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當爹

邵坤當爹了，算上那光怪陸離的夢境活了兩輩子，卻第一次當爹。他把兒子捧在手心裏，複雜又感激的心情難以名狀。

邵坤沒有抱孩子經驗，別扭的姿勢讓寶寶似乎不舒服了。

唐母見狀直接把孩子抱了過來。

這麽小的孩子沒有睜眼睛，卻很有活力，不停的在蹬腿。

“哎呦，真可愛！”家夥似乎感覺到了別人在誇他，還哼了兩聲。

穩婆過來道：“孩子餓了。”

邵坤跟唐澤這對小兩口都不懂，唐母接茬：“哥兒沒有奶，這麽小的孩子能喝什麽啊？”

唐澤臉瞬間紅了。

兒子努了努嘴，似乎想要帶叼着東西吸允。半天沒能如願委屈的直哭：“哇……哇……”

穩婆道：“若是再大一點喝煮開的牛奶羊奶都行，但這麽小的孩子只能喝母乳。”

看着兒子在旁邊哭的可憐，邵坤也是一陣心疼，對唐母道：“娘，這事兒還得您幫忙。看看外頭哪個嫂子沒戒奶，喂我兒子幾天，我給錢。”唐二嫂一對龍鳳胎都不夠喂的，邵坤只好把主意打到外邊。

唐母道：“行，我出去找找！”

邵坤用手指輕輕的碰了碰的兒子的臉頰。兒子以為是吃的，張嘴就過來尋。邵坤哪敢把手伸進孩子的嘴裏，他縮了回來。小家夥哭的越發的兇了。

唐澤也手足無措。

過了一會兒唐母回來，還帶了桂花嫂子過來。道：“孩子就辛苦你喂幾天。”

桂花嫂子家裏有三個女兒，一個兒子。老幺是個金貴的男丁，本來早早的就應該戒奶了。但是兒子不幹，不給吃奶就哭鬧不止，她好容易得來的兒子也慣着，就這麽一直吃到了一歲半，奶水一直充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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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母找了一圈，家裏有吃奶娃娃的就他家了。說是喂一天給一百文，先頂兩天。

桂花一聽還有這種好事兒，高興的應了下來。好多婦人也感慨他這命好，一天一百文，真是造化。

桂花嫂子是個生養過的，聽見剛出生的孩子一直在哭就有點着急，把孩子抱起來，撩開衣服就喂！

都是成過親生過孩子的，不像小姑娘這麽矜持。

唐澤跟邵坤沒想到這麽生猛，倆人連忙低下了頭。

桂花這才想起來，躲在屏風後面喂奶。

邵坤兒子從出生到現在半個時辰了，餓的都不行了，逮着吃的可不肯放過。桂花跟唐母道：“這孩子，還怪有勁兒的！”

“餓狠了。”唐母道：“今晚你就在這邊住下吧，半夜孩子還要吃奶呢，我叫人把屋子燒熱，孩子小你多費點心。”

桂花既然拿了錢，道：“唐嬸兒你放心，我也是生過孩子的，這些我都懂。”

唐母道：“你家孩子要不接過來？”

桂花道：“不了，本來我也打算給孩子戒奶，他看不見我才能乖乖吃飯。”一歲多的小孩長牙了，吃的不順心就咬，那個脆弱的地方被咬一口滋滋疼，比針紮還厲害呢。

唐母道：“行，到時候咱倆住一塊，晚上我也能搭把手。”她本來沒打算在這留宿的，可是看兒子和邵坤都是新手爹爹，哪裏懂照顧孩子？邵坤家裏沒一個主事兒的人不行。她就決定留下了。

一寒很快把另一間屋子的暖牆燒上，怕溫度不夠又加了兩個火盆。弄好之後桂花抱着孩子過去。唐母在後頭跟着。這屋子一進來就暖和，外衣都穿不住。

這孩子吃完了就睡了。

桂花嫂子不斷的誇獎：“我生了四個也沒遇到一個這麽省心的。”

唐母：“孩子會疼人。”

有了唐母在這裏，邵坤家裏井井有條了不少。

好多村民百姓都拎着醪糟雞蛋過來随禮，邵坤找了個賬本把這些人随的東西都記上。将來他們家有的事兒的時候再随回去。邵坤如今在村裏的地位非同小可，好多村民都随了重禮。連臘肉，雞肉這種東西也随處可見！

回禮是一斤小米兩個紅皮雞蛋，裏頭又撒了一把紅棗，算是很厚的回禮了。

記完禮賬，邵坤把這個交給一寒對二謹道：“去把隔壁村的馬車套上，我要進城。”隔壁村有人家養馬車牛車，大冬天走一趟就六十文。

二謹很快出去了，過了一會兒就坐着馬車出去了。

桂花嫂子孩子都一歲多了，奶水沒啥營養了，還是想再尋一個乳母。

他去縣裏找豁牙徐哥。

大冬天沒啥生意徐哥正躺在屋裏眯覺呢，是小徒弟給他弄醒。告訴他邵坤來了。

這邵坤上次來買下人走後，陸捕頭親自上來是邵坤是他朋友要好好招待。本來他就是個大財主，再加上這不俗的背景一下子讓徐哥眼中成了上賓了，聽說他來了，一咕嚕從床上爬起來，出去之後堆起笑容：“邵老弟好久沒來我這裏了，我還以為你把我都給忘了呢！”

邵坤道：“哪能啊？我想找個奶娘。”

徐哥道：“什麽時候要？”

“現在。”

徐哥有些為難道：“這，太匆忙了……”怕邵坤覺得是在敷衍他，只好解釋道：“大戶人家早就尋摸好奶娘養在家中，這不像是小厮丫頭。想要找個奶娘得先給她十個月生孩子，你說是不？”

邵坤道：“就沒有合适的嗎？”

徐哥一聽他着急了，連忙安撫他：“我想想啊！”

随後還真想起一個人來，随後把他機靈的小徒弟叫了過來耳語了兩句。小徒弟很快就走了。

過了一會兒，帶回來一個女人，長得普通清秀，身上有讀過書的氣質，就是一臉木讷和漠然看起來很不同尋常。

徐哥一看見她這張臭臉就心煩，對人道：“帶下去吧！”徐哥對邵坤道：“你看着沒，她這胸部多鼓，才生了不到兩個月，奶水很充沛。”

“她是咋回事兒？”邵坤要請人肯定得問明白。

徐哥道：“腦子就不好使了，找錯了人呗。”女怕嫁錯郎，這一錯就是一輩子的事兒。

徐哥細細的講着，原來這女子本是秀才書生的女兒，雖然模樣不出挑但性子溫順，若是按部就班日子不會過的差，偏偏聽了幾出戲就向往起愛情了。

她涉世未深被一已婚的商戶騙了身子，事情敗露，那商戶卻一改甜言蜜語，對她拒不相認，秀才書生也覺得她敗壞了門庭，趕出家中受盡了嘲笑，誰想到那商戶娘子把她接回去擡了妾。她一個書香門第嫁過去做正妻都屬于商戶高攀了，給人做妾簡直是聞所未聞。

偏她答應了，後來生了一個兒子，月子還沒出，就被商戶的正妻發買了。一個坑裏跌倒了兩回，先是被騙了身子，又被騙了孩子大受打擊。

徐哥也覺得這商戶做的不地道，但是妾本來就是下人可以随意發賣的，這種後宅陰私的事兒他也見多了！邵坤需要乳母這事兒，她是最合适的，畢竟剛生完孩子，奶水還在。而且一般為了孩子好，乳母也都是吃香喝辣的。

但那一張臭臉卻有點惹怒了徐哥，這麽給她好的規劃她不要，女的被發賣能有什麽好地方，不識好歹。

邵坤道：“還有別人嗎？”

徐哥道：“沒了。”

邵坤有些頭疼，對徐哥道：“我能單獨跟這個姑娘說說話麽？”

“行。”徐哥把他帶過去。

那女人此刻坐在那裏，明明活着卻帶着一股死氣沉沉，邵坤道：“你想不想報仇？”

女人眼神瞬間亮了起來：“想。”

當初有多愛現在就有多恨，書香門第出來的，骨子裏都帶了一點心高氣傲，結果被人這麽玩弄，悔恨不足以鳴生平。只可惜她毫無抵抗之力！

邵坤道：“我幫你。”來之前跟徐哥打聽過了。那商戶是布莊的大兒子。他的三兒子就是那日跟邵傑在一塊的張書生，把他陷入牢獄之災。沒想到他哥嫂也是人渣，如今被他碰上了，活該。

邵坤道：“你想要回孩子麽？”

“不想！”這女人說着：“出了這麽多事兒，對孩子僅有的感情也都磨沒了。”連續被磋磨，她已經不像之前那麽單純了：“那我能給你什麽？”

“我兒子缺一個乳母，你可以帶我兒子一年，一年之後我給你一些盤纏消了奴籍，放你離開！”

“好。”她一口答應了下來。

邵坤道：“這些日子你就在縣裏看着，既然答應了幫你，說到做到！等事成之後，你再來找我，徐哥會送你過來。”

這女人撲通的一下跪了下來，給邵坤磕了一個頭：“大恩不言謝。”

邵坤覺得，她這麽慘了也只是希望對方倒黴而不是殺之後快。為人還是很是良善的。

邵坤說完，出來找徐哥花銀子買下了她的身契。只是說讓她在這想想，想明白再過來！

徐哥見她臉色不像之前那樣布滿死氣，也稍微放心了一些。

邵坤出來正好碰見陸捕頭過來，笑道：“哎呀邵老弟，見你一回可真不容易。咋不來找哥哥喝酒呢？”陸捕頭上次跟邵坤喝了一頓酒之後，縣令還拐彎抹角的打聽邵坤。他把胸脯拍的啪啪響，說邵坤是他兄弟，第二個月俸祿都變多了，說是縣太爺吩咐下來的。

嘗到了這個甜頭，越發覺得走邵坤這條路是對的，想着得把關系弄的更瓷實一些。道：“最近有沒有啥麻煩，哥哥幫你！”

邵坤道：“還真有一個麻煩的事兒。”随後簡單說了乳母的遭遇，是張記布莊幹的。

陸捕頭一聽心中大喜，不怕邵坤麻煩他，就怕邵坤不肯麻煩他。頓時道：“這事兒抱在我身上，他奶奶的，光天化日之下侮辱良家婦女還發賣人家，喪盡天良！你就算不跟我說，我聽了都要收拾他的，況且那個張記偷稅漏稅的證據還在我手上呢，還敢這麽豪橫？”整不死他們。

邵坤道：“那就多謝陸老哥！”随後偷偷的塞了一張銀票。十兩通兌。

陸捕頭頓時嚴肅道：“哎，這你可就看輕了我。我為民除害從不貪污受賄。”

邵坤有了上輩子的記憶哪兒還能不了解他，他這個人大的德行沒有虧，就是娶的娘子太厲害。每個月的俸祿都是他娘子去開。想要寬綽一點只好從別的地方弄點銀子花，十兩這個數字剛好搔到他的癢處，太多他不敢收，太少他又瞧不上，這點就剛剛好。

邵坤道：“知道陸老哥剛直不阿，但您也得上下打點不是。”

陸捕頭舔了舔嘴唇，道：“嗨，你呀就是太客氣了！”這麽說着，把銀子揣進了兜裏，裝作嚴肅道：“以後可不許這樣了，今兒來家裏吃飯呗，叫你嫂子炒兩個小菜，咱喝點？”

邵坤道：“不了，我還有事兒。”

“那下次。”

邵坤道：“嗯，對了，王闖知道他弟弟的死跟張家也離不開關系嗎？”

陸捕頭一聽，立馬會意：“肯定是不知道，但紙裏包不住火呀！”

邵坤笑了一下：“誰說不是呢。”

邵坤要回家去，也不多聊了。他走後，陸捕頭心裏琢磨，越想越覺得邵坤是個人才，張家有這黑白兩道的人整，想好死都難！幾次交往下來，他能喝會聊城府也不淺，還懂得給別人分利，這種人就算是沒有縣太爺的關系，也願意跟這種人結交。

……

邵坤回了家裏。乳母還得幾天才能到。

唐澤還沒睡，此刻道：“怎麽樣，請到乳母了麽？”

“有一個人，但不知道什麽時候能來？”中間的事兒不想跟他媳婦贅述，怕污了他耳朵。

唐澤心中很是愧疚：“要是有奶就不用這麽麻煩了！”

邵坤把衣服一挂，道：“對啊，怎麽沒奶呢？要不咱晚上試試。”

唐澤對這事兒也不懂，稀裏糊塗就同意了。

結果，邵坤折騰了他半宿也沒嘬出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