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好轉

畢蔭對他手裏那幾個方子是真的上心了。

他哥說可以試試，他便着手準備買藥材，打算按他哥說的，先把藥膏弄出來再說，到時候能不能用再另外算。

他已經畢業了，每天除了上班之外，也沒什麽別的事，下班就帶着老于跟邰飛英去逛全城各個藥材店跟藥材市場。

很多野生藥材跟人工種植的藥材在藥效上都有很大差別，他想買那種天生地養的野生藥材。

野生藥材也不完全有用，還得看生長年限，采挖時間，炮制手法等，林林總總，很是瑣碎，不能假手于人。

畢蔭帶着人跑了一個多星期，在不計較成本的情況下，總算把藥材都湊合齊了。

藥材弄好之後，得蜜制。

他炮制好藥材，全部放入打粉機打成藥粉，混合起來，做成蜜丸。

這種蜜丸可以內服跟用水化開外敷。

畢蔭不太敢讓人內服，就拍又弄出上一次的事情來，便另外裝了靈泉水，打算讓江明霭外敷試試。

他在小綠熊上再次聯系江明霭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了小半個月。

現在已經七月多，天氣熱，江明霭又是軍人，哪怕已經在後勤，每周的訓練量也不少，一周訓練下來，臉上又是汗又是油，情況更嚴重。

她現在臉上已經不怎麽能摸到皮膚，一摸上去，全是一片又硬又紅的小疙瘩，看着還有點恐怖。

畢蔭聯系她的時候她還懵了一下，接着才很快回過神來：畢先生？

-對，是我。江小姐，就是上次說的那個事，我做了點藥丸，治臉的，你還要嗎？你要是要的話，我們什麽時候有空見一面，我把藥丸跟水給你。

-要要要，就明天吧，明天你幾點有空？我們約着見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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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點半行嗎？就在我們醫院門口。

江明霭答應下來。

第二天下午，畢蔭特地提早一點下班，早早就在醫院等着了。

江明霭也提早到了，見到他，車利落在他身邊一剎，打開車門，邁出長腿，爽朗笑道：“我沒來遲吧？”

“沒有，還提前到了。”畢蔭将手中提着的一個大袋子給她，“裏面就是我做的藥丸，江小姐你先用，看有沒有用。”

江明霭笑着接過，袋子出乎她想象地沉，她一接過，手險些被墜傷，不由瞪大了眼睛驚訝道：“怎麽那麽沉？”

畢蔭解釋，“裏面放了一些特制的水，配合着藥丸用。”

江明霭連連點頭，笑，“然後呢？”

“你回去之後取适量的水，掰開蜜丸化開，然後塗抹在臉上。這些都是無害化藥材，只要不過敏，就不會有問題。第一次塗抹的時候，你可以做一個簡單的過敏測試。”

“好，我知道了。這裏面都是蜜丸啊，這東西原本是不是該內服？”

“內服效果可能會好一些，不過我沒經驗，外敷比較安全。要是有用的話，一樣會有用，你先試試吧。”

“好，那我就不客氣了。”江明霭看了一眼，笑着将袋子放回車裏，“我跟聞少将一樣叫你小蔭吧，小蔭你有沒有空？我請你吃飯，謝謝你幫我制藥。”

“謝謝，不過今天沒空。”畢蔭不好意思地擺擺手，“我等會還得回去加班，有病案沒整理完，我實習期快結束了，想多學點東西。”

他這麽說，江明霭不好勉強，只得跟他告別。

畢蔭回去整理病案。

周磬音今天加班，下班的時候見到他還在，過來看他一眼，“怎麽還沒回去？病案很多，整理不完？”

“沒，快整理完了。”畢蔭擡頭朝他笑了笑。

周磬音翻看一下那一摞病案，很快發現這是別的醫生的病案，按理說并不應該歸為畢蔭負責。

周磬音眉頭微皺，“怎麽是你在整理？小許他們把活交給你了？”

“沒沒沒。”畢蔭連忙解釋，“是我自己想多學一點東西，特地求許醫生他們把病案交給我整理，正好我可以一邊整理一邊學習。”

周磬音的神色和緩了一些，拉張椅子在他身邊坐下，“實習結束後去哪裏？決定了嗎？”

“嗯。老師，我還是想去北城醫院。”

北城醫院就是聞垚給他介紹的那個私立醫院，嚴格來說，北城醫院并不完全算哨城的醫院，哨城這個北城醫院是北城醫院的分院。

哨城作為東部一級大城市，常住人口三千多萬，這裏的意料資源挺豐富，醫院也很多。

哨醫跟餘道西醫院都是本地頂級醫院，北城醫院在外面名聲沒那麽大，卻也是頂級醫院，裏面醫生的專業水平在全聯邦也排得上號，醫療儀器，經費，院內環境等更是甩普通公立醫院一大截。

畢蔭能進去，是沾了聞垚和家裏的光。

當然，他進去也是跟着學，還遠沒有獨立上手操作的資格。

他進去以後，還得努力考個研，看能不能跟本院的導師。

周磬音看着畢蔭明亮的眼睛，點頭鼓勵，“北城醫院也挺好，不比留在哨醫差。”

畢蔭笑了笑，小聲說：“是挺好，我就是舍不得您跟胡老師。”

周磬音眼裏露出點笑意，“有什麽舍不得？都在哨城的醫療系統內，擡頭不見低頭見。”

“但願吧。”

周磬音跟他說了幾句話，見他電腦裏對不少病案做了标記，“這些沒看懂？”

“看倒是看懂了，就是有些不明白為什麽會想到這麽操作，要是換我來操作，我可能就是另外一個反應了。”畢蔭道，“我留着再琢磨一下。”

周磬音點頭，“你跟我說說你的思路。”

畢蔭見他要指導自己，連忙挪了挪椅子，讓他坐近，看着他手裏那份病案，一五一十說了自己的思路。

畢蔭本就有醫學背景，這段時間又用功，現在水平并不差。

他的問題就是太依賴課本，有種古板感，缺乏經驗。

周磬音跟他說了兩個多小時，畢蔭很多以前不會的東西一下就想通了，頗有種一通百通的舒暢感。

等聊完，時間已經到了晚上七點多将近八點。

邰飛英跟老于都在外頭等着接畢蔭回家。

畢蔭原本想請周磬音吃飯，被周磬音拒絕，只讓他早點回家休息。

畢蔭要去北城醫院，還不知道去了之後會是什麽樣一個情景，因此他更珍惜現在的機會，學習起來也很認真。

周磬音性格有時候比較暴躁，對他卻很有耐心，再加上胡士銘偶爾也會指點他，等實習結束時，他水平比之前高了一大截，已經有在正式醫生授權下獨立問診的能力。

尚未拿到醫師資格證的醫學生，在上級醫生的授權指導下，也常參與診斷跟手術。

畢蔭離開哨醫那天，整個科室出去聚餐。

人還是那群人，大家臉上多了傷感情緒。

今年信息素科共接收了兩個實習生，畢蔭跟靳宣，但一個都沒留下來。

畢蔭要去北醫，靳宣則決定暫時不找工作，先考研。

按他的成績，原本有保研的機會，不過他不太喜歡本專業，要跨考到臨床那邊，難度大了不是一點兩點。

聚完餐後，畢蔭正式離開哨醫，去北醫報到。

他在哨醫跟的是一位名為虞漣的老教授，女性alpha，對他還算照顧，不過為人挺嚴厲。

畢蔭一下就忙了起來，每天上下班讀書做題，基本抽不出時間做其他事。

他朋友不多，只跟周磬音胡士銘他們聯系比較頻繁，因為會請教一些問題。

除此之外，就剩聞垚了，兩人身份地位職業等差距巨大，奈何比較說得來，畢蔭就算什麽事都不說，有時候也會抽空找聞垚聊幾句。

這天晚上十一點半，畢蔭還在看書。

他累了一天，困得不行，靈泉水泡咖啡都沒怎麽拉回他心神。

這時候一則信息傳入，手環亮起一點暗綠色的提示燈光。

畢蔭掃了一眼，卻發現手環投射出的信息閃過江明霭的名字。

兩人已經很久沒聯系，突然看見她的名字，畢蔭有些好奇，停下手中的工作，連忙打開小綠熊。

江明霭一連串帶着巨大感嘆號的信息一下飚出來：

-小蔭！！！

-我臉好轉了！！！

-痘痘少了很多，也不硬結紅腫了，很多地方也愈合收口了！！！！！

-我給你看圖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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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蔭清醒了些，他揉搓着臉，将一張張照片打開放大來看。

江明霭的情況果然好了許多，滿臉紅疙瘩愈合了不少，顏色轉淡，不在紅腫，露出底下白皙的膚色來。

沒了滿臉痘，江明霭五官大氣，皮膚白皙，臉型是線條硬朗的近瓜子型，看着很有氣勢。

她現在的狀态就像多年蒙塵的珍珠，擦去灰撲撲的塵土後，終于露出底下的一點光華，興許稱不上美人，這麽看上去卻有獨特的韻味。

畢蔭仔細看過後，真心為她高興，在小綠熊上面打字：确實好轉了，恭喜啊。

-同喜同喜，小蔭你太厲害了！

-這段時間經常有人跟我說我氣色好了不少，我先前還沒怎麽覺得，剛剛洗漱的時候一看鏡子，才發現我真好了不少。

-這都是你的功勞！

-你什麽時候有空，我請你吃飯感謝你哈哈哈哈

-對了，你先前不是說這個藥丸可以吃嗎？我現在确定有用，要将擦拭換成內服嗎？

畢蔭還沒打完一行字，對面已經噼噼啪啪打了一大堆，可能直接語音轉換。

他将前面打的字删掉，想了想，重新恢複：先不要吃，我們明天晚上一起吃法飯吧，見面的時候再說。

畢蔭這陣子忙得睡眠不足，也沒別的空，只能抽晚上時間。

-沒問題

-你工作忙，我們挑個離北醫近或者離你家近的餐館吧

-其實北醫離你家還挺遠的，每天上下班要大半個小時，你想不想住到北醫附近？我在北醫附近有幾套房子，空着也空着，要不然你挑一套住進去吧？正好幫我看看房子嘿嘿嘿

畢蔭此時此刻确實感覺到她的激動了，一時有些哭笑不得。

-謝謝你，我們明天見面聊吧，感覺在小綠熊上聊不太方便。

-沒問題，那我們明天再見，你喜歡中華美食還是西式美食？或者其他？

-都行，我不挑食，你決定就行

-那明天下午六點在安德魯餐廳見吧，他們家飯菜還不錯，你應該會喜歡

-好

-那我不打擾你了，明天見，晚安

畢蔭也說了句晚安，等投屏暗淡下去，确定江明霭沒有別的話說了，他才笑了笑暗滅手環的投屏。

當醫生，如果病人在自己的治療下好轉，是一件非常有成就感的事情。

他現在算是體會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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