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殺豬

邵坤食品坊的門口有酸菜的味兒飄出，湯上飄着一層瑩潤微黃的油光。除了第一鍋第二鍋是原湯的殺豬菜，邵坤煮第三鍋的時候又加了一根豬筒骨，小火慢炖湯越煮越濃，用來泡飯蘸餅最好不過。

酸菜湯免費，想吃就可以續。

很快食品坊這邊聚集全村的人，穿厚厚實實的，每個人從家裏拿一碗飯，泡着酸菜湯，就成了鮮美無比的湯飯，若是幸運還能撈到一些肉。連湯帶飯扒拉着喝，真是無與倫比的滿足。

村民們有些感慨：“今年地裏收成一般，怎麽這麽高興呢？”

“可不！”

大夥兒都沒念過書不知道啥是希望。映照在老百姓的臉上，就變成了一個個憨厚的笑容。

吃完飯，再去那盛一碗湯，喝着鮮亮，端着暖手。

瞧着邵坤出來了，大夥兒都上前搭話道：“這是去哪兒？”語調親切的不行。在大夥兒的眼中，邵坤可太有本事了。之前的村口集市，現在的百姓民宿，家家戶戶的沒有不佩服他的。

背地裏都說邵坤本事大，還仁義！跟他大哥，二哥都找了活兒，唐家日子也紅火，就村裏的老人都誇。以前村裏也不是沒出過有錢人，但跟邵坤完全都比不了。

現在大夥兒看着邵坤都像是看財神爺似得。

邵坤道：“去我岳父那裏，他家殺豬，看看有沒有啥能幫忙的地方？”

“唐澤不去？”

“他身子重，就在家呆着挺好的。”提起唐澤他語氣裏多了幾分溫柔。

有人聽着直咂舌：“還真是疼媳婦，我當年懷孕生孩子那會兒，家裏地裏都的幹活兒。幹在前頭吃在後頭，這找個疼媳婦的爺們差不少。”

“對了。唐家的豬肉賣不賣。”村裏養豬的有兩三戶但唯獨唐家養的最好。看看人家那豬胖的，邵坤家的泔水和糧食一桶一桶的搬過去給豬開小竈。那豬胖得才招人稀罕呢。

往常村裏殺豬，就着村子裏賣，但唐家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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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坤道：“去看看呗。”

大夥兒一聽，頓時來了精神。好多人讓婆娘或者娃娃回去這取錢。這種好豬肉一年可吃不上幾回。過去一看，大豬都已經擺在那裏，除了做臘腸和臘肉的。還有一百多純肉斤，豬頭，豬尾巴，豬蹄子，心肝脾肺也都在呢。

“豬肉賣不？”

“那我的問問我姑爺……”唐父不知道邵坤的食品坊用不用。臉上喜滋滋的，今年做的臘肉是去年的三倍，又是熏又是烤的，看那色澤就知道肯定比去年的好。

邵坤道：“給我留點排骨就行！”

唐父親自操刀，把兩扇排骨都卸了給邵坤放在一邊。

大夥兒看這肉，就走不動了，無論是送禮還是自家吃都是頂級的：“老唐，勻我點。”

唐父道：“外頭現在啥價？”

邵坤道：“豬肉二十文，其他的十五文。”眼看要過年了，肉價就上漲。

唐父道：“成，那咱也按這個價。”

很快唐家就排起了隊，來的早的合适好肉随便挑。大夥兒都三斤五斤的買。就連賣醬翁都來了：“豬頭來一個，肘子一對，再把豬尾巴來着。”他從小就愛吃這些地方。肉活，吃着更香。

“你家發財了？這麽吃。”

賣醬翁笑道：“今年是沒少掙。”他的做法比較簡單粗暴，把豬頭煮熟。能剔出來十多斤的肉，到時候拌上蒜醬味道一絕。

很快連豬心都賣出去了，唐父贈了一對豬肺。不到一個時辰就收攤了。還有半個村的人沒買到。

不免有些埋怨道：“咋賣的這麽快呢？”

唐父笑呵呵道：“過年了，都舍得吃肉。”

再說他家的肉好，外頭也賣二十文，可沒有他家的豬肉這麽好。

這一頭豬，去了自家吃的那些還賺了二兩多銀子，而且養的也不費勁兒。這麽多人誇他們家的豬肉好，他也高興。

就有人道：“你家不養豬都白瞎了，明年多養一些呗。”

唐父今年嘗到了甜頭，就有些意動。唐母卻道：“不養，家裏一堆活兒，還得照顧孫子孫女什麽的，再說養豬還一股味。”他們家現在不養豬也夠吃夠花了。

就養着玩，一頭兩頭還行，這豬行價格不穩定，一年高一年低的。趕上掙錢是真掙錢，要是賠錢哭都找不着調。

唐父一聽老妻這麽說了，也就笑着打哈哈。

邵坤回食品坊這邊把排骨剁了，做的麻辣小排，剛出鍋村長就親自跑了過來，道：“在我家住的那個公子哥要吃，多少錢一份？”

邵坤皺起眉頭，這是給他媳婦做的，自家鍋裏這點東西咋還能被別人惦記上呢。

他知道那個關玉傑，就是一口氣吃十分麻辣魚的有錢少爺，這段時間一直好吃好喝的在村裏。村裏老人說這幾天還要下雪快封村了，眼看又要過年了：“他怎麽還沒走呢？”

村長也沒想到他能一住這麽長時間，道：“今兒本來要走的，但是聽說殺豬硬是把馬車卸下來吃了一頓，又聽說你拿回家兩扇排骨，等着吃這個呢，銀子不是問題。”

邵坤皺着眉頭道：“一盤子一百文。”他有點糟心！做了一扇排骨，家裏六個傭人得嘗點吧，張三胖這個哥們得送點，邵坤兩個哥哥現在關系緩和了，送盤菜過去也正常，還有唐家，将将夠分。這時候有人要奪食，就很煩！想随便說個數打發了。

村長一聽這麽貴，一百文夠買五斤豬肉了，要是排骨能買七斤。邵坤這一盤子就要一百文，他不敢替關玉傑做主，打算回去問問。

關玉傑聽說後，跟白公子面面相觑，他們在這一住個把月，對這個村的物價也很了解了。銅錢就是村裏的硬通貨。一百文的購買力是很強的，雖然他們有錢，但這一次好像是被當冤大頭給宰了。

村長在旁邊道：“買麽？”

“買。”關玉傑憤怒的說着，會做菜了不起啊？這分明就是坐地起價，黑心商人。

村長很快買了一盤子，他吃上一口就知道了，會做菜确實了不起，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