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心疼到想哭

這個晚上，蘇未然再次做了那個十年如一日的噩夢。

半夜，從噩夢中醒來，望着空蕩蕩的房間，忽然陷入了深深的回憶。

猶記那年她八歲，妹妹蘇果然五歲。當年的計劃生育已經比較緊了，蘇果然是家裏的老三，超生的女兒，不僅超生、而且密生，一直到五歲，爸媽都不敢給她上戶口，因為超生是要罰款的呀。

一天吃飯的時候，奶奶忽然說：“要不把她送人了吧？反正也只是個女兒，以後還是要生個男孩來養老的，你們現在負擔這麽重，哪有閑錢來上交罰款？”

一時間，蘇澤江夫婦沉默。母親陸賢珍是怎麽也不願意的。

但是終究拗不過奶奶。家裏終于來了兩個中年男子，他們将錢交到奶奶手上，就把五歲的蘇果然給抱走了。任由彼時八歲的蘇未然在地上打滾，說不允許他們将蘇果然帶走。

她甚至去扯他們的褲腿，但是他們依舊是毅然決然地帶走了她五歲的妹妹，她哭得眼睛都紅了，嗓子的啞了，卻還是沒有能夠改變這一命運。

她發誓，長大以後一定要去尋找妹妹，但是前世，她什麽出息也沒有，生活在所有陰影中，找不到生活的希望，更別談說找到妹妹了。

前世，她是如此的痛恨奶奶，而且還怨恨父母，怨恨到她自己成為一個怨婦。

想起那個時候，她仍舊忍不住淚流滿面，農村孩子的生活，總是那麽不如人意。長大後，她才發現自己這一路走來的幸福運、甚至可以說是幸運。

很多小孩子小時候都是家裏的勞動力，上小學一年級的時候都要學會洗碗、做飯、掃地、洗衣服、打豬草、放牛、上山砍柴，一切的一切，都是小孩子進行自理。有些家庭，他們燒的柴禾，基本上都是小孩子上山砍的。老人則負責耕田、耕地、種地、種田，一年四季忙不完的農活。

在蘇未然的家鄉裏，不止是種水稻，還要種玉米、黃豆、小麥、油菜，等等的農作物，所以一年到頭父母都是在忙，像放牛、上山砍柴、打豬草、喂豬、做飯等等事情都算得上是小事情。

不是所有的農村孩子都是玩泥巴飯、過家家長大的，雖然這些事情也有，但卻不是童年的主旋律，他們大多被浸泡在數不盡的農活裏，夏天，吃晚飯的時間永遠都是十點鐘以後，而一天就兩頓飯，早上一頓早午飯，再是晚飯就解決了。

看電影？聽音樂？那都是些什麽東西？！他們完全不認識。

還記得前世，蘇未然長大以後，上大學坐火車時，總是聽見那些什麽都不懂的人說，現在的孩子呀，都不像以前那麽吃苦了。農村也是一樣。

每每聽到這裏，蘇未然總是笑而不語，不懂的人總是喜歡不懂裝懂，正應了了那句話，滿瓶搖不響，半瓶響叮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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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孩子上初中的時候，迫不得已總是選擇回家幫父母種田，主要原因是因為父母沒有那麽能幹，比如父母是啞巴、殘疾啊什麽的，應有盡有。學校的老師對此便不樂意了，但是他們卻從來不下訪過學生的家庭。

似乎那些身處幸福家庭孩子的人，對此完全不理解，但是蘇未然對擔負家庭主要勞動力的孩子總是心疼到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