面容苦澀。

“他做了什麽?”

“我不太清楚衡院長具體做了什麽,不過他近日和通州幾位大儒書信來往密切,言語中.......對蔡家很不滿。”

虞梓瑤覺得她猜到衡老頭幹什麽了。

大儒沒有權利,卻有筆杆子、名聲和人脈。

他想要對付蔡家,聯絡各地文人儒士寫文章對蔡家口誅筆伐是最有威力也是最方便的辦法。

這個糟老頭子,這是根本沒把她那天的勸告聽進去啊!

虞梓瑤氣得面色鐵青。

周助趕緊道。

“公子別急,衡院長德高望重,雖然現在被關押進了大牢,但是桐城的郡守想必不會為難他的。

而且衡院長的學生友人也在努力想辦法救他出來。”

那老頭把自己往死裏整,我急什麽?

虞梓瑤冷哼,又問道。

“張水呢?”

“衡院長的書童有情有義,硬是跟着一起去了,說要伺候衡院長,而我和小主子在這看家。”

周助說着心裏嘆了口氣。

邬堡毀于蠻族之手,主人身死,他帶着小主子逃到了這,誰想到安頓沒幾天,衡院長又出了這事。

這世道,想過個安穩日子怎麽就那麽難呢?

虞梓瑤沒話說了,她謝過周助,轉身離開了書院。

路過門檻的時候,她停頓了一下,走在去往桐城的路上,她忍不住心裏暗罵一聲。

真是欠那老頭子的。

她沒管桐城百姓對于自己的注目,随手問了一人陳府的所在,然後徑直走去。

讓門房通報之後,沒用多久,虞梓瑤就見上陳雲棋。

雖然還是風度翩翩的佳公子,但是面色肉眼可見的憔悴了不少。

他看了虞梓瑤大喜,趕緊行禮。

“夏先生。”

虞梓瑤在衡山書院好歹挂了個臨時教師的名頭,當然受到起這一禮。

随後她直入正題問起了衡老頭的事情。

陳家在通州也算是世家大族,知道的消息自然也多一些。

而虞梓瑤也終于知道衡老頭到底做了什麽。

這老頭竟然聯合了不少名聲在外的人聯名上書要撤蔡源的職!

衡老頭還真是要作死就作個大的啊。

虞梓瑤咬牙。

“我想見他一面,可有辦法。”

陳雲棋點點頭。

“我本就打算今日看望院長,先生随我一起吧。”

大牢可不是什麽舒服的地方,陰暗潮濕還有股說不出的怪味,地上還時不時竄出幾只蟲子。

“兩位公子請。”

獄卒頭頭側身讓人進去。

視線在其中一位公子的身上多停了幾秒。

他的下屬壓低聲音道。

“早就聽聞衡山書院的學生吹噓他們那有一神秘先生,滿頭華發、仙風道骨,疑似仙人下凡。

本以為是誇大之詞,沒想到竟然還真有如此人物。”

另一個獄卒感嘆一聲。

“我沒學問,說不出什麽好聽話,只覺得那公子一進來,咱們這不見光的大牢都亮堂起來了。”

“這般人物家世必不普通。诶,你們說那幾個老頭能被救出去嗎?”

獄卒頭頭眼一瞪。

“什麽老頭,那些都是當世大儒,言語尊敬着點!”

等到幾個下屬連連點頭應是,他又道。

“剛剛的那話莫要說了,想要性命安穩,有些事就不是我們這些人可以妄議的。”

虞梓瑤進來後就看見了五個老頭子,一個個都幹癟精瘦,看上去面容憔悴。但是那眼睛卻有着不一樣的精氣神。

畢竟心中沒有堅定信念的人,誰會抱着明知會死的心去做這事。

“咳咳咳!”

撕心裂肺的咳嗽聲打斷了虞梓瑤的思索,她快走幾步來到了一個單人牢房前。

就看見衡老頭伏在稻草堆上正不停的咳嗽,似乎比她上次見還要嚴重了。

而前面空地上放了一個碗,碗裏有冷掉的藥湯。

衡老頭看見他們,露出一個笑容。

“咳咳,雲棋來了啊。”

他随後又看向虞梓瑤。

“近來可好。”

虞梓瑤面無表情。

“我不好。”

這時,邊上傳來了聲音。

“這便是你一直說的夏公子?”

虞梓瑤轉頭一看,說話的人正是其餘是個老頭中的一個。穿着黃褐色的寬袍大袖,坦然盤坐在稻草堆上。看架勢似乎是在打坐。

“怎麽樣,我沒騙你們吧?”

衡老頭咳嗽幾聲,笑道,聲音還帶着些得意。

那老頭哼了一聲,閉上眼睛沒再說話,其餘三個同樣不言不語。

衡老頭自覺贏了,眼睛多了些神采。

只是看向虞梓瑤,他又有些心虛,但終于還是問道。

“皇城情況如何,蔡家可有什麽動作?”

虞梓瑤:“你希望如何?”

看衡老頭不說話,她深吸一口氣壓下火氣冷漠道。

“大太監劉泉被抄家問斬,被押解于鬧市時當街自刎,臨死前高呼。

天子年幼,蔡家獨大,百姓只知蔡而不知齊,國之危已!”

衡老頭再次咳嗽起來,臉上帶上了苦澀的笑容。

“呵呵,滿朝的士大夫,結果卻只有一個閹人說了真話。”

“他也只不過是想臨死前給蔡源找麻煩而已。”

理智上,虞梓瑤知道衡老頭是為了這個國家,無論結果與否,他的精神是值得人敬佩的,但是情感上,看着亦師亦友的衡老頭上趕着送死,她心裏酸澀的慌。

同時她也滿是困惑。

“閹黨蹦跶不了多久了,蔡源也自有王家對付,你那麽急到底是為什麽?”

“不是那麽簡單的。朝堂不穩,争鬥不斷,那就是國基不穩,咳咳。

倘若任由他們争鬥下去,禹城之事就是前車之鑒!

更何況,蔡源此人野心頗大,哪怕權傾朝野他也不會滿足......咳咳咳!”

陳雲棋在邊上聽的心驚膽戰。趕忙道。

“衡院長,歇歇再說。”

衡老頭深呼吸幾下順了氣,眼神閃爍淚花。

“天子年幼,豺狼虎豹環伺,自古便是禍亂之根,到時候填進去就不只是我們這幾個老頭子了。

唯有先除了蔡源,蔡家群龍無首,才能面前把眼前的禍亂壓下去。”

“可是......院長,蔡源勢大,除他豈是易事。”

陳雲棋吶吶道。

他其實更想說的是,院長等人的聯名谏言除了讓蔡源的名聲臭了點,其實并沒有什麽太大的用處。

虞梓瑤卻聯想到了那個老太監。

猛然沉下臉道。

“你們這樣豈不是幫了王家?!”

蔡源名聲一臭再臭,自然現在和他對壘的王家就有了更多出手的機會,同時王太妃升為王太後也會輕松許多。

“養虎為患?”

走了一個蔡家又來一個王家?

“王家乃是天子血脈相連的母族,地位超然的世家大族,自周朝延續到現在已經幾百年之久。

他們比之蔡家更要愛惜羽毛,重視家族傳承。一百年前他們沒有取而代之,那麽一百年後的今天,不到迫不得已,他們必然不會取而代之。”

邊上打坐的老頭子慢悠悠的道。

衡老頭閉了閉眼道。

“雖然外戚勢大,但這是如今唯一的辦.......咳咳咳,咳咳!”

衡老頭咳得喘不過氣,緊接着嘔出了一口淤血。

瞬間他的面色更加灰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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