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假期
半夜許林居醒來的時候,陸時舟的胳膊還攬在他身上,感覺到他動也醒了,小聲嘟囔着,“怎麽了?”
許林居靠在他身上哭了半天,這會嗓子難受的厲害,“想喝水。”
說着正想起來,陸時舟把他往懷裏攏了攏,自己起來給他倒了杯溫水。
“嗓子都快劈了,別喝涼的了。”
許林居喝了半杯遞給他,陸時舟接過來把他剩的喝了,放好杯子又躺回來。
許林居腦袋靠在他胸口,突然笑了,“多喝熱水?”
感覺到他胸口顫了顫,似是在笑,“我又不是直男。”
說着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睡吧。”
第二天早上許林居醒來的時候旁邊已經沒人了。地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個行李箱,他看着箱子眼熟,想起來是之前陸時舟拿過來的那個。
箱子很大,攤開放在地上,裏面一半是衣服,另一半是書和材料。許林居翻了翻,發現竟然還有自己高中時候翻譯的醫學文獻。
那時候剛開始做翻譯,又是這麽專業的東西,現在看起來文筆也很稚嫩,很多詞用得也不算準。
許林居面無表情地把黑歷史挑出來,正準備起身收起來,卧室的門就被推開了。
陸時舟剛洗了澡,頭發上還帶着水珠。看到許林居抱着那摞紙笑着攔他,“幹嘛幹嘛?随便動我東西?”
許林居瞪了他一眼,把那摞文獻整理好,放在床上。然後開始收拾他的衣服。
也難怪是個大箱子,裏面不光是春秋的衣服,甚至連冬天的羽絨服都有。
“你裝着這些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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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時舟心道,當然得都裝上,本來就打算一直住的,“想賴在這總得有個理由吧,當然得全拿過來了,我都想好了,你要是不讓我進來,我就假裝自己離家出走無家可歸了。”
說着坐到許林居身邊,看着他收拾。自己的衣服并不算太多,放在次卧的也都被裝了過來。
“我自己收拾吧,你去洗漱,家裏沒吃的了,一會咱倆去趟超市。”
許林居點點頭,“你這幾天真就沒出門啊?”
陸時舟往他身上靠,滿臉的委屈,“是啊,我都怕死了。”
許林居笑着拍了拍他的頭,“活該,誰讓你不問我。”說着要站起來。
還沒等動身就被拉了回去。陸時舟壓着他的手,靠過來,眼神兇狠,“你說誰活該?”
許林居看着他一直笑,突然靠近,在唇角輕輕碰了一下,又錯開點距離看着他。
陸時舟輕輕用舌尖頂了下被吻到的地方,嘆了口氣壓了下來。
一開始只是很輕的觸碰,摩挲着唇瓣,許林居感覺到他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刺痛讓他微微張開了嘴,有舌尖試探着探了進來。
高三在一起之後,兩個人又住一個宿舍,血氣方剛的年紀,雖然沒做到最後一步,但擦槍走火也是常有的事情,平時的親吻也比現在激烈得多。
如今陸時舟小心翼翼的試探,反而讓他有了種少年時的心動。他掙了掙被壓着的手,陸時舟用了點力氣沒放,他也沒在意,只把手指從指縫裏擠了出來,和他十指相扣。
又微微擡了擡頭。屋子裏很安靜,只有床頭鬧鐘滴答滴答的聲音。呼吸相聞時,親吻帶來的暧昧水音充斥在兩人周圍,許林居下意識的靠近,又被壓了回來。
兩人還坐在地上,許林居靠在床邊,耳邊是愛人的呼吸聲,陸時舟身上還帶着潮氣,沐浴露的香味取代了平時淡淡的煙味,居然也莫名的好聞。
分開的時候兩個人都有點喘,許林居微垂着頭,陸時舟看着他,又在他唇上啄了幾下,才把人拉起來。
洗漱完許林居坐在沙發上發呆。
事情發展和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樣。他原本想着回來和陸時舟說清楚就搬出去,房子都已經找好了,就是樓上那間陸時舟嘴裏被房東收回去那套。
想了想先給房東發消息退了房子,房東回的很快,許林居只收了退回來的房租,押金沒要,想想自己損失的一萬多塊錢,又有點咬牙切齒。
又想着這處房子是陸時舟的,自己要不要也買一套,或者回頭看看房價,轉他一半的錢,就當做是兩個人買的。
越想越覺得這個辦法靠譜,開始查起了周邊房子的房價。
陸時舟把自己的衣服收拾好,書都歸到書房,出來找人的時候發現許林居正在查房子,脫口而出,“你還要搬走?”
許林居回頭看了他一眼,故意道,“是啊,房租我就交了仨月的,這幾天就到期了,我跟房東也沒名沒分的,怕被轟出去,還是自己走吧。”
陸時舟覺得自己要被他氣笑了,從後面扶着他的下巴,親了一下,“沒名沒分是吧?”
又親了一口,“怕被轟出去是吧?”
許林居被他親的直笑,“你是什麽毛病?”
陸時舟坐到他旁邊,翹着二郎腿,一臉大爺樣,“不許搬!”
許林居忍着笑點頭,“好,那我還給房租吧。”說着拿起沙發背上的外套,把陸時舟的錢包翻了出來。
陸時舟被他說的有點愣,想起來要阻止的時候許林居已經打開了錢包,也愣住了,裏面是一張照片,背景是在自習室裏,是他睡着的一張側臉照。
他也不知道這張照片是什麽時候拍下來的,已經有點泛黃了,但是能看出來保存的很好。
陸時舟看他一直盯着照片發呆,也覺得有點尴尬,想把錢包從他手裏拿回來,許林居愣了一會,把照片抽了出來。
“換一張吧。”許林居沒擡頭,聲音有點啞。
陸時舟一直沒反應過來,“什麽?”
“換一張照片吧,哥。”
許林居把照片和錢包一塊放在桌子上,有點難過,又覺得有點想笑,“咱們倆也不是沒有合照,幹嘛放這張?還有你什麽時候拍的。”
陸時舟往他身邊靠了靠,肩膀挨着肩膀,“我也忘了,就覺得這張好看。”
說着又看了看他,“別搬走,也不需要給房租,給我張照片吧。”
許林居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閉了閉眼,“要照片幹什麽?晚上抱着睡嗎?”
“放錢包裏啊,這是有家室的證明。”
許林居嘴角彎了彎,“你手機呢?”
陸時舟把手機遞給他,“密碼是你生日。”
手機鎖屏還是兩人的合照,曾經在貼吧首樓那張。
許林居打開相機,調整好攝像頭,沖他吻了過去,輕輕碰了一下又退回來。
手機像素一般,許林居舉的也不算正,照片裏陸時舟沒什麽表情,但眼神溫柔,湊過去的人只能看到一個側臉,眼尾還有點紅。
許林居看了看照片,覺得還行,先把他的鎖屏換了,又找到微信把照片發給了自己,想着一會出門順便打出來。
陸時舟看着他一連串的動作也沒說什麽,只默默地伸手揉着他的發旋。
許林居靠在他身上緩了緩,“哥,我餓了。”
陸時舟笑了笑,“想吃什麽?還真是豬豬啊,起來就餓。”
許林居沒理他,進屋換了衣服,“出去吃吧,三天不出門的人才是豬。”
七月的天氣已經有點熱了,兩人穿着短袖長褲,比平時正裝時更顯得年輕,又都很高,站在一起時相當惹眼。
許林居一直不太喜歡被別人似有若無的盯着看,帶着陸時舟進了平時吃早點的鋪子。
搬來這裏之後許林居經常來這裏吃,店家是一對老夫妻,麻醬燒餅做得香酥可口,很對他的心思。
看見他來,老板娘走出來打招呼,先問他最近在忙什麽,有一陣沒來了,又看見陸時舟和他一起進來,問他是不是朋友。
許林居點點頭,又搖搖頭,看了他一眼,“是我男朋友。”
老板娘先是愣了一下,又沖他們兩個笑了笑,走回去給他們端吃的。
陸時舟聽見他的話就有點飄,“男朋友?”
許林居找了位置坐下,扭頭看他,“不然是什麽?你是我女朋友嗎?”
陸時舟像是很認真地在思考,“也不是不可以。”
許林居笑他,“算了吧,我可沒有一米八八的女朋友。”
陸時舟也笑,“嗯,但是你可以有一米八八的男朋友。”
早點店的豆腐腦沒有一點水分,滿滿一大勺,再澆上一勺子熬的稠稠的鹵汁,端上來的時候陸時舟也覺得有些饞。
他愛喝豆漿,自己配着點了油條,看見許林居的豆腐腦也想試試。許林居看了他一眼,又拿了個勺子過來。
兩人都不算太餓,分着吃了一碗豆腐腦,一人吃了兩個小燒餅,許林居喝了兩口豆漿,陸時舟把剩的油條都泡在豆漿裏舀着打掃幹淨。
這幾年兩個人都忙,很少能有這種完全不着急,能慢慢吃早餐的機會,許林居手撐着下巴,看對面人慢慢地喝着最後幾口豆漿。
“其實這家豆漿沒我大學裏那家好喝。”陸時舟邊回憶邊說,“下次帶你去,我最愛喝他們家紅豆的,沒那麽甜,但是特別香。”
“國外的學校裏只有果汁,咖喱和意面倒是還行,不過我也不愛吃。”
陸時舟抱着碗沖他笑,“還有炒飯,麻辣香鍋,學校二食堂的烤魚也好吃,我一個人能吃大半條。”
許林居把手裏的紙巾往他身上扔,“故意的是不是?”
陸時舟邊躲邊笑,“七秒是兩年前才重新裝修的,老板換了一波,但是廚子一直沒換,上次你也去了,菜味道基本都沒變。”
“嗯。中午回家煮面吃好不好?晚上我試試做烤魚?一會去超市買點東西,我走之前廚房裏那些東西估計也壞了,買點新的吧。”
陸時舟點點頭,問道,“我還有四天假,你還要歇多久?這幾年我年假都沒歇,你要是還有長假,我就陪你歇了。”
許林居看了他一眼,“我辭職了。”
“辭職了?”陸時舟突然反應了過來,“所以,你這次回來不出國了?”
“嗯,孫宇不是也回來了嗎。我們倆合夥辦工作室。”許林居說着又笑,“你不要房租的話,我就把它拿出來做資金,應該比你租房賺得多一點。”
陸時舟也笑了出來,“那還要投資嗎?男朋友想入股怎麽辦?”
許林居搖搖頭,“投資就算了,陸大老板給我們介紹客戶吧?”
陸時舟靠在椅子上,語氣輕佻,“那許大翻譯官用什麽償呢?說實話我也不怎麽缺錢。”
許林居看了看他,胳膊放在桌子上,撐着下巴,微微向前傾,聲音很輕,“那就只能肉 | 償了?”
陸時舟在心裏罵了句髒話,撩人不成反被撩。
許林居看他冷着臉不說話,用腳在桌子下面碰了碰他的小腿,“走吧,先去超市嗎?”
陸時舟被他碰的一激靈,趕走腦海裏的黃 | 色廢料,起了身。
臨山苑旁邊就有一個超市,東西也還算齊全。兩人也沒開車,一邊往過走一邊聊天。
早上有出去工作的上班族,也有出來遛狗的年輕情侶,陸時舟看着覺得有趣,“咱倆要不也養條狗吧?你喜歡什麽?哈士奇?柴犬?”
許林居看着從他面前沖過去的狗,搖了搖頭,“你什麽時候喜歡這些毛絨絨的東西了?”
陸時舟也笑,“也不是,我就喜歡豬豬。”
許林居看了他一眼,“養了咱倆也沒時間照顧,孫宇估計再有一周也回來了,下周我要去看看工作室的位置,籌備加上起步估計也需要一陣子。”
陸時舟握了握他的手腕,想想也是這麽回事,“要我陪你嗎?”
“又不是小孩子。你現在怎麽那麽幼稚?”許林居笑着說。
然後就見識了傳說中的一秒變臉,陸時舟一臉的委屈和絕望,“完了,這還沒怎麽樣呢就被嫌棄了。”說着往許林居身上靠,陸時舟本就比他高一點,骨架也很大,整個人撒了力壓上來也把他撞得歪了一下。
下一秒就被拉了回去,撞在旁邊人懷裏的時候許林居沒忍住笑出了聲。正想推開他,擡頭看見從路口拐出來,正說着話往過走的沈之行和程度。
程度手裏還拿着個袋子,像是裝的吃的。
兩人也看見了許林居,像是被誰抱在懷裏,沈之行眼睛都要瞪出來了,“我說什麽來着??!許哥就是有對象了!完了完了!我舟哥怎麽辦啊?!!舟哥還是沒接電話嗎?”
程度一臉的一言難盡,那背影一看就是你舟哥好嗎?
許林居看見他倆,想推開陸時舟,推了兩下沒推動,抱着他的人還蹭了蹭,只好拍了拍他的胳膊,“你先松開我,看看對面那倆人,我覺得他倆可能要瘋了。”
一個為了他舟哥的愛情,一個是被搖瘋的。
陸時舟聞言沒松手,只扭了扭頭,看見對面人的時候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來自己沒帶手機,這幾天也沒回他們消息,有點懊惱,“我忘了,這兩天沒跟他們說,也沒說你回來了。”
許林居從他懷裏掙出來,“估計是怕你餓死在家裏吧。”
“哼,我要是餓死你會來給我收屍嗎?”說完沖着還沒反應過來的倆人招了招手,一邊拉着許林居往回走,“把他們倆轟走我們再去超市吧,既然是來看我的,估計會帶吃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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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