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十五）窮啊窮

“別睡了，我們快去看看，那些家夥護的是些什麽镖？”軟軟的肉墊，不斷拍打在林沐業臉上，林沐業微皺了下眉，伸手把面前的毛團拉下來，下巴在那頭上磨蹭了兩下，這才睜開了眼。“你昨晚是做了什麽夢，怎麽竟說些電腦、電視之類的胡話，他們是什麽人嗎？聽起來像是兄弟。”龍熙面色一僵，慢慢的滑了下去，“這我這麽知道，夢嘛，什麽奇怪的事兒都有。”

林沐業見他這神色恍惚的樣子，就知道他這是不想說，不過很快就釋然了。反正龍熙身上的謎團已經夠多了，如今再添一個，也沒什麽。現在自己已沒有命數所限，自然多的是時間，可以慢慢了解。

“等一下，我們先去看看那幾人的情況，若是還有的救，我想試試這次新配的藥。”龍熙聽到他前半段話，還當他是善心泛濫，可是誰知道，這厮還要心涼些，分明是要把別人當做小白鼠。“你确定是藥，不是毒？”林沐業看他一臉懷疑，目色半阖，“自然是藥。只不過，林家藏書中，關于藥丹的配方，記之甚少。這毒能對別人使，可對自己就談不上什麽益處。”

“那成，只是我覺得，現在去，能看到的畫面實在是有些……”龍熙沖着他使了個眼色，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林沐業知他這樣，準不是什麽好事。還未打開屋門，龍熙已經聞見裏面腐敗的味道，待林沐業推開門時，心下已經了然，真是可惜，那魔女也做的太透徹了。半點活路，也沒給人家留。

昏黑的房間裏，充斥着某種濃郁的味道。而那幾個大漢，也是形容枯槁，塌下去的皮囊，愈發顯得那張張迷醉的臉，十分的猙獰。看着這幾個赤條條，擺了一地的家夥。龍熙屏着呼吸，從林沐業懷裏跳了出來，跑到外面去吐了。

“你沒事兒吧？”龍熙看着面前遞過來的橘子，一口吃下去，壓住了心上的不适。再看林沐業，神色坦然，和平日沒什麽差別，這厮心裏承受壓力果然夠大。龍熙動手十分幹脆，并不喜歡戲弄別人，所以，那些家夥的死相也是幹淨利落。如今，看到這麽個畫面，還是讓他“純潔”的心靈，頗受到些沖擊。

林沐業倒是對這樣的他有些新奇，這樣的場面才哪兒到哪，他若是看見了那些多死上幾日的，恐怕是連胃都要吐出來吧！怪不得，從來不和自己進驗屍房。平日裏，阿爸在屍體上動手做實驗時，他也常在旁邊看着，那些死相，可都是精心挑選，保證千奇百怪。所以，見着這樣的，也不覺得有什麽不對。

“算了，我們還是去開那镖箱吧，這兒就一把火點了，省的生出什麽怨鬼、惡屍出來。”林沐業看他實在是有些緩不過勁來，便打消了再去檢查那幾人屍體的念頭。心念一動，指尖生出一縷淡青，迎風一晃，變成了熾熱的火焰，屈指一彈，落入屋中。将那污穢的一切，燃燒殆盡。

“铛”看着那挂在箱子上明晃晃的大鎖，龍熙掄起爪子，就是兩下。鋒利的指甲，割金削鐵如切豆腐般容易。見鎖一落，他連忙打開箱子，可是等看清裏面耀眼的一切，瞬間心涼了半截，失魂落魄的走到一邊兒去。林沐業見他這樣，也好奇的看了兩眼，裏面裝的都是些金銀珠寶，對常人來說已屬貴重，為什麽小熙一點兒都不滿意。

“你不是喜歡錢嗎？這些東西不好？”龍熙聽到他這樣的話，可是半點兒笑不出來。“我是喜歡錢，但不是喜歡這些凡物。我拿着它們能幹什麽，可以買仙玉嗎？可以買材料嗎？可以買靈丹嗎？更何況，這種東西，我多到不知道怎麽花了！”龍熙這最後一聲幾乎是靠吼出來的，只見他一揮爪子，一座要讓人閃爆了眼的金山，出現在了旁邊。

看他這樣，林沐業也只能悻悻的笑了兩下，不知道怎麽安慰才好。還好，自己這樣的東西，帶的不是很多。“先吃東西吧！”他掏出了一個牛油大包，在龍熙面前晃悠了兩下，見他臉色稍緩，也是舒了一口氣。

“不行，我現在這麽窮，你也沒什麽趁手的武器，等會兒先煉兩把靈器去賣了再……”正吃着包子的龍熙突然激動的站起來，可是說到一半，神色又委頓下來。林沐業看了他一眼，沒有開口打斷，想知道還有沒有後續。果然，龍熙又自顧自的接下去，“我沒帶材料，煉什麽煉呀！”因為太過激動，連包子餡兒都擠落了，還不知情。

林沐業眸子一暗，想說些什麽。就見他憤憤的把包子全塞進了嘴裏，那鼓鼓的腮幫子，和富有生氣的眼睛，看起來十分有趣。便決定，等到了那一步，再告訴他。

收拾好這裏的殘劇，龍熙兩人便重新踏上了去百枯林的路，至于那幾大箱的寶物，誰愛拿誰拿，反正他是一看見就來氣。龍族天性，都無法阻止他。

“好像有打鬥的聲音？”正在煉符的龍熙，突然耳朵一動，從林沐業衣襟裏，探了個腦袋出去，但是手上的動作沒停，依舊往一個玉牌上，扔着法陣。“要去看看嗎？”見他這般興趣盎然的樣子，林沐業自然的加快了速度。

“你們可知道這是誰的車馬，竟敢如此大膽！”看到有一人突破護衛的防線，就要往中間最華麗的車架伸手，被三人纏鬥住的老頭兒，猛地爆發出驚人的實力，掙開束縛，向那車馬的方向趕去，口中更是言辭狠厲，如同天雷滾滾，砸在那人身上。

那人也是被吼的腦子一懵，動作也緩了一瞬。“業小子，我們的好運來了，快去幫他們一把。”龍熙神識一掃便看清了場上的情況，再見那馬車上的标志，真是瞌睡來了送枕頭，頓時，各種心思在腦海裏過了一遍，立刻反應過來。

林沐業雖不知他這突然打的是什麽主意，不過還是選擇順從。先前在廟中沒有幫忙，也只是有那幾人自身的緣故，看那淫邪的眼神，便知不是什麽良善之輩，被他們這樣禍害過的姑娘不知凡幾，死了就死了。可是現在，對眼下這樣的情況，幫上一把，倒是沒什麽不可。

林沐業如魚入水，身形靈動的穿梭在這群蒙面殺手中。那老者本看着來了人幫忙，有些欣喜，可是一掃他的實力，只是微不可見的嘆了口氣。林沐業可不知他的失落，這幾日剛剛到了雲龍步的第二層，正好可以借此機會，好好試試。

那些人皆是金丹後期，本沒把他放在眼裏。可是對方這滑溜的實在不像話，人沒抓到，自己倒受了一身傷。林沐業執劍往上一挑，其中一人，便瞪大了瞳孔，捂着喉間，到了下去。那些人見自己同伴死去，眼神更是冷如寒冰，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揮着手上的鏈索對上他。

而實驗完畢的林沐業，也收起了戲弄的心思，長劍如潮，招招逼向對手的命門。看他出手如此狠戾，纏着老者的三位元嬰期高手，彼此對視一眼，分出一人，來攔住他。果然，這高上一個等級，就是天塹的差距，林沐業若不是憑着雲龍步的玄妙，也招架不住對方渾厚的元力。

而那與之動手的人，也是心頭一驚，這小子肉身好是堅硬，都快趕上那些妖獸了。他餘光一瞟，看見那與老者纏鬥的人已經落了下風，随時都可能失敗。心下一沉，這樣僵持下去不行，突然，他發現面前之人，與他打鬥時，好像對懷裏的什麽有所顧忌，總是堪堪避開那個地方。他一喜，感覺找到了對方弱點，便是更加奮力的向着那個地方攻去。

龍熙見他這樣，何曾不知他的想法，嘴角勾起一絲冷笑，自己本不想動手，只是想借這個機會，多多磨砺一下林沐業。畢竟這家夥待在林家，還沒經歷過什麽生死相交的惡戰，這樣下去，提升的幅度實在不夠看。

“咔嚓”那蒙面的黑衣人，突然臉色一變，下意識的看向自己的手，瞬間面色的扭曲的緩了一瞬，林沐業後退了兩步，抓住他這個空擋，轉身挽了個劍花，只見上面，青光暴漲，劍氣瞬間突破了喉間的防護，順着軟骨，狠狠的斜□□去。那黑衣人避無可避，只能怨毒的看着他，僵直着身體倒下。

過了一會兒，一個小小的淡影，從他丹田的位置飄了出來。看見林沐業懷裏露出的毛腦袋，差點沒吓得直接魂飛魄散，這種家夥的存在居然是真的，怪不得自己剛才像是碰上了鐵板，周身元力還被封住。算了，還是先逃再說，他控制着身形，就想偷溜。

誰知龍熙擡起頭，對着他的方向呲牙一笑，嘴裏輕念“引”，他頓時發現自己不受控的向着他飄去，最後進了個小葫蘆，神識一黑，什麽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