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動搖

蕭秦好歹将他腰上的傷口止了血。其實傷口并不深，一壓之下卻微微裂開，蕭秦給他重新上藥包紮：“不能再動，否則感染了你就住院好了。”

聞人易只能像條死魚似的躺着。以前蕭秦死也不肯到他跟前，現在伸手就能撈到他，他卻偏偏不能動。

蕭秦鎖上門，到樓下的超市給他買東西。

剛出電梯，他接到了表弟打來的電話，那邊聽起來很生氣，蕭秦顧着過馬路也聽不太清，只大約聽見幾聲夾雜在其中的咒罵：“姓裴的現在不肯罷休，還說要讓我再也找不着工作，把我告到死。你那個男朋友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無緣無故地打人？”

“你再找工作肯定能找到，他的本事遮不了天。”

“他要告我，我哪來的錢賠償？” 那表弟着急道，“表哥，你那個男朋友不是很有本事麽，你讓他幫我擺平這件事行不行？”

“嗯……他現在被你的裴老板找人打傷了，連床也起不來。”

那邊安靜下來，過了半天又小聲道：“我再自己想想辦法。”

到底是為什麽打人呢，聞人易說不是因為自己，可他就覺得不太像。昨晚那裴老板對自己的意思很清楚，難道又是争風吃醋麽？

想到這裏就覺得心裏郁悶。

蕭秦在超市裏撿着蘋果，攥了半天，口袋裏的手機震動起來。

【小可愛，是我。】

【關萌？】

【還記得我呀，以為你再也不理我了呢。】

【最近好麽？】

【好，升了職。聞人易跟你說了麽？我現在壓他一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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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

【我打他的手機沒人接，就打給你試試。】

【什麽事？】

【他客戶有事找他，怎麽樣，他這幾天是想在家裏辦公，還是幹脆把他的客戶全都給我？】

【你就不能幫他幾天，等他上班之後再把客戶還給他麽？】

【（哈哈）這麽為他着想，我以前跟你說的全都忘了。所以你是怎麽回事，看到他為你被打，又跟他和好了？】

蕭秦一怔。【什麽意思？】

【什麽什麽意思？你不知道？】

【知道什麽？】

【你竟然不知道……】

【我知道你現在有事不肯告訴我。】

【（高深莫測臉）】

【說。】

【看在你我相識一場的份上……等等，我發個視頻給你。】

蕭秦看着那40mb的視頻錄像，按下接收鍵。

裏面頓時響起混亂噪雜的聲音。

看起來是手機錄下的景象，地點是昨晚吃飯的飯店大廳，附近的人頭在鏡頭前不斷移動，相機不斷晃着，混亂裏只聽見裴老板氣急敗壞的聲音：“我想上他又怎麽樣？你還別說，我就是想玩了就扔，他還能給你生孩子？”

聞人易一把推開拉住他的人，一拳又打在姓裴的鼻梁上。

“拉住他！拉住他！” 周圍的人惶恐地沖上去。

視頻戛然而止。

這模樣只怕姓裴的傷得不輕。

【覺得怎麽樣？】

【不怎麽樣。】只是不知怎的手有些顫。

【看在你的面子上，我給聞人易暫時管幾天他的客戶。（拜拜）】

蕭秦垂着頭，在手機上寫着。

【之前聞人易追着給我做早餐，送我上班，是不是你的主意？】

【為什麽這麽說？】

【聞人易從來沒對我做過那種事，我想了很久，覺得應該是你把我跟你說過的話告訴了他。】

關萌安靜了一會兒。

【你覺得我告訴了聞人易，你對他不滿意的是什麽，想看到他做什麽改變。所以你覺得他根本沒認識到自己的問題，完全在你面前做戲？】

【嗯。】

【你是跟我說過，如果他當初給你做過一次早飯，你也會感激涕零不會跟他分手。】

【沒錯。】

【蕭秦……我突然間發覺聞人易現在的命運掌握在我的手裏。這種感覺真好。（陰險的笑）】

【……】

那邊正經起來。

【實話對你說，我根本沒說這些，我只是給他指點了一下迷津。】

蕭秦靜靜地等着。

【我告訴他，如果他真想要你回來，唯一的希望，就是把你之前經受過的事，全都感受一遍。也許那時，他才會真正明白你當初究竟是什麽感覺。】

蕭秦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回去的，輕輕放下東西回到他床前，家裏的聞人易閉着雙眼已經入睡。蕭秦在他身邊坐下來，聞人易突然又驚醒了，臉枕在蕭秦的手上，輕聲說：“蕭秦。”

蕭秦沒有出聲，低頭望着聞人易的側臉。

這一刻，他清楚地覺出自己的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