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二十三）看好戲1

輕松解決掉面前的小角色後，林沐業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和龍熙商量起細節來。“你是林家萬毒冬雨山林家的人？”擡眼一看，這主角之一就出現在自己面前。“不是所有姓林的，都是冬雨山的人吧？”顧城一愣，也是感覺自己的想法失了缜密。他并沒看見過林沐業使用毒術，而且這招式間也沒熟悉的感覺。

“對不起，是我失言了。只是感覺你實力不凡、劍法精妙，還有身上的氣質，不像是從哪些小門小戶的地方出來，便以為你是出自那個林家。”顧城拱手一禮，并非外表看起來那麽蠻橫。不過要是知道他性情的人，肯定會說這人是假扮的。

“這傻大個兒，你也沒否認那話呢，他自己就接下去了，你還是多和他聊聊吧。”龍熙看他這樣兒，又開始尋思這家夥，到底能不能配上那位何三小姐了。雖然，他對自己的能力很相信，可是給別人結緣這件事兒，他還是第一次幹。要是一個不慎，出了差錯，那毀的可是人家一輩子，自己不但得不了個好，還有可能惹些麻煩，這可不得多上些心思。

顧城脾氣火爆，那在整個家族裏面是出了名的。看人家順眼，就稱兄道弟，一起喝酒吃肉，看人家不順眼，就是愛答不理，或者直接出手揍一頓。只不過，一般來說，他看不順眼的時候比較多。還好的是，他不會輕易的去招惹別人，再加上有顧家這個大後山撐着，他惹下的是非也不會成為什麽大的麻煩。

而現在，他很明顯就是看林沐業順眼。起初他還以為這人真是帶着寵物走天下，那可就太有意思了，不過後來，他也發現那個小土狗，簡直機敏的不像話。眼珠子亂轉，就像憋着什麽壞一樣。而就在之前，他親眼看見一副碗筷，消失在那毛爪子下。

若還猜不到這其中有什麽貓膩，那他這腦袋裝的可真就是漿糊了。只是這沒有真元波動的小家夥，真的是妖獸嗎？為什麽身上一點兒妖氣都沒有，這身上的氣息，和那些普通的獸類并無兩樣。還有這個林沐業，也是一身的秘密，這般年紀就能修煉到這個地步，若真是那普通人家出來的孩子，說是沒有什麽際遇，他可不會相信。

不過，最主要的是這一主一仆，太對他脾氣了，剛剛給那老家夥甩的臉子，當真讓人感覺痛快。一點兒也不像這些個阿谀奉承的主，看着就讓人倒胃口。所以，他還是有意上前結交的。

“且不說我，你才是那個顧家出來的人吧！怎麽也有興趣來這地方應親，是看上那位何三小姐，還是另有所圖呢？”顧城一聽他點出了自己的身份，有些意外，不過更加感覺這人有不簡單了。“佳人雖美，可我志不在此，只想肆意天下，修習到登峰造極。”顧城一臉豪情，百般自信盡在胸中。

“那你呢？看你與那位何三小姐模樣親昵，是想求得美人歸嗎？”顧城大喇喇的坐在他們旁邊，自顧自拿起林沐業沒動過的茶杯喝起來。“我非她良緣，只待她若熟知，這感情一事并不想牽強。”“哈哈……這場上，你我當得一二，可都不想得那頭籌，這可真是有趣。”龍熙斜着挑他，這頭籌你不想得也得得，就等着在場上大展拳腳吧！

“對了，我看這位小姐背景不凡，還性格果斷，模樣也是秀美，對你還處處維護，連這等女子林兄都瞧不上，莫不是要那天上的仙女下凡，才能動了你的心思。”林沐業一把抓住正要跑開的龍熙，翻出那爪子捏了兩下，“外在條件并不重要，只要能相識共許，便足以。”顧城聽了他的話，也若有所思的沉默了片刻。

“這是你的契約獸嗎？可不可以讓我摸摸？”龍熙看他那蒲扇樣的大掌伸過來，連忙往林沐業的懷裏縮了縮。真是的，這裏的男人都怎麽了，喜歡抱着毛絨絨的東西摸來摸去的，一水兒的少女心澎湃呀！林沐業看他這樣，也心有抵觸的攔下了顧城的手，“對不起，我這契約獸的脾氣比較火爆，不喜歡人摸。”說着還伸出胳膊，露出今早上被龍熙抓出的印子。

龍熙也是繃着一身皮，冷冷的看着顧城，眼底的冰藍仿佛要将對方凍住。“哈哈，你們可真有意思。來，重新認識一下，我是雨相門顧家的顧城。”果然，那什麽于歸的名字是個假的，只是顧城二字，難免有些太過熟悉了。

作為年輕一輩的佼佼者，顧□□字是傳遍了各個家族，大家都認為他最少都能到達渡劫期。這家夥也真是，都已經是元嬰期的人，還跑起來和這些人動手，這可不是跟鬧着玩兒一樣。怪不得世人都傳言，這家夥就是個武癡。家中的鍛造術，他是一星半點兒都沒學會，一心只追求那修道的極高境地去了。不過，如果是他的話，這品性還真差不到哪裏。

“我還是叫林沐業，他是龍熙。”林沐業說着玩笑話，也不避諱自己的身份。以前，他在林家就是個廢物的存在，那林家的人為了顧及名聲，怎還會将他大肆宣傳出去。而後來，他真正出手，也只有在族比的時候，而且當時還輸的十分狼狽，更不會惹人眼了，所以，他就算這樣做，也不會讓人有什麽想法。

“龍熙，龍……不，這肯定是我想錯了，他多半是個什麽奇怪的品種吧！”林沐業聽他念了兩遍，眼神裏有些困惑，還當他是知道龍熙的身份，誰知道說了半天，就把龍熙定在了奇怪的品種上面，也是哭笑不得。只是，剛才這人才反複念叨龍字的時候，手上的毛團好像……有些緊張，難不成真和那裏有關系？

“我呸，你才是奇怪的品種。明明是個人，長得就像個沒開化的大猩猩一樣。要不是你命相符合條件，人家那麽個嬌滴滴的小姑娘，誰想送到你手上。簡直就是豬拱白菜，暴殄天物。還高手呢，什麽眼神呀！”林沐業着急忙慌的按住龍熙，生怕他這一張嘴，就直接罵了出來。只能沖着顧城尴尬的笑了一下，然後默默聽着龍熙滿肚子的抱怨。

“兄弟，我說你去哪兒找的這麽個小東西，可比我那個傻傻的蒙泰獸有意思多了。”這妖獸與人類簽訂契約後，并不一定非要陪在身邊。契約空間無比大，在裏面也是想幹什麽，就幹什麽，自由自在，可以随時聽候吩咐。只是林沐業怕龍熙無聊，就沒有讓他進去。當然，對于這種說法，龍熙是向來不承認的，他認為是林沐業害怕寂寞，才非要人陪着。

顧城見對面一人一獸都盯着自己，還當是想要看他的契約獸是個什麽樣，只可惜這裏的人太多，放出來多半會驚着那些人，也只能憋着炫耀的心，喝口茶冷靜冷靜。确實，當他說出蒙泰獸的時候，龍熙有些驚訝。

畢竟，那也是個成長起來不輸龍族的種族，只可惜那出生率低的，比數量稀少的鳳族都還要不足，所以這妖獸中也沒他們的一席之地。只能說是三兩只，四處散着。很可能一輩子都遇不上另外一只，這顧城能找到他也是不易了。

“顧兄，你這個人真是豪邁。感覺和你相談甚歡呀！”林沐業見圈子兜的差不多了，就要開始下網了。“是嗎？我也感覺你很和我脾氣，那從此以後，你就是我兄弟了，要是出什麽事，盡管來找大哥。”對于這一重，林沐業和龍熙也是沒料到，只能算是意外之喜了。“等會兒午宴的時候，我請你吃飯。我們一起喝酒，再繼續聊。”林沐業說有事，便起身告辭了。

顧城雖然外表粗犷，可這心思還是細膩，對這麽個不明來歷的人，雖然很有好感，卻也沒有交心到底，只能說還需要進一步的接觸。不過，這中午的酒席，還是挺值得期待的。

“告訴你們家三小姐，我有事想和她商量。”林沐業吩咐守在外面的仆從，給何安蕊遞了個口信。做好這一切之後，和龍熙相識一笑，現在時間、人物都齊全了，就差給他們搭個臺子，那這出好戲就要正式開始了。

“林公子有事找我？”正在處理手中賬務的何安蕊，聽到手下遞過來的話，眼睛一亮，連忙擱下手中的筆，跑到一旁細細的裝扮起來。

“業小子，你這藥沒有配錯吧！”林沐業沖他使了個放心的眼神，然後把手上的水晶瓶打開，把裏面的液體滴在了剛種下的黃粱一夢上面，看着有淡淡的紫色煙霧蔓開，龍熙手上立刻飛出了十幾枚靈石，随着他的手勢，在這院落中布下陣法。手上的動作越來越快，他腦門上的毛，也有些濕濕的搭在前面。突然，他嘴角一勾，收了勢，“成了！”

“林沐業，你這院子還挺偏的，差點就找不到了。”顧城大踏着步，邁進了院門，這人還沒到，話就先到了。只是等他進來後，臉色變了變，隐隐感覺有些不對勁。他雖是不學那煉器之術，可是從小生長在那個家庭，這耳濡目染的，也是知道頗多。再加上身上的那樣兒寶貝，他知道自己這是陷入了陣法之中，正在想轍毀了這陣法時，卻沒料到周圍景物一變。

龍熙咧嘴一笑，就是知道你丫的不好擺平，才叫林沐業加掉料進去，更何況這又不是什麽害人的事。只是他把魔陣稍稍改良了下，去掉裏面魅惑心思的淫邪東西，鈎織了個背景而已。林沐業和龍熙一人抱了袋爆米花，就在外面看着。這時，另外一個主角，也跨了進來。

“為什麽這地方，變得如此奇怪？”何安蕊進來之後，也發現事情奇怪了。為什麽她會站在一處茅草房前面，周圍的景物也變的高大起來，她的手小小的，腳也小小的，身上的衣服也是這般的破爛，就像是，就像是當初還不知道自己阿爸是誰的時候。

“小蕊小蕊，阿爸是誰？東村枯木，西鄉流水。”“你們胡說什麽？我是有阿爸的人，才不是你們說的那樣。”他們口中的枯木，指的是東村的老木匠，而流水是掌管那水匣的劉痞子，這兩人都不是什麽好家夥，經常來騷擾她阿媽。她不知道為什麽過了這麽多年，還有人在她面前說起這件事，脆弱的神經，一下就崩斷了。發了瘋一樣，向着那些小孩撲過去。

盡管她學了幾年武藝，可架不住這身子實在太弱，剛占了上風，就腳一軟，晃了一下。那些鄉下的孩子，可也不是好惹。一逮住機會，就把她拱倒在地，然後伸着那些個髒爪子，死命的扯她的頭發，掐她身上的嫩肉。

何安蕊拼命的蜷縮成一團，眼淚不住的往下滾落，“阿媽、阿媽，快來救小蕊。”“嘿，你們幾個小毛孩在幹什麽？”一聲大吼，震得幾個孩子，腦袋發懵，尋聲望去，只見一個衣着光鮮的少年，正傲着脖子看他們。“哼，幾個人欺負人家一個小姑娘，算什麽英雄好漢。”他跑過來推開壓成一團的人，這種打抱不平的事兒，看來平時也沒少幹，說辭相當熟練。

“小丫頭，別在這兒待着了，快點回去吧！”何安蕊看他繃着的臉上，努力想要牽出一個笑容，那模樣怎麽看怎麽滑稽，便“噗嗤”一聲笑出來，直把顧城笑的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你幫了我，也沒什麽好報答你的，先來我家喝杯水吧！”顧城想拒絕，可是看着這張哭花的臉，和眼裏的倔強，不知怎麽，話在嘴裏滾了一圈，最後成了一個“好”字。

“阿媽，我回來了！阿媽，阿媽……”顧城坐在那矮小的凳子上，只覺自己有些伸不直腿。然後打量了下周圍，他還沒見過這麽破爛的地方呢！突然，裏屋裏傳來的帶着泣聲的喊叫，他顧不得失禮，連忙闖了進去。

只見一個人仰躺在床上，身上衣服破爛，像是受了什麽欺淩，而滾落在一邊的刀子沾滿了血跡，看到這兒，他心頭咯噔一下，脖子上那處的鮮紅，簡直是要刺破人的眼球。而且，等他仔細一看，那女人不就是何家家主最寵愛的那位，怎麽會……那這個小女孩，“你是何安蕊嗎？”何安蕊一聽自己的名字，身體一震，回頭看向他，然後無意識的點了點頭。

“那現在這樣，你要怎麽辦？要不要先幫你阿媽下葬了，我再帶你去找你阿爸。”何安蕊一臉茫然，腦子裏面亂糟糟的，只能他說什麽她就做什麽。

“什麽？環兒她死了？”有了顧城的幫忙，何安蕊很容易就見到自己的阿爸。這位何家會長，看着面前抱着骨灰盒的小孩，難以置信的倒回了座位，“為什麽，為什麽你就不能等等我。”一代家主，如今卻哭的像個孩子一樣。

随後，像是反應過來什麽，一把搶過那骨灰盒，抱在懷裏，“阿爸……”何家會長聽到這軟軟的聲音，再看見那與自己愛人七分似的面孔，終于是發狂了。“你走，你走，我不想看見你。”何安蕊被推了一把，倒在地上。一同前來的顧城眉頭一鎖，上前把她扶起來，“看來是我思量不當，你先同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