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人群一聽他是皇子, 立刻安靜下來,面面相觑。

有人帶頭跪下來喊了一聲拜見,其他百姓才呼啦啦跟着跪了一片。

明琮久更懵了,看看那些同樣懵逼的官兵, 看看一臉高興的羅連青, 再看看剛從車裏出來, 一臉已經猜到原因很是淡定的謝霄, 壓着聲音問道:“這是怎麽了?”

謝霄沒回答, 而是伸手抱起明琮久, 将人帶下車,沖羅連青擡了擡下巴,示意他解釋。

羅連青立刻上來三言兩語把事情說了。

他怕婁天德的做法會引起暴動,因而這幾天一直在四處跑,勸說安撫城裏的百姓。

城裏百姓雖說喜歡他,卻斷不可能因為他的和善就冒着生命危險留下。

羅連青無法, 只能把明琮久會來的事搬出來。

百姓對天家有着理所當然的敬畏, 一聽說有皇子要來,都覺得有救了,像婁天德這種貪官惡吏肯定三兩下就會被解決掉,也安分了兩天。

但婁天德許是聽說了謝霄忽然快馬加鞭趕來建州的消息,吓得出動更多的官兵抓人,要他們在謝霄到之前把城裏的亂象解決掉, 百姓沒辦法只能跑,所以才會在城門上演了這一幕。

明琮久覺得自己有點無辜, 小聲對羅連青道:“我就是個挂件, 你報阿霄的名字不比報我的好?”

羅連青搖頭:“沒用, 這裏不同京城的, 殿下的名聲更好用的,相爺……”他看向謝霄,有些感慨。

對這邊的百姓來說,左相的名聲還沒當初謝霄在軍中時留的名聲大。

不管怎麽樣,現在兩人都來了,事情也會比較好處理。

當然了,這些跟明琮久關系不是很大,百姓有羅連青去安撫,婁天德有謝霄去收拾,他只是作為皇家“派”來到的定心丸在百姓面前露了個臉就被送到驿館去了。

知道肯定有很多事要處理,明琮久也沒等謝霄,洗了把臉就上床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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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着幾日在車上颠簸,他是真的沒怎麽睡好,這會一沾到床立刻就睡了過去,元寶見狀收拾的動作也放輕了,輕手輕腳将屋裏的東西打點好便退了出去。

明琮久這一覺睡得極熟,夢裏有他熟悉的味道和溫度,他下意識靠過去抱住,蹭了蹭。

等醒來時已經是日上三竿,一睜眼看到自己躺在謝霄懷裏時人還有點懵,剛想問謝霄怎麽在這,屋外忽然閃進來一個黑影,無聲無息将一張紙遞到謝霄面前。

謝霄看完,立時提筆在紙上寫了幾個字,遞給那個人,那人拿着紙又悄無聲息地走了,整個過程半點聲音都沒有發出半點聲音,像是一場詭異的默劇。

明琮久探頭看了看,這才發現床邊不知何時放了張小桌,上頭筆墨紙硯齊全,還放着一疊寫了字的紙,看這陣仗,謝霄估計已經這麽處理很久了。

而原因……

明琮久看了看自己放在謝霄腰上的手,忽然有點不好意思。

“醒了。”謝霄擡手揉了揉明琮久的頭發,也沒讓他放手,而是就着這個姿勢跟他說話:“醒了?這兩天累了吧?”

“嗯……”明琮久懵懵地點頭,“你、你怎麽在這?”

謝霄笑了笑:“怎麽,在外面就要跟我分房睡了?”

“才、才沒有。”明琮久哼哼唧唧推了他一下,“我是問你……”

“不想吵你。”謝霄說着坐起身,整理了一下被弄皺的衣裳,“本來就是想看看你會不會認床。”

結果剛躺下,明琮久就抱上來了,兩只手抱着他抱得緊緊的,說什麽也不肯松開,他只好先陪着,後面幹脆就這麽處理事情了。

明琮久才不知道這些,只當謝霄是疼自己,臉上立時露出燦爛的笑容來,從背後抱住他,臉在他肩上蹭了蹭:“阿霄真好。”

“知道我好就起來吃東西,別讓我操心。”謝霄擡手揉了揉肩上那顆毛茸茸的腦袋,笑道,“我還有事,這幾天估計會很忙,你乖乖呆在客棧,想出門也行,我已經把荻楓調回來了,你記得帶上。”

明琮久皺皺眉:“那連青怎麽辦?”謝霄身邊需要人跟着,戎鐵肯定也會被調回來,那羅連青身邊就沒人了。

“長安也過來了。”謝霄解釋道,“皇後娘娘讓他偷偷跟過來,我讓他去保護羅連青了。”

明琮久松了口氣,乖巧道:“我會乖乖,不給你添麻煩。”

謝霄又笑了。

他倒不擔心明琮久給他添麻煩,只是城中這會還亂,他怕出什麽事。

不過明琮久雖然有時會氣得他手癢癢,大事上還是很聽話的,他也就放心離開了。

明琮久這才起身洗漱,吃了點東西便出門去了。

雖說水災已過,造成的損失卻還在,城裏很多讓大水沖掉的屋子都還沒來得及修複,婁天德又沒怎麽管,有不少露宿街頭的人,或者幹脆就在原來被沖毀的屋子裏睡覺。

明琮久看得直皺眉,得虧是夏天,如果是冬天也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這會羅連青也在街上忙活,看見他立刻跑過來:“殿下!”

明琮久轉頭看見他,很輕地點頭:“你不是查赈的,不去找婁天德,在街上做什麽?”

羅連青笑了笑:“丞相在這,有我什麽事,我查到的東西都交給丞相了,這邊的知府跟婁天德蛇鼠一窩,丞相想順便收拾他,赈災一應事宜都交給我負責了。”

明琮久恍然:“那你現在這是……?”

“找了幾個落腳點,準備把人集合過去。”羅連青解釋道,“這裏很多房子随時會塌,不能住人,還有街上的人也是。”

明琮久想了想,說:“要不我來吧,受災的應該不止這邊吧?”

羅連青皺着眉點頭:“其實城裏算輕的了。”

“你去處理吧,城裏這些交給我。”明琮久拍拍他的肩膀,又轉頭回驿館去調人。

聽說他要做的事,謝霄也沒什麽意見,讓戎鐵點了幾個人去幫忙,又叮囑他小心些。

“放心我有分寸。”明琮久丢下這句話就帶着人跑了。

着實讓謝霄不放心,他只好交代荻楓寸步不離跟着。

不過這事倒真沒什麽特別難的地方,大概是明琮久長着一張好親近的臉的關系,他派出去的人或多或少都碰上過難纏的百姓,他倒是一個沒遇上,那些人也都很聽話,聽說有地方住立刻就跟着去了。

到了地方會有大夫看着,有得病的另外安排,身體沒問題的,吃飽飯得去領活幹,這樣才有下頓飯吃,也能領工錢。

這些羅連青早早都安排好了,只是之婁天德一直在瞎攪和,沒辦法好好落實,現在婁天德有謝霄看着,府衙跟他們帶來的人都聽他調遣,事情就容易做許多。

明琮久也不懂這些,謝霄跟羅連青在忙,他不想呆在房間裏發黴,就每天帶着荻楓出去幫忙。

羅連青也不敢真的讓他去幹太累的活,就哄他去幫忙安撫災民和病人,明琮久也不懂要怎麽安撫,就每天搬個凳子過去跟人唠嗑。

他長得好看,性子也開朗,住在那的婆婆嬸嬸們都愛跟他說話,知道他是皇子也不怕他,還有膽子比較大的想給他說說親。

“那可不行,我已經成婚啦。”明琮久指着驿館的方向,一雙眼笑得彎彎的,“他也來了,就住在那呢,不過很忙,都沒時間出來。”

聽他這麽說,方才想說親的婆婆樂呵呵道:“我聽說皇宮裏的人都娶好多媳婦呢。”

明琮久立刻搖頭:“婆婆你可不能這麽想,寶貝着養大的孫女,哪能送去給人做妾。”他說着壓着聲音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再說了,我相公可兇了,要是讓他聽到就不好了。”

幾個婆婆嬸嬸笑得更開心了。

她們是不信這話的,那些攤上個兇狠夫家的她們又不是沒見過,哪個是明琮久這個樣子的,這分明是被疼着的。

羅連青從外頭回來時,聽見這陣笑聲,心裏也松快不少。

災難後要重建的除了住的地方的,還有人心,有謝霄看着,他不擔心這次赈災有什麽問題,他更擔心建州的百姓會因為這次的災難頹下去。

雖說早晚是會走出來的,但能早些振作起來總是好的。

他喝了幾口水便進去了,看見明琮久坐着,出聲打了招呼:“殿下。”

“連青。”明琮久扭頭,沖他笑,“李婆婆說她會做好吃的糖,等回去了我們帶點給小七吧。”

羅連青點頭:“好,殿下還在這沒關系嗎?”

明琮久微微一愣,看了眼天色才發現已經傍晚了,連忙起身:“那我回去了,阿霄還等我吃飯呢!”

他說完就要走,這時外頭回來幾個剛做完事回來的男人,見着他立即笑着打了個招呼:“殿下,今天怎麽走得這麽晚。”

“忘記看時間了。”明白沖他們擺擺手,飛快朝驿館的方向跑。

謝霄剛吩咐完事,正坐着閉目養神,就聽見樓梯方向傳來“噔噔噔”的腳步聲,帶着點着急飛快跑過來。

謝霄無聲笑笑,繼續閉眼坐着。

明琮久一推門就看見他這模樣,即将喊出的一聲“阿霄”生生卡在喉嚨裏,動作也跟着放輕了,走到謝霄身旁看了看,見他沒反應,猜是真的睡着了。

明琮久伸手摸摸謝霄的臉,嘆了口氣。

就算來了這邊,謝霄還是得盯着京城那邊的動靜,他一走,原本安分的人太子就開始蠢蠢欲動了,尤其四皇子也不在,能跟他打擂的就剩下皇後了。

雖說皇後不至于被欺負了,謝霄京中也有人,但有些事他還是得自己盯着。

一想到這麽多事,明琮久頭都疼了,也有點心疼謝霄,想了想,還是沒吵他,而是讓人拿了條薄毯來。

他這點關心還沒來得及給謝霄披上,本該睡熟的人卻忽然一動,一把将他拉了過去。

明琮久就感覺自己眼前晃了一下,回神時人已經坐在謝霄腿上了,臉頓時紅了:“你好端端幹嘛裝睡!”

“沒裝,只是沒跟你說。”謝霄笑道,“聽說今天有人要給你說親?”

明琮久聞言揚了揚下巴:“那是,我可讨長輩喜歡了,他們都想把女兒嫁給我呢!是不是很有危機感?”

謝霄捏了捏他的臉:“你敢娶?”

“我……你管我敢不敢。”明琮久“哼”了一聲,擡頭咬他。

謝霄将人按住,低頭親了親他的鼻尖,柔聲道:“餓了嗎?”

明琮久點頭,拉着謝霄就回了房間。

謝霄之前忙,兩人也沒什麽時間相處,所以明琮久就逮着三餐的時間找他,跟他說說話,最近好些了,但一塊吃飯的習慣倒是留下來了。

他們這趟出來,自然不可能把廚子也捎出來,所以是臨時去酒樓找來的。

倒不是明琮久吃不慣,而是謝霄怕明琮久吃不慣。

好在廚子的手藝不錯,弄的東西也好吃,明琮久吃得倒是挺開心的。

吃飯的時候他就會跟謝霄說一些今天的事。

有時候是自己跟別人的,有時候是聽人說的,什麽有意思說什麽。

謝霄這時候話不多,一般就是靜靜聽着,沒人搭腔明琮久也能說得非常起勁。

“再過些天,城裏的屋子就修得差不多了。”謝霄柔聲道,“那些人也可以回家了。”

聽見謝霄這話,明琮久心情更好了,問道:“那那些病人呢?”

“也沒事了。”謝霄道。

本來他們來時疫病就剛冒了個苗頭,很快就把得病的人都控制了,并沒有蔓延開,步陽也早早從明琮久那聽說了症狀,做了點預想,雖說治不好但壓一下還是沒問題的。後來他們帶了藥過來,步陽跟城裏的大夫研究了一下,很快就找到了治療的方子,現在很多人已經康複了。

雖說因為婁天德那個傻逼的關系,這次疫病一開始的确死了些人,但比起原著那樣擴散出去席卷了大半個盛朝,現在的情況已經算很好了。

在水災中喪失生命跟家園的人也很多,事後羅連青處理得好,建州跟周邊的村鎮也慢慢開始恢複了。

而婁天德和跟在後頭拍馬屁的知府跟總兵,謝霄倒倒沒對他們用刑,把他們捆了扔到病人堆裏,确定染上病之後就塞牢裏去,只用些簡單的湯藥吊着。吃食方面,先前他們給災民吃什麽,現在他們就吃什麽,這會已經奄奄一息了。

吃完飯,明琮久見謝霄沒有離開的打算,就知道他是終于空下來了,立刻撲上去,問道:“婁天德你準備怎麽辦?你不會想帶他回去吧?”

“累贅。”謝霄搖頭,“走之前我會遞個折子說一聲,就說他們三個病死在牢裏了,至于到底要怎麽處理,就是羅大人要煩惱的了。”

明琮久皺了皺眉:“行得通嗎?他們肯定有人盯着,要是走了被救走或者把事賴到連青身上怎麽辦?”

謝霄颔首:“殺了就是。”

明琮久“呃”了一聲:“還能這樣?”

謝霄笑道:“本來就可以,你以為這是打仗,兩國交戰不斬來使?之前留着,是想讓他們帶消息回去,現在不留,就是用不到他們了。”

明琮久狐疑地看了謝霄一眼:“你讓他們帶了什麽回去?”

“也沒什麽,就是讓他們去給皇上添點麻煩。”謝霄捏了捏他的耳朵,解釋道,“太子雖說答應了幫太師的忙,卻不會為了婁天德這麽個草包去惹皇上煩,太師就不一樣了,婁天德是他的獨苗,知道他兒子還沒死肯定坐不住。”

明琮久會意:“然後他就會去求皇上,然後呢?”

謝霄繼續解釋:“皇上好歹尊他為師,一開始自然會聽,也下了旨不讓我殺婁天德。聖旨都來了,我自然不能明目張膽地抗旨,但皇上只要人活着,可沒說我不能做別的,你猜太師收到消息,聽說兒子被折磨了,會怎麽樣?”

“會繼續去煩皇上。”明琮久笑道,“他不敢找你麻煩。”

謝霄點頭:“他兒子在我手上,直接找我麻煩怕我對他兒子動手,只能找唯一一個能管得住我的,不過這種事……有一沒有二,婁天德犯的可不是小錯,皇上看在太師的面上饒他一命已經算格外開恩了,太師求再多,自然會惹皇上生氣。”

“這麽簡單的道理,太師難道不懂嗎?只要人活着不就行了。”明琮久道,“皇上好歹是他教的,他還不了解皇上?”

“懂又如何。”謝霄笑道,“今天換作任何一個人,他都不會擔心兒子出事,可偏偏是我,我就是條瘋狗,區區一道聖旨,根本攔不住我。”

明琮久“咯咯咯”笑起來:“是沒錯,他以前也被你吓過好多次了吧?”

謝霄敲了一下他的腦袋,讓人進來收拾桌子,放了熱水,抱着他去洗澡。

明琮久坐在他懷裏,抓着他的手指在手裏把玩,腳還不安分地在他腳背上一下一下踩着,像只踩奶的小貓似的。

謝霄已經習慣了他的小動作,低頭在他光潔的肩上落下一個又一個吻。

因為時間少的關系,他們這段時間做得很少,大部分時候只是親吻或者用手簡單地纾解,但兩人都正在血氣方剛的年紀,心愛的人就在身旁卻吃不到嘴裏,越是忍就越辛苦,今天難得能有這麽點時間,謝霄稍微有些意動。

“小玖。”謝霄貼着耳朵輕聲喚他。

“嗯?”明琮久很輕地應了一聲,聲音有點犯懶,尾音微微挑起一點,像個小鈎子似的勾了謝霄一下。

落下的吻越發密集,從肩上到脖頸,一點點爬上耳後,最後親了親明琮久的耳朵。

換作往常,明琮久早就迫不及待轉過來咬他了,謝霄暗笑明琮久今天挺有定力,寬大的手掌從浮出水面将人按進懷裏。

原本坐着的明琮久往後一靠,整個人的重量都壓在謝霄身上,腦袋晃了晃,直接磕上謝霄的下巴。

謝霄皺了皺眉,這才發現不大對,又小聲叫他:“小玖?”

“嗯?”明琮久的慢吞吞擡起手摸了一下後腦勺,轉過頭來看謝霄,平時總是晶亮的桃花眼此時帶着朦胧的睡意,整個人看上去軟乎乎的,拉得有些長的聲音顯出困意來,“我有點困。”

謝霄皺眉:“好端端怎麽困了?”

明琮久搖搖頭,轉身抱住謝霄,把臉埋進他頸窩,悶聲道:“抱我回去。”

謝霄眉頭皺得更緊,方才被勾起來那點火早滅完了,匆忙抱着人從水裏出來,穿好衣服放到床上後便喚了人進來。

荻楓立時進來了:“相爺。”

謝霄看了一眼床上已經陷入沉睡的人,問道:“他今天都去哪了。”

荻楓想了想,肯定道:“跟往常一樣。”

謝霄擺擺手讓他出去,又喚了元寶進來:“他最近身體有沒有什麽異常?”

元寶想了想,搖搖頭:“沒有。”

謝霄眉心才舒展開些許,擺擺手讓元寶也出去了。

這進進出出的,明琮久自然是睡不好的,伸手拉住他:“你幹嘛忽然問這些?”

謝霄揉了揉他的頭發,說:“你平時這個點哪會困?”

“又不是什麽怪事。”明琮久笑了笑,“你也太緊張了。”

謝霄嘆了口氣,低頭在他眉心落了個吻,說:“現在在外面,謹慎些總沒錯。”

“你擔心我被人下毒?”明琮久懶洋洋笑了幾聲,往裏挪了一點,拍拍身旁的位置,“我現在真的困,改天再補償你。”

謝霄失笑,看來剛剛還沒完全迷糊。

看他真的只是困了,謝霄暫時放下心裏的擔憂,跟着躺下,第二天看明琮久又是精神奕奕的這才放心下來。

随着城裏房子修好,原本暫時用來安放百姓的屋子裏住的人也越來越少,明琮久便過去得少了,每天跟着羅連青跑。

城裏的事基本都解決完了,所以羅連青這段時間處理的都是城外的小村鎮,有些比較遠,明琮久早上跟着出去,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夜裏,跑一天他是也是累的,倒頭就睡。

謝霄知道這些,也沒怎麽過問,只當他是真的累。

直到事情都解決得差不多,準備走那幾天才漸漸覺出不對來。

因為這邊要回去了,明琮久也就不再跟着羅連青到處跑了,就這樣每天呆在驿館裏,他還是經常犯困,晚上也是早早就嚷嚷着要上床睡覺。

謝霄提了幾句,明琮久卻覺得沒什麽,謝霄再三确定他只是犯困沒有別的毛病之後便也由着他了,私下吩咐步陽注意一下。

羅連青來的時候正好碰上明琮久又趴在桌上補覺,忍不住笑了笑:“殿下怎麽回來了還是困成這樣?”

“不知道,可能習慣了。”明琮久揉着眼睛坐起來,打了個哈欠,“今天怎麽有空來?”

“聽丞相說你們要走了,來送行。”羅連青解釋道,“這次多虧了殿下跟丞相。”

明琮久擺擺手:“我就是個跑腿的,也沒幹什麽。”他說着随手拿了桌上的果子丢給羅連青,“剛送來的,挺好吃的,試試。”

羅連青笑着接下咬了一口,瞬間被酸到牙軟,有些驚訝的看向明琮久。

明琮久咬了一大口,嚼吧嚼吧就咽了,看眼角眉梢的笑意,是真喜歡這味道。

羅連青想到明琮久最近的表現,瞬間坐直了,有些嚴肅地看着他:“殿下。”

“啊?”明琮久看他的表情,愣了愣,“怎麽了?”

羅連青被問住了,仔細想想他也不能确定,要是亂說一會說錯不是吓唬人麽,但二皇子這情況是真的……

猶豫了一下,羅連青換了套說辭:“是這樣,雖然現在疫病已經控制住了,但我想覺得你們走之前最好還是讓大夫再看看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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