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玫瑰糖醋味

剛才嚷嚷着餓,現在倒是安靜下來了。

許深深牽起唇角,把臉湊進被子裏,郎胭往被窩裏縮了一點。

許深深扣緊她的手,不許她逃:“餓了?”

“廢話,我從昨天下午到現在都沒吃過東西。”

“那......臉也是餓紅的?”許深深的目光在郎胭臉蛋上的紅暈逡巡,搭在她腰間的那只手悄然地移上來,從她的腦後摸上她的耳根,捏住毛絨絨的狼耳,揉一揉,熱乎又軟和。

郎胭在她懷裏抖了一下,低促地嘤咛。

這個反應是許深深沒想到的,心裏一下子軟下來。

郎胭拍開許深深的手,撐起身子,居高臨下地瞪着她,露出尖利的虎牙:“許深深,我是不是警告過你,不能碰我的耳朵!”

“可是我摸了。”許深深也想體驗一下當無賴的滋味,就像以前郎胭對她那樣。別說,感覺還不錯。她勾着唇挑眉:“然後呢,會發生什麽嗎?”

身上的人呼吸越來越急,撲到臉上的熱氣越來越重。

嗯,有點喜歡看她紅着臉氣急敗壞的樣子。

郎胭的面容突然放大,她們的臉挨的很近。

“許深深,什麽時候學會這麽放肆了?你以為我不敢對你動手嗎?”郎胭的嗓音很低沉,壓在許深深的耳朵根說話。

她張開手,摸住她的脖子,指甲尖慢慢變長,卡在許深深雪白的皮膚兩邊:“我要你的命,輕而易舉。”

許深深面色微滞,心髒懸停半拍,只是一瞬,旋即露出些許寵溺的笑容。她心中發笑:不過是捏了她的耳朵和肉墊,抱起來多撸了幾把,沒想到這麽惱羞成怒。

逗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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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深深仰起頭,拉長白皙的脖頸,讓郎胭摸着她的手輕輕往下滑。

“怎麽,你也想吃掉我麽?”眸子半斂,媚眼如絲。

郎胭沉默,兩眼直直地黏着她。

“你救過我幾次了,你數過嗎?”許深深把雙手滑下去,靜靜地放在大腿兩側,臉上挂着純潔的笑容。

她微微歪一下頭,輕輕開合嘴唇:“你來要我,我心甘情願。”唇瓣嫣紅瑩瑩,墨藍色的長發如綢緞般絲滑,在純白的枕頭上滑動,露出圓潤的香肩。

郎胭卡着她脖子的手放松了,臉頰爆紅,耳朵裏邊的粉色皮膚也充血泛紅。

許深深得逞地欣賞她的傑作,忽的擡起放在大腿兩側的手,趁其不備地摟緊郎胭的腰肢,腰貼腰,胸貼胸。

在她敏。感的耳朵呵氣:“郎胭,你的眼睛像玫瑰,我好喜歡。”

“唔嗯。”郎胭悶聲低吟,眸子裏的小月牙顫了顫,許深深感到大腿上一條毛茸茸的大尾巴掃了掃,一股蠻力掙開她的環抱,郎胭跳下床,一身光。裸地背對着她。

曲線美麗的後背,精致的蝴蝶骨下有一團深紅色的小傷疤,随着時間的流逝,疤痕跟随皮膚生長,變得像一顆紅色的小愛心。

郎胭随手套上一件衣服,嗓子還有點沙:“捉弄到我,你開心了?玩夠了吧。”

許深深玩味的笑容消淡下去,眼眸裏映着郎胭性。感的軀體,像一大塊熱乎的糖。

許深深承認,她是在捉弄郎胭,她喜歡看她不受掌控的樣子,但是戳破真相的話從郎胭嘴裏說出來......許深深心裏有點苦悶。

不好玩了。

許深深起床,拿了一件自己的浴袍給郎胭:“穿這個舒服一點,這兩天你就在房間休息,別出門了。”她指一指郎胭的尾巴:“這些,什麽時候能收回去?”

郎胭看着遞來的浴袍,猶豫了一下,接過去穿上,坐進另一張床裏,撓一撓耳朵說:“一兩天吧。”

許深深點點頭,把酒店的客房菜單拿給她,讓她選菜。

“你今天還要打藥?”

郎胭反應了一下,回道:“哦,這幾天每天都要打。”

許深深微微蹙眉,總覺得針劑和郎胭的“那個期”有關,如果是抑制“那個”的鎮定劑,對身體的損傷肯定很大。郎胭一定是忍得很辛苦,再加上藥的傷害,所以體力和靈力損耗巨大,昨晚才會變成狼。

“這上面沒什麽吃的。”郎胭看完了菜單,放下去。

許深深換好外衣,把地上的衣服都撿起來準備送洗,轉頭跟她說:“我去餐廳打包菜回來,你有特別想吃的嗎?”

郎胭認真地想了想,小聲嘟哝:“糖醋排骨。”

“好,如果餐廳沒有賣,我去廚房給你燒。”許深深對她笑了笑,把門把手的挂牌翻到“請勿打擾”那一面,關上門:“好好休息,拜。”

噠啦。

門鎖落下。

郎胭坐在床頭,看着門慢慢合上,許深深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門外。

她低下頭,手指抓緊被子角,捂住鼻子和嘴巴。

抑制劑的效果還在,也慢慢習慣了誘香的味道,可是......被許深深撫。摸時舒服的感覺更加難以招架。郎胭垂下眸子,耳朵也塌下來,眼瞳裏的小月牙像流水裏的月影,浸潤在粼粼的波紋裏。

郎胭鑽進被子裏,紅色的長毛尾巴露在外面,一左一右地來回搖擺。

她趴在床上,被窩裏黑黢黢的,幹燥溫暖,還有一點許深深留下的甜香。

“咻!”用力地吸了一口,心跳又開始加速,怦怦怦——

郎胭急忙捏住鼻子,從被子裏竄出來,仰躺下去,攤開手腳大口呼吸。

除了成年那一年郎胭經歷過一次短暫的特殊期,這是郎胭的第二次。

第一次的時候,郎胭在青玉山,只覺得有些燥熱,瞳色和毛發會有一些變化,并沒有什麽特別的。她在山裏的瀑布下打了幾天坐,很快就過去了。

有道行的異族是可以控制特殊期的,有些禁欲的老家夥可以一兩百年都不臉紅一次。

郎胭覺得自己也能做到。而且就算來了,也不過像月事一樣,休息幾天就過了。

但她萬萬沒想到,她的第二次竟是這樣濃烈,和難堪......

最可氣的是,這回特殊期還給了許深深可趁之機,被她狠狠地戲弄了!這是報複,一定是許深深的報複!

可是......許深深給她罩外衣,誇她的眼睛像玫瑰,還要給她燒糖醋排骨诶。

轉念一想許深深的好,怒氣瞬間消散,有一點點小開心,郎胭抱着被子在床上打了一個滾。

忽然,渡鴉社女仆的低語像魔音一樣在郎胭腦中回響:別壓抑,遵循野獸的本能,很舒服的。

很舒服的,舒服的,的的的——

“嗷!”郎胭暴躁地哼哼,咬一咬手腕,該死的特殊期趕快過去吧!!!

枕頭上有許深深清淡的體香,郎胭抱着被子,蜷起腿,困意一點點襲來。

還是沒睡飽,好累。

昨天她從進入杜園,聞到許深深的血香,就一直在忍耐,體力和靈力嚴重透支,能夠堅持到跟許深深一起回來,真的是極限了。

郎胭合上雙眼,心海裏浮現許深深幫她洗狼毛的畫面,彎起了嘴角。

許深深沒有拿她當怪物,真好。

嗯......耳朵好舒服,再摸摸......

餐廳後廚。

餐廳經理緊張地跟在許深深身後:“許總您別進去了,都是油煙。”

“沒關系,我要的食材都準備好了嗎?”許深深洗幹淨手,穿上圍裙,檢查廚師長送來的新鮮排骨。

廚師長說:“許總您要吃糖醋排骨,我馬上給您做,怎麽能勞您親自過來。”

許深深把排骨過水,唇角微揚:“你們做不出她喜歡的味道。”

餐廳經理和廚師長都很迷糊:“啊?”

“有玫瑰醬嗎?”

“哦,有一點刷面包用的,可以嗎?”

許深深點頭,起火,準備炒冰糖。

許深深小時候跟奶奶學烹饪,會的菜不少,就是比較懶,也不缺人伺候,所以很少下廚。後來到了英國,死扛餅、仰望星空什麽的大家都懂的,許深深的廚藝在那裏飛速精進。

直到回國,她又懶了。

難得勤快一次,算作照顧嬌弱期的搭檔。

排骨出鍋,除了尋常的糖醋味,還有一股淡淡的玫瑰花香,連空氣都染上一層旖旎的香甜。

許深深又做了兩道郎胭喜歡的,叫服務生用小推車跟她送回去。

路過餐廳的時候,一個人叫住許深深:“許總。”

是杜老。

他的臉色比往常白一些,沒有那麽紅潤了。杜老往餐廳外的陽臺走了兩步:“許總這邊請,借一步說話。”

許深深跟過去,難道是杜青妍有什麽?

杜老沉默半秒,開口:“謝謝您,許總。昨晚杜園的事,妍妍都跟我說了。”

許深深驚訝,昨晚杜青妍躺在棺材裏是醒着的嗎?杜老很快打消她的疑慮:“您別擔心,是妍妍給了我一封信,森一幽寫給我的。”他悲傷地拉扯嘴角:“您也知道了吧,她是異族血蝙蝠。”

日光靜靜的照進來,他們好像敘舊的兩個老朋友,有說有笑,但是每一句話都很沉重。

“我會照顧好妍妍的,我代表杜家鄭重地感謝您,謝謝您願意給妍妍活下去的機會,也謝謝您願意給洪福酒莊發展的機會。”

“不用謝我,要謝就謝自己吧。不過,杜老你一把年紀了,一定懂得‘錯了就是錯了’。”

杜老靜默少許,點頭。

許深深的語氣很平靜,但有着不容抗拒的魄力:“有個人告訴過我,為了自己傷害無辜的人,就是惡。

“作了惡,就要受到懲罰,雖然我允許你們和酒莊繼續存在,但是你們必須受到懲罰。

“過段時間,我會讓方助理把處分文件發下來,杜老,你們好好向善吧。”

杜老對着許深深的背影深深地鞠了一躬。他還記得兩個小時前,杜青妍到密室裏找到他,說森一幽治好她了,還說她和她約定好了比賽誰先找到春秋青銅酒。“許總說,我一定會找到的!”杜青妍說出這句話時,笑容無比的堅定。杜老不禁潸然,從那一刻起,便對許深深充滿敬意——謝謝您,在所有人都譏笑她的天真時,是您肯定了她的夢想。

也是您,堅定了她活下去的希望。

......

許深深領着服務生上樓。

剛才杜老還說了一件重要的事,她得趕緊派人處理。這事可能還得靠郎胭,可是郎胭現在的狀态......

許深深思忖片刻,先給方助理去了一個電話:“馬上把展示廳鎖起來,軟禁康經理。”

到了房間門口,服務生要敲門,許深深攔下他:“你回去吧。”

将将打開門,郎胭已經在站在門後了:“你回來了!”幫許深深把菜端上桌子,和她一起擺碗筷。

郎胭如風卷雲地把每道菜的香氣都吸進鼻子裏,嘆道:“好香!”用勺子舀起一塊糖醋排骨,驚奇地問:“這裏面怎麽會有玫瑰花的味道?我第一次吃到。”

許深深含着笑給她切羊排,一塊塊地放進她的碗裏:“因為是我專門為你做的。”

郎胭詫異地停下了咀嚼,呆呆望着她,就,還真的親自做啦?

許深深把她驚訝的表情收進眼底,目光與她直視,視線捉着她的眸子,聲情并茂:“好吃嗎?小玫瑰。”是在說排骨,也是在叫她。

吧唧吧唧吧唧,郎胭悶頭吃排骨,一聲不吭,許深深看到她的尾巴尖在悄悄地搖。嗯哼,那就是很好吃咯。

“玫瑰糖醋味,喜歡嗎?”許深深又問。

郎胭擡起眼皮看看她,仿佛在說這個問題還算正常,認真道:“喜歡。”吭哧吭哧繼續吃。

許深深連忙笑着接過去:“我也喜歡。”我喜歡什麽?自個兒慢慢琢磨去咯。

郎胭放下勺子,盯了她一會,許深深從她的眼裏看出了怒意,但是她拿她沒轍。因為“那個期”吧,郎胭的戰鬥力都變弱了,啧啧~

許深深的手機震動了幾下,之前擔心吵到郎胭休息,她調成了靜音模式。打開手機看,是方助理,十分鐘前還有一道未接來電。

許深深皺了下眉,接通電話走進浴室,輕輕掩上門,她沒有注意到,郎胭一直望着她走,尖尖的狼耳立起來,抖了一下。

【許總,我們的人到展示廳的時候,康經理已經在裏面了。他在私自轉運展廳裏的藏酒,還和制止他的保安發生了沖突。】

許深深坐在浴缸邊緣,頭疼地按摩太陽穴,她擔心的事情果然發生了。

“現在情況怎麽樣?”

【比較棘手,康經理很奇怪,好像得了狂犬病一樣,不停地發瘋,已經抓傷三個保安了,我報了警。許總您看現在怎麽辦?】

“增加人手,一定要把他鎖住等警察過來。你們先想辦法把酒運走,交給杜老,我馬上過來。”

挂掉電話,許深深在行李箱裏選了一套方便活動的長袖長褲,換好衣服準備出門。

她跟衛生間裏的郎胭打一個招呼:“郎胭,我出門處理一下工作!”

沒有回應。許深深苦笑,這家夥,還在生氣呢?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小氣了......

唔?!許深深前腳剛跨出門,身後繞過來一只胳膊抱住她的脖子,緊接着,溫暖的身軀貼上來。

耳畔響起懲罰的聲音:“我們許總背着我上趕着送人頭呢?”

作者有話要說:

有些禁欲的老家夥可以一兩百年都不臉紅一次。

水霖璃:看我做什麽?[勿cue.jpg]

某個聲音:現在一天臉紅兩百次。

作者菌:這是不可以說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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