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破鏡重圓的邊緣?

“顧小姐。”

“為什麽總是叫我顧小姐,我叫顧之橋。你可以叫我之橋、小橋、阿橋。”

“為什麽稱呼我程女士?”

“程女士是最好的稱呼。”

迷迷糊糊間,顧之橋嗓子眼火燎火燎的,她喊:水。

空氣中沒有聲波震蕩,剛才的對話像是夢的縮影。

身上蓋着一床毛毯,很軟、很香,抱住毛毯蹭蹭臉,顧之橋突然睜開眼。

她在程充和的房間裏,歪歪扭扭躺在沙發上。手機時間顯示現在是晚上十一點,林涵音發過好幾條問她在哪的消息,也有未接來電。

居然睡着了。

之前她和程充和在聊天,錢今有事找,程充和讓她坐一會兒,說很快回來,一轉眼功夫她就睡着了。

也難怪,頭一回罵人,紅藍皆空,吃大不消。

那麽問題來了,程充和人呢?

聽到門口有人說話開門,顧之橋趕緊抱緊毛毯閉上眼。剛想吐槽自己的反應不大對,就聽到林涵音說:“小橋呢。”不曉得是不是錯覺,有種興師問罪的感覺。

“呶,沙發上,她睡着了。”回答她的是程充和。

“音音,今晚的事是個誤會。”

顧之橋剛想起來,一聽程充和要解釋,忙又維持睡着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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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楊時常來客棧送外賣,偶爾會和我說話,至于老楊,我從沒留意過,他老婆誤會了。那一家人實在糊塗。讓你看到那一幕實在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

聽語氣滿誠懇的,但這解釋不痛不癢,林涵音當然不會滿意。鬧那麽大聲勢,當事人居然一句實在糊塗就打發過去。她不信母親會看上那個猥瑣的老頭,但是那小的,那小的看她媽的樣子就是心裏有鬼啊。

“音音,我很感激你能站出來為我說話。實話說,在這那麽久,對這樣的人我還是沒辦法,他們不講道理,罵不過,也不好找人動手。其實今天本來打算讓那人罵完算數的……”

顧之橋閉着眼,卻仿佛能看到程充和無奈的樣子。眼角皮膚的紋路,抿住的嘴唇,訴說着秀才遇到兵,永遠說不清的窘境,還有讓女兒見到的難堪。

林涵音聽不下去了。“你就挺罵不動氣?”

“那你說要怎麽辦?”

林涵音一樣被氣個半死,要是直面潑婦,一回合就被滅掉。

“你還是雇兩個保安吧,萬一那家神經病以後再來怎麽辦。”

“見不到我應該就不會發作了,過陣子有人來打理這裏。”

顧之橋和林涵音同時吃驚,“你要把這裏賣了?然後去哪?回法國?”

“上海才是我的家鄉,還有些事要在上海處理。”

一直以為母親在大理生活,沒想過她還要回上海,乍一聽聞,林涵音說不出話來。她又不能講,上海歡迎你。

歡迎不歡迎只有她自己曉得。

見林涵音沒反應,程充和沒有多說這個話題,好像剛才不過順帶提到一句,無關痛癢。

“啊,媽,很晚了,我把小橋叫起來拎上去,不打擾你休息。”無話可說時找顧之橋就對了。

顧之橋識機伸個懶腰,假裝剛剛被林涵音叫醒,眼神茫茫然看向程充和。

程充和笑了一下,剛才她說到上海的時候,顧之橋動了動,她從鏡子裏看得分明。這會兒裝模做樣,像真的一樣。

回到二樓各自洗漱,等兩人躺在床上,林涵音踢踢枕邊人。

顧之橋說不出話,只好發信息給她。

【夭壽啊,欺負殘疾人啦。】

“我只是想确認一下你沒有睡着。”

除了死人,被那麽踢幾下都醒了。【你想踢我才是真。】

林涵音不跟她争,自顧自說:“小橋,你有感覺到嗎,我跟我媽之間有隔閡。要是你不在,總覺得缺點啥,我別扭,她不自在。”

【哈,缺的就是我咯。到底誰是親生的啊。】

林涵音又踢她一腳。

【好好,你們倆別扭到一起的才是親生的。】

林涵音待要再踢,被顧之橋一個鹹魚翻身絞住大腿。從前親密的時候兩人經常這樣玩,絞來絞去越纏越緊越發掙不脫,到最後只有一個結果——變成兩條濕漉漉的魚,從河裏躍出,鼻子和嘴巴一起呼吸,等呼吸夠了空氣再一起翻騰入水。

這會兒正說着親媽,兩人絲毫沒有昨日重現的心情,不過象征性鬧一鬧便算。等林涵音保證不再踢人,顧之橋才放開她,一個字一個字打:【時間、距離。你不是從前的你,她不是從前的她,要重新認識對方。有時間有想法,就認識一下,沒時間沒想法,拉倒。】

有時間有想法嗎?不能說沒有,但又不是那麽多,林涵音始終矛盾,來來回回。今天更因和父親對話感到內疚,好像她和母親聯系,是對父親的一種背叛。

“小橋,你生氣了。”不是問句,林涵音很篤定,父親的電話打斷了兩人難得的親密,不論換做是誰,都會覺得掃興,而且父親的話不好聽。林建學不喜歡顧之橋,把她當作潛在的威脅,說不定他有他的預感和直覺。

“爸爸他不是那個意思,他沒有惡意的,就是擔心我。”

擔心?是。

沒有惡意?顧之橋可不這麽認為。講的好聽點,林建學寶貝女兒不希望她被人騙,講得難聽點,林建學視女兒為私有財産,赤//裸裸的占有欲和控制欲。

平常她們說到林建學一定會争吵,彼此聽不進對方說的話。這次正好,她發不出聲音,幹脆不說,就聽林涵音講。

“爸爸對你态度不好,他一直覺得你要把我帶壞了。在他心目中我就是那種什麽都不懂任人打扮的小姑娘吧。小橋,你也知道我家裏的情況,爸爸一個男人,那麽些年獨自養大我很不容易。他也沒有給我找個後媽,否則我就會被後媽虐待啦。”

夜色遮掩了顧之橋不屑的表情,她忍住那聲悶哼,為兩人蒙上一層溫情的面紗。

老三樣,老三樣,說到林建學,就是一千一萬個不容易。這年頭誰容易啊。程充和容易嗎?再說,造成不容易局面的始作俑者是誰呀,軍功章上有林建學的一份,一大份。

“小橋,我想過了。我會慢慢告訴他我長大了,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朋友,有自己的愛人。小橋,我會旁敲側擊告訴他的,告訴他我們的關系。我知道你一直不想藏着掖着。”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略煩躁,短小的一章,明天我們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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