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顧菲捂着小鹿亂撞的心口,半阖着眼,緊張兮兮地等着,等着……然後,就等來了男人竭力壓制的低醇輕笑。
她蹭的睜開眼,陸向辰借着清亮的幾縷月光,正俯身伸着手,幹淨修長的手指,力道輕柔地擦過她的略顯單薄的肩膀。
半響,他溫聲解釋:“葉子粘上去了。”
顧菲羞憤不已地瞥一眼正翻着跟頭悠然下落的胡桃葉子,發誓以後再見到胡桃樹,絕對繞道走!
這邊她面色尴尬,那邊他眼角的柔柔笑意卻越來越明顯,連還沒回神的顧菲也無法忽略了。
在自己可笑的“自作多情”之後,他好像陡然之間心情十分愉悅起來。
一點路燈揉和着星星點點的月光,從上而下輕灑下來,他清俊挺括的身子半隐半現,極簡單的白襯衫配黑西褲,竟然讓這個男人穿出谪仙的味道。
而這個谪仙一樣的人,像是在她孤島一般的生命裏躍然而起的一株參天大樹,迎着烈烈陽光,滿載綠色生機。
不管為了什麽,至少在她開口之前,他就惦念着她的難處。好多年,已經有好多年,她都沒有這麽強烈的想依賴一個人的時候了。
顧菲摸索着卡,看看身邊俊雅不凡的男人,一種溫熱在胸腔聚集起來緩緩蔓延致全身,抵達每條脈絡每個細胞,再叫嚣着重回胸腔。她感覺自己必須說點什麽。
“陸向辰,”她第一次叫他的全名,“向你搭車那天,我其實是去看我爸爸的。他住在溫泉酒店旁的療養院。那天我留下了所有錢,是為了給他做檢查。”
“對不起,之前騙了你,還有,謝謝。”
她說話的時候有幾分激動,聲音忽高忽低的。
陸向辰,退後一步靠在車門上,雙手交叉環胸,難得有點調笑的興致:
“這樣,那這錢我是不是應該收點利息”
顧菲紅着眼眶結結巴巴的說
“還,還要利息?內啥,肉、償、行麽?”
此話一出,單純小清新了N年的陸經理足足愣了半分鐘,然後轉身扶着車門,尴尬而急促得輕咳起來,臉上那抹可疑的紅迅速爬上來,勢不可擋。
顧菲眨眨眼,她是想說,割肉賠償,但是,對面的人好像誤會了呢。
這一晚,陸向辰帶着兩頰潮紅絕塵而去,顧菲在漸行漸遠的車屁股後面狡黠一笑。
他真是個溫柔的人。
回到宿舍,程月給了顧菲一個選擇題:交待奸~情,或者幫她打一星期熱水。
顧菲二話沒說提起暖壺就準備下樓打水。
程月從床上翻身下來,眉毛擰成一團。
“顧菲,沒見過你這麽倔的。”
顧菲倒被逗樂了“我倔什麽,是你讓我選的。”
程月撇撇嘴“滿足一個受傷女人的八卦之心會死啊。”她上前一步把顧菲手裏的暖壺奪下來放到一邊。
“你傷在哪了,我怎麽看不見。”
“情傷。豈是你們凡人肉眼所能見的。”
“英傑還沒跟你道歉?”
“英傑是誰?”
顧菲徹底服了,乖乖坐到床邊交待奸情。
程月立馬端着兩只星星眼興奮起來“怎麽認識的?我下去的時候看見一帥哥站在樓底下,白襯衣、黑西褲,他可真高。我還想咱學校什麽時候進了這種高等貨色。”
顧菲當機立斷的制止“停止花癡,程月同學。”
其實自己在心裏頻頻贊同。
“我在樓下晃蕩了兩圈,聽見他問別人你的名字,我以為自己聽錯了!誰想到真是來找你的。”
“我前一陣搭過他的車。”
“啪”程月一巴掌拍在被子上“真是人傻運氣旺啊,一場未知的美麗等待,等來了這麽極品的一只。”
顧菲拿眼橫她,心裏卻高興得很。
她把桌上的飲料擰開,咕咚咕咚灌了幾口。
程月緊接着驚呼一聲“他今天是來表白的嗎?”
噗!顧菲喝進去一口飲料悉數噴在對面的櫃門上。
程月嫌棄地搖頭 “誰噴的誰擦。”
“實在是佩服你的想象力。我找他借錢來着,他今天來送錢的。”
顧菲沒有說起晚會那天晚上的事。
那天晚上啊。
她像個幽魂野鬼般一樣頂着濃妝四處游蕩,也許其他人看到她,最好奇的是,這個女孩子的濃妝怎麽花成這樣,可是只有這個人問了她兩遍,為什麽哭?
三月的寒夜一過,四月的暖春就來。時間走的如此快,有些事,等不起,比如愛情或疾病。
顧菲帶着陸向辰的卡和街上買的水果去了療養院。
顧承硯坐在沙發上看報。眼神專注,眼角隐約顯現幾條魚尾紋,氣色還算紅潤,只是氣息有些喘。顧菲拿過一條毯子裹住他的雙腿。
又拿起小刀削一個梨子,外皮削掉了,她再把果肉削成一塊一塊的,放進瓷碗裏,遞到顧承硯手裏。
父女倆相視一笑。
“菲菲,你的眼睛越來越像你媽媽。”
“除了眼睛之外都像您”
“你媽媽聽見你這麽說該傷心了。”
“不會的,只要爸爸你高興,媽媽就不傷心。”
顧承硯低着頭吃梨。無數次回憶從前,他當年是被自己的年輕氣盛沖昏了頭,才辭掉穩定的工作,轉而做風投,結果遇上經濟蕭條,他不甘失敗,沒有及時止損,最後輸的血本無歸,妻子一急之下竟然突發心梗,猝然離世。論對妻子的想念和對家庭的愧疚,他比這世上任何一個人都深。
他是不怕死的,死了才好去贖罪。但是偏偏有這麽個堅強執着的女兒,她越樂觀,他就越心疼。她越獨立,他就越放不下。
這些年,父女倆靠僅剩的一點積蓄生活,日子倒也勉勉強強。他最怕的就是自己這把不争氣的老骨頭,出點什麽岔子,沒人救得了他們。
“菲菲,上次醫生過來給我做的檢查怎麽說?”
顧菲動作一滞,決定不欺騙他。
“說您需要做心髒支架手術,越快越好。”
顧承硯眉心緊鎖,半天沒說話“菲菲,如果……”
“如果是錢的問題,您就不用擔心了,我自己有個小金庫,我真有,爸您別不信。我又從李業奇那借了點就夠了。您這個手術很常見,也不貴。沒事,他的錢我慢慢還上。”
顧菲說得一氣呵成。顧承硯從沒有一刻感到如此無力過,他靜默了幾秒,伸手去摸顧菲的頭。顧菲順勢蹲下,把頭靠在他的腿上,覺得很踏實。
爸爸,我要你好好的活着,看着我嫁人,看着我的孩子長大,他們會把你的拐杖偷偷藏起來,而我會打他們的屁股,我要你親眼看着我們一家熱鬧非凡,人丁興旺。
手術安排在十天後,陸向辰托方昊馳私下走動了一番,把顧承硯轉到了B市第一醫院,做了一系列詳細檢查和術前準備。B市最好的心腦科就在這裏。
方昊馳還記得和陸向辰的通話。
“昊馳,麻煩你了。”
“別客氣,以後辦酒席的時候,免了我的紅包就成”
“……”
“啊,不對,還有孩子滿月的紅包,也給我免了。”
“……”
“還有……”
“滴——”那邊直接把電話挂了。
方昊馳樂得開懷,第一次被人挂了電話還心情愉快。這小子,害羞到無言以對了吧~
顧菲在醫院辦好了手續,心裏盤算着,那張黑卡裏有将近十萬,扣除所有的醫藥費和術後的營養液及補品。還剩幾百。
她決定把剩下的這些錢還給他,不過,要大着膽子換一種形式。
這天耀世的經理會議開得尤其長,各部分經理輪番慷慨激昂滔滔不絕,等結束的時候,記錄員打字打到兩手抽筋,連筆記本都拿不住,一路手軟地奔回去哀嚎了。
陸向辰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兩肘支在桌上,雙手放在太陽穴的部位輕輕按壓,牆上的時鐘正指向7點。整整5個小時的會,他疲憊得閉目養神。
桌上的電話響了三聲,接起來,是前臺的內線。
“陸經理,風訊傳媒的顧經理及助理到了,她們說已經跟您預約過。”
陸向辰這才想起來,确實約的今晚。耀世之前開發的一款游戲在市場大熱,風訊提出在游戲裏安裝一個插件,優化整體流暢度,這個插件陸向辰的技術組當然也可以自行開發,但需要投入時間和人力,風訊此時奉上現成的,無非是想抓住時機,從中分一杯羹。
陸向辰傾向于合作,風訊的軟件技術還是有幾分保障的,加上這件事得到上層領導的首肯,于是就這麽定下來。
“請他們上來”他迅速回複過去。
“陸經理,久仰”風訊的兩人來的很迅速。領頭的是個妝容精致的女人,風訊那邊'的負責人顧瀾。
“請坐,顧經理”
談完已是一個小時後。
陸向辰向後靠在椅被上,深深地舒了口氣。
此時內線再次響起來
“陸經理,樓下有位顧小姐找您”
陸向辰微微有些不耐“顧小姐?剛走又回來了?”
前臺放慢語速,可能是邊說邊在打量眼前的人
“不是風訊的顧經理,是另一個……是個學生。”
陸向辰怔忡了一下,馬上反應過來,他立刻回道
“讓她上來”
“她說她在下面等您”
挂掉電話,陸向辰迅速起身,顧不上拿外套,就往電梯間走。
電梯平穩下行,他卻心緒難平,懷疑自己怎麽被這樣一個年輕的女孩子吃得死死的,她來了,他的歡喜不言而喻,她不肯上來,他就匆匆下去。
但親愛的陸經理,這是人世間最簡單不過的道理,你只是不肯承認愛情來了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 後面要加快節奏了哦,姑娘們莫走…………(┬_┬)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