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那是你政敵

沈知南定睛看了看，爹爹身邊一如既往地圍着很多人，有下屬官員、書院夫子，還有一個……小男孩？

小家夥一轉不轉的看着那邊，看着爹爹身邊出現了一個跟自己同齡的孩子，占了自己從前的位置，爹爹時不時還低下頭跟那人說話。

沈知南仿佛吃了一顆又一顆的酸梅，從胃裏酸到心裏。

他記得爹爹身邊明明沒有什麽親人啊，八年後他也沒見過這個小孩，那個小男孩是誰？

沈知南擰着眉想，爹爹現在不知道他存在，會不會喜歡別的小孩啊……

有點不開心，還有點生氣。

季明景跟夫子那邊聊好以後，便要過去交束脩領書本。

季绾绾剛要帶小家夥一起過去，就聽沈知南道：“娘親，你幫南南領書本吧，南南累了，想在這歇會兒。”

季绾绾不疑有他，小家夥一向比較獨立，她想着書院也很安全，便道：“那行，你在這待着別亂跑，我們很快就回來。”

“嗯。”沈知南點點頭。

待季明景和季绾绾離開後，沈知南的目光就不轉的看着那邊。

那個小孩穿的衣服很華貴，但是沒他以前的衣服好，身邊站着的那位大人從五官上來看，兩人長的很像，所以他判斷可能是爹爹下屬的孩子。

只是八年後，他怎麽沒見過這個人。

沈懷稷今日是陪下屬宋執來送孩子入學的，宋執雖然只是個正二品的禦史大夫，但在朝中的地位僅次于丞相，主管彈劾、糾察，明日宋執便要離京出巡，他便趁着這個時間再交代他幾句。

宋執帶着孩子跟書院夫子去交束脩。

留下的黑風朝沈懷稷彙報道：“相爺，陳尚書那邊回信了，稱自家女兒已經許了正四品秦家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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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懷稷神色自若的嗯了聲。

黑風接着道：“因為勤王和您的原因，陳尚書被迫将女兒臨時許了個秦家，怕是心裏不會太舒坦。不過陳尚書心裏對您或許有不滿，但更不滿的應該是對勤王，日後至少不會幫着勤王來為難您。”

“說起來勤王又被您反陰了，估計不知道在邊境罵了您多少遍。”黑風摸了摸鼻子，對那位少年将軍的性格真是無法理解。

沈懷稷淡淡的吐出兩個字：“白癡。”

黑風也這麽想，勤王跟自家相爺根本不是一個段位，也不知道勤王怎麽天天想着來找茬。

一遍又一遍的受挫很好玩嗎？

“相爺，您看那是誰？”

沈懷稷順着黑風的目光看過去，果然看到了沈知南正一轉不轉的盯着他，他朝四周看了一眼卻無其他人。

沈懷稷走了過去，俯下身子問道：“你家長輩呢？”

沈知南老實道：“去交束脩了，我在這裏等他們。”

沈懷稷眉頭緊皺：“季家放這麽小的孩子在這，倒也心大。”

不過說完他覺得更心大的應該是沈承烨，将免死令牌給了小家夥後就沒再管了，倒真是對京城的治安放心。

沈懷稷看着眼前這個精致漂亮的小男孩，仍然是那副不畏懼他的模樣，但嘴巴卻有些不開心的嘟着，眼裏似乎還有些不滿……和委屈？

還沒等他問出口，就聽小家夥軟糯糯的問道：“剛剛那個小孩是誰呀？”

爹爹剛剛跟那人說話的樣子，看起來一點都不陌生。

沈懷稷沒猶豫的回道：“禦史大夫宋執家的嫡長子，叫什麽不大記得了，不過倒是與你同齡，待入學後你可以自己問問。”

他想着是不是這孩子想跟宋執的兒子交朋友，但他一向不太喜歡小孩子，也沒細問過那孩子叫什麽。

沈知南聽爹爹連那孩子叫什麽都不知道，原本沮喪的心情一下就好轉了過來，吃了酸梅的胃也慢慢泛起了甜，爹爹果然還是只愛他的！

不過……

“宋執？”沈知南皺着眉，下意識問道，“那不是……您的政敵嗎？”

“你說什麽？”

沈懷稷眼神犀利的看着他，手裏也不禁握緊了折扇。

宋執是他最得力的副手，在他拜相後一直盡心輔佐，從未表現過一絲不忠，所以他才會百忙之中抽時間來陪宋執送孩子入學。

可若是宋執不忠，那對他将會是致命的打擊！

沈知南想了想這會兒的爹爹可能還不知道宋執的真面目，便仰着頭認真提醒道：“他會背叛您的，因為新令的事情，您要小心。”

以前聽爹爹提起過，宋執此人兩面三刀，曾經是他最得力的下屬，卻也因為此人的背叛，把爹爹早期在朝中辛辛苦苦建立起的威望，毀之一旦。

後來兩人關系破裂後，爹爹重新花了很長一段時間才修複，可也浪費了不少時間和精力。

沈懷稷皺着眉，對眼前小孩的話完全不相信，他并不是不相信宋執可能會背叛他，只是不相信眼前這小孩會知道這些。

這個孩子的來歷還沒查清楚，跟勤王的關系更是撲朔迷離，誰也不能确定這會不會又是沈承烨陰他的一步棋，說不定是來離間他和宋執關系的。

可沈承烨就這麽放心安排一個五歲的孩子來騙他？

沈知南也知道爹爹多疑的性格，根本不會相信他現在一個陌生孩子的話。

他聲音脆生生道：“您留個後手吧，防人之心不可無，不要被人騙了。”

沈懷稷眼神幽深的望着他，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

沈知南說完便朝他揮手道：“我要回去了，您要是有問題想問，可以随時來季府找我。”

沈知南對自家爹爹很了解，他現在如果撲上去認親只會适得其反，爹爹不像娘親的思想那麽開明，會把他當妖怪抓起來的。

不過他不着急，爹爹最愛他和娘親了，早晚會認他的。

小家夥知道爹爹沒有新喜歡的孩子以後，心情一下輕松了不少，一路小跑着去找自家娘親和二舅。

季绾绾拿着領的課本，朝沈知南遠遠的揮手：“南南，你的入學搞定啦～”

不遠處。

黑風站在沈懷稷身側，神色複雜道：“相爺，您該不會真的相信這個五歲小兒的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