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死亡的盛宴

西伯爾是位于巴托奇亞共和國東邊的一個小國家，大約有八百萬的人口。這個國家盛産一種藍色寶石，天一樣的藍，幹淨透徹，很受貴族夫人小姐們的喜歡。是以國家雖小，卻很富裕。

我乘坐飛艇到達西伯爾的皇城，然後直接去了皇宮。珂雅終究還是沒能跟來，我從司特朗家族私人飛艇下來時他倒是想偷偷跟着我的，可惜被哥哥發現了，只能不甘心的回家。

莎薇已經死去兩天了，她在這裏一出事，雷亞就知道了。讓哥哥去獵人協會的測試會場等我，然後我再過來，其實西伯爾派去司特朗家族報喪的人才剛剛到達家族而已。

我的到來似乎讓我的那位姐夫，西伯爾的王，伯萊甚為驚慌。但是他們還是以重大的禮儀接待了我，紅毯鋪地，重臣相迎，完全是對待一國使者的規格。等到我亮出了手上的戒指，說出我承魂者的身份時，場上的人除了伯萊，其他人都誠惶誠恐的跪下了，倒是吓了我一跳。

伯萊确實像哥哥所說，生的一副好皮相，五官輪廓分明，英俊潇灑，風流倜傥。他的氣質也是極好的，舉手投足之間，風度翩翩，尊貴優雅，難怪莎薇會選擇了他。只是見到這個人的第一眼，我便不喜歡他。只因他的靈魂氣息渾濁不堪，出賣了一切。

按照規格，故去的人屍體要在家裏停留三天才能下葬，至于皇室，一般都是七天。伯萊領着我去看莎薇的棺木，祠堂裏，我進去便能感覺到陰冷怨恨的氣息。

果然不是什麽病故吧。

“靈可以單獨陪伴一下莎薇姐姐麽？”面帶悲戚的看着伯萊，我問他。

獵人測試不過幾日便會結束，小傑他們會前往揍敵客家，我也想去湊湊熱鬧呢。也有好些年沒有見過亞路嘉了，可沒時間在這裏耗着。

“這個——當然可以。”伯萊本想要拒絕，但是觸及我的眼睛，拒絕的話還是沒有勇氣說出來。我看的出來，他在心虛，但他還是揮手讓所有的奴仆都退下了，他自己也出了祠堂。

也不管暗處還隐藏着的人，我直接就揭開了厚重的棺木。楠木棺材裏，莎薇盛裝打扮，靜靜的躺在那裏，沒有了一絲生氣。從來見她都是尖酸刻薄、盛氣淩人的樣子，猛然看到這樣老實的她，還真的讓我生出一絲傷感之情。

屍體周圍應該是放了能夠保持屍體新鮮的東西，她還是和生前沒什麽兩樣，只是那張臉，即使再厚的妝容，也掩蓋不了一臉的病态。而且與三年前相比，她消瘦太多了。難怪西伯爾皇室敢報喪說病故，這個樣子讓人一看，的确很像生了重病的樣子。

可笑的是，莎薇也是念能力者呀，怎麽會有“病故”這麽一說。而且，她雖沒什麽修煉的天賦，小時候也是嚴格按照家族訓練來的，一般的毒也奈何不了她，那她是怎麽“病故”的呢？

以念探查她的屍體，我竟然感覺不到一絲念能力的波動。雖說她已經死了，可是才兩天，念不可能消散的那麽快。這具屍體裏，已經沒有了靈魂。靈魂正圍繞在棺木的周圍憤怒的咆哮呢，可惜沒有神智，無法正常交流。

“炎，吃了她！”召喚出炎，幹脆讓他吞噬了那個靈魂。不吞噬的話，我怎麽知道她生前發生了什麽事。

“什麽情況？”過了一會兒，看炎已經消化了她的記憶，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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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己也不知道，真的是突然就生病了，念慢慢消散，然後就病死了。”炎對她的記憶似是也有疑惑。

“有意思，能讓念消失的藥物——”

晚上的宴席，因為王妃故去，所以沒有太奢華，但卻還是很隆重。我不習慣這樣的場面，雖然在木家的時候每年祭祀時場面不知比這些隆重多少，但我總是當透明人的。在司特朗家族也當了很多年的透明人，現在卻成了主角，相當不習慣，這樣讓人很沒安全感。

當然，不習慣是一回事，我卻不會怯場。要怕，也是他們怕我才對。

宴會在一片和樂中快結束時，伯萊讓人抱來了一個一歲大小的嬰兒。沒想到莎薇都有孩子了，可憐這個孩子小小年紀就沒有了母親。将我那小外甥抱在懷裏，認生的他立馬張嘴就哭，我頓時手足無措。

我不會抱孩子，笨拙的換了幾個姿勢，直至收斂起我那滿身的戾氣，換上柔和的氣息，他才終于不哭了。

我常年和鬼怪打交道，行事也幾乎無所顧忌，身上自也戾氣很重。不過我收斂氣息的本事比珂雅不知厲害多少，所以一般人感覺不到。但是小孩子不一樣，他們剛出生還未被塵世污染，對這些最是敏感不過了。

“他叫藍羽，是我和莎薇的兒子。”伯萊看着小嬰兒，臉上複雜的神色一閃而過。

“姐夫，我姐姐她，是怎麽病故的呢？”我随口問。

“她自生了藍羽之後身體一直不好，苦苦支撐了一年，終究還是撐不過去了。”他愣了一下說。

“咦，那為何家裏一直都不知道？姐姐身體不好怎麽不告訴家裏？”

“莎薇她——她是不想你們擔心，所以才。。。”

說謊，莎薇什麽樣的人我會不知道，真要身體有恙，早跑回家裏或者讓雷亞知道了。看他那一臉悲傷的模樣，我已經可以肯定，莎薇她絕不會是什麽病故，她的死絕對和眼前這個人有關。

夜晚降臨，我如鬼魅般的在西伯爾的皇宮裏穿梭。循着殘留的氣息找到莎薇的寝宮，豪華奢侈的宮殿裏因為失去了主人變的冷冷清清。沒有找到什麽線索，我直接去找伯萊。

讓我意外的是，我竟是在一個女人的房間找到的他。那是個成熟妩媚的女人，身上散發着奇怪的氣。

“司特朗家族的人來的太快了，而且那個女人，給人一種很詭異的感覺。站在她面前我總覺得自己被她看穿了，承魂者傳說是最接近神的存在，她會不會——”伯萊一改他白天優雅從容的氣質，而是憂心忡忡的說。

“怕什麽，既然我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殺了莎薇，那麽這個小丫頭也不用擔心。若是她察覺了什麽，我就把她給殺掉。什麽最接近神的存在，這世上哪有什麽神。王不要自己吓自己。”那女人倒是從容的很。

沒想到這麽容易就發現事情真相，害我還很期待，真是無趣。不管因為什麽理由，敢殺了司特朗家族的公主，這兩個人還真是有勇氣。

“哥哥，查出來了，莎薇姐姐的确不是什麽病故，而是被伯萊和一個女人害死的。那麽，父親想讓我如何做？”回到伯萊為我準備的客房，我給貝仇打電話。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才傳來貝仇低沉的聲音，“西伯爾的皇室，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這樣不好吧，西伯爾以後會是我們小外甥的國家呀。”我想起那個孩子，他身體裏至少還有司特朗家一半的血脈呢。

“你自己看着辦吧，父親說不必心慈手軟。”

“我明白了。”雷亞讓我來這裏，不就是篤定莎薇的死有其他原因，讓我報仇來了。

“靈，小心。”貝仇說着已挂了電話。

再去找伯萊時，他和那女人已經滾到床上去了，對我進入他們的房間毫無察覺。

“姐夫。”我甜甜叫了一聲。

兩個已經糾纏到一起衣服都快脫光了的男女瞬間分開，那女人尖叫一聲，縮進被窩裏。伯萊則是驚恐的看着我，以及我懷裏的嬰兒。

“姐夫倒是好興致啊，呵呵。。。”我低聲輕笑。

“你、你想幹嘛？”他身體有些顫抖，卻是半分風度都沒有了。

“我來傳達父親的意旨，他說，西伯爾的皇室，以及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好狂妄的口氣，就憑你嗎？！”那女人尖叫完了，卻已經冷靜下來，冷冷看着我。

“念能力者，卻又不是除念師，喂，淫婦，你是怎麽除去我那姐姐的念的？”我好奇問。

“想知道？你自己試試不就知道了！”她惱羞成怒，身上氣息一變，透明的念覆蓋在她身上，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

“何必那麽麻煩呢，炎！”炎瞬間出現在那女人身側，然後輕而易舉的，就控制了她的靈魂。那一刻，我也知道了這個女人的能力。只對念能力者有用的，能讓念能力者失去念，生病的能力，也算是詛咒的一種吧。

很有意思的能力，可惜我沒有庫洛洛那樣盜賊的秘笈，不然把這個能力偷來，對付西索蜘蛛他們，倒是方便的很。

看清楚她的能力之後，炎就出來了，那女人軟綿綿倒回床上。

“靈，你、你想幹嘛？”伯萊更恐慌了。

“姐夫，請好好欣賞這死亡的盛宴吧！”我微笑看着他，揮手間，結果了床上那個女人的性命。

“麗娜！麗娜！！！”伯萊恐懼推着那女人的身體，可是已經死了的人是不會有反應的。

“來人，快來人啊——”很好，還叫的出來。

這聲凄厲的尖叫劃破長空，打破了平靜的夜。沒一會，門外就傳來淩亂的腳步聲，大批的侍衛湧進來。

“既然你們膽敢殺了我司特朗家族的公主，就要為你們的行為付出代價！”我說着，手一揮，無數的念針鋪天蓋地射出。只是一瞬間，所有進來的人都倒下了。

殺普通的人，真的是毫無壓力。

一只手提着已經癱瘓的人，我走出門外，迎面又跑來一隊侍衛。念針散出，一地的死人。

就這麽行走在皇宮裏，一只手拖着伯萊，所過之處，不留一個活口。只要是有靈魂波動的地方，不管藏的多好，全都沒用。就算是這座皇宮的守護者，同樣擁有念的人，也不過一個照面就被我擊殺。

從深夜殺到淩晨，天空漸漸露出魚肚白。整個皇宮，就只剩下我、藍羽、伯萊三個活物了。而殺了那麽多的人，我身上卻沒有一絲血腥。所有的人，都是一擊致命，就猶如陷入沉睡。這是我最大的慈悲。

伯萊一路看着我殺戮，尖叫、咒罵，我都不予理會，現在他已陷入深深的絕望。

“我不會殺你的，好好管理這個國家吧，等藍羽十八歲之後，他就是這西伯爾的王。等到那個時候，你才可以解脫！”

“現在，你就日日活在自責和恐慌中吧，這就是招惹司特朗家的代價！”

“不要想着死亡，你看，就算是死後的世界，也是由我說了算！”将靈力附在他無神的雙目上，讓他看滿天的怨靈圍繞着我憤怒咆哮，然後被炎一只只吞噬。

“承魂者，最接近神的存在，可不是虛言哦。”怕他的情緒會在這樣群魔亂舞的場景裏崩潰，我用靈力穩固了一下他的靈魂。

“為什麽、為什麽。。。莎薇，那個女人，尖酸、刻薄、善妒，她殺了我所有的女人，連麗娜也要殺，我為什麽不能殺了她。。。魔鬼、你們司特朗家族的人——都是魔鬼！！！”他瘋狂尖叫着。

“你說的沒錯，我們的确是魔鬼。可是，是你自己，先來招惹我們的，所以，這後果也要你自己承擔！”我是不會有絲毫憐憫的，這就是弱者的下場。

西伯爾皇室的那場大屠殺，我根本沒想過要隐瞞，也無法去隐瞞，因為這是雷亞想要的結果。這一場屠殺，震驚了全世界。

司特朗家的承魂者，從此又多了一個稱呼。

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