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願賭服輸。

再說了，偷用室友東西這種行為真的很讨人厭，特別是偷用完還死不承認，理直氣壯的。

秋薏居高臨下，視線輕飄飄地落在第一排，趴在課桌上抽泣，身體還微微抖動的章妍身上。

空氣靜止了兩秒。

章妍緩緩擡頭，婆娑淚眼裏，滿是不敢置信又氣憤的情緒。

秋薏笑得恣意：“來啊。”

她揚了揚手機，無聲地威脅。

不說的話，就放錄音。

有同學開始催促。

“快點啊，要說什麽，別墨跡了。”

“就是啊，快上去吧，但是為自己作弊辯解的話，我們可不聽啊。”

“道歉檢讨還差不多。”

“最好能把之前的非法收入給吐出來。”

良久，在秋薏和其他同學不停催促的雙重壓力下，章妍終于緩緩起身，如鬥敗的公雞，垂頭喪氣地走上講臺。

似乎是用盡全身的力氣才鼓起勇氣開口，她聲音蒼白無力，細弱蚊蠅：

“我……承認，我和馮溪……趁秋薏不在，偷偷用她的護膚品，這種行為是不對的，我們道歉……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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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最後，她臉紅到耳根，頭快垂到地上，聲音也越來越小。

同學們又是一陣竊竊私語，話裏話外充滿鄙夷。

秋薏目的達到，也不再繼續為難，當着章妍的面删掉錄音，然後沖全系同學微微點頭：“好了，耽誤大家時間了，就這樣，散了吧！”

同學們談笑着陸續散去，蔣玥和馮溪連忙過去把章妍扶下講臺，不停安慰她。

教室外面，秋薏悄悄對孫芸豎了豎大拇指：“拍的不錯哦！”

因為她和章妍不是一個考場，無法取得章妍作弊的證據，所以便讓坐在章妍後座的孫芸注意觀察，拍下章妍看小抄的照片。

孫芸不好意思地抿嘴笑笑，滿臉感激地跟秋薏道謝，問道：“你怎麽知道章妍一定會作弊呢？”

秋薏眨眨眼睛：“一個宿舍的，因為我了解她。”

其實并不是，因為她看過書，知道蔣玥每次都會幫章妍和原主作弊，只是鑒于原主出手闊綽同時大小姐脾氣，蔣玥每次都親自給原主遞答案，幫章妍的方式則是考前替她做小抄，為了這事，章妍背後還悄悄和馮溪埋怨過蔣玥，完全就是塑料姐妹花的感情。

剛和孫芸告別，還沒走出教學樓，郁淵的電話打了過來，秋薏一陣竊喜，這還是郁淵第一次主動給她打電話呢。

秋薏摁下接聽鍵，特意調整聲線，讓自己的聲音帶點暧昧的同時又不顯得過于興奮：“小哥哥找我有事？”

電話裏，郁淵溫潤的聲音通過電波傳來，似乎能聽出笑意：“報仇了？”

“嗯哼。”秋薏神清氣爽，腦中靈光一閃，笑得狡黠，“不過你怎麽知道？該不會在偷偷關注我吧？”

電話裏傳來一聲低笑，仿佛羽毛擦過耳朵：“聽陸壹說的。”

秋薏調笑的心思減了一半，不用想，陸壹肯定是從蔣玥那聽來的，自己還不知道被蔣玥描述成什麽樣的兇神惡煞呢，也不知道郁淵聽到了多少。

“我可沒有仗勢欺人哦！”

秋薏忍不住澄清。

電話裏又是一聲輕笑：“她有錯在先，你仗勢欺人也沒關系。”

秋薏莞爾。

果然是她看上的人。

合拍。

她語調輕松俏皮：“小哥哥打電話來，不會就說這個吧？”

“嗯……有事，有空的話來趟研究所。”

“有空啊，這就來。”

去研究所的路上，剛巧遇到陸壹和蔣玥兩人迎面而來。

秋薏翻翻眼皮，目不斜視地打算擦身而過。

“等等。”

陸壹喊住了她。

“有事？”

秋薏敷衍地彎彎眼睛。

陸壹語氣嘲諷：“你還真是一點都沒變，嚣張跋扈，仗勢欺人，才住校多久，就把室友挨個欺負個遍。”

“她們先惹我，還不準我還手了？”秋薏瞥了眼蔣玥低眉順眼的模樣，據理力争。

“啧……”陸壹撇嘴，“誰敢惹你？再說了，得饒人處且饒人，你何必把人欺負成那樣呢？”

得饒人處且饒人？

這位書中的男主果然與自己三觀不合。

秋薏揚眉，笑得挑釁。

“我偏要得理不饒人，你管的着？”

她可不是以前那個見到他就犯花癡的戀愛腦原主了。

“你……！”陸壹冷不丁被怼，氣得夠嗆，手指對着秋薏指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這戰鬥力比蔣玥差遠了，還想替人家出頭呢。

秋薏笑着擺擺手：“沒別的事了吧，那我先走了？”

說完，優雅而去，留下陸壹站在原地半天反應不過來。

蔣玥拉拉陸壹衣角，楚楚可憐：“算了，我們多忍着點就行了。”

陸壹撓頭，沒好氣地冷哼：“她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牙尖嘴利。”

……

AI研究所，秋薏推門而入，愉悅的聲音和人同時出現：

“小哥哥，我來了。”

一眼瞥見坐在郁淵旁邊的胡教授，調笑的态度立馬收斂：

“咦，胡教授也在啊，胡教授好……”

尾音還未完全發完，又注意到坐在胡教授旁邊的那個女人，好心情散了大半：

“周姨？……過來找我？”

周楓情一臉慈愛的笑，起身上前，親熱地想要拉過她，被她不經意的一個轉身，給躲了過去。

秋薏順勢站到郁淵旁邊，輕挨桌沿而立。

周楓情又不尴不尬地笑笑，坐回座位：“是啊，有點事，這不過來找你商量了，剛剛你不在，我都跟胡教授說了。”

周楓情看看胡教授。

胡教授笑笑，開口：“額，是這樣啊，關于商業大賽，周女士希望你能退出。”

“憑……”秋薏抵觸的話到嘴邊，又收斂，“為什麽啊？”

胡教授：“一方面是怕影響你正常學習，另一方面是大賽你提議的汽車共享項目，周女士不建議你做。”

“……”秋薏聽得莫名其妙。

這管得也太寬了吧。

毫無道理。

秋薏彎彎嘴角，看向周楓情：“這麽多年，您突然關心起我的學習，真是讓我受寵若驚，不巧這次期末考試成績還可以，所以學習就不勞您費心了。”

“不過……”秋薏揚眉，“共享汽車的項目又不是我一個人的，您沒資格阻攔吧？”

周楓情接口：“哎，怎麽不是你一個人的啊，我都聽說了，這個項目是你提議的，策劃案也是你寫的……”

周楓情假笑幾聲，繼續說：“從小到大，也沒見你學習過，看不出來，你還挺能幹的……”

秋薏不客氣地挑明：“您的心血全都花在弟弟身上了，不了解我也是正常，既然沒管過我，那麽這次也不必管了吧？”

周楓情表情無奈又為難：“秋薏啊，這個項目你參與不合适。”

秋薏看向她：“為什麽？”

周楓情猶豫了一下，回：“郁氏企業也正在開發類似的項目，你公然用這種項目去參賽，這不得罪了郁氏嘛！”

郁淵坐在一旁，聞言，不以為意地勾勾嘴角，饒有興致的目光看向秋薏。

秋薏倒确實沒想這麽多，她略微思索，傲然而答：“商業競争本就處處存在，郁氏那麽大的集團，會忌諱我們這個小項目？”

“哎呀。”周楓情情緒趨于急切，“你不了解郁氏現在的掌門人，郁深，你聽過吧，手段很厲害的，他肯定不會容許任何潛在風險的存在的。”

秋薏想了想，書中确實有這麽一號人，濱城三大家族，秋氏、陸氏和郁氏，其中郁氏家族龐大，關系最為複雜，郁深作為長孫，掌管了郁氏大部分産業。

而周楓情今天這麽着急，無非是怕自己參與這個項目，會得罪郁深，繼而連累秋實集團罷了。

想到這裏，秋薏偏頭一笑，試探：“如果我非要做這個項目，會怎麽樣啊？”

“哎，你怎麽這麽不聽話呢？”

周楓情勸不動，倒真的急了，怕秋薏連累公司是一方面，更有她的私心，她不想讓秋薏實踐鍛煉成長，威脅到秋山的繼承權。

秋薏索性直說：“我要做這個項目。”

周楓情鑒于此事關系重大，也不退讓，拿出家長的架勢：“我不準你做。”

秋薏挑眉：“你憑什麽管我？”

周楓情慈母笑：“因為我是你的監護人啊。”

秋薏彎彎眼角：“我已經成年了。”

“……”周楓情語塞，然後求助胡教授，“胡教授，你看這可怎麽辦，孩子不聽話，你能不能幫我們家長勸勸？”

胡教授早就聽得頭昏腦脹，直接把皮球踢給郁淵：“郁淵啊，你看看這個共享汽車項目還能不能做？”

郁淵對上秋薏期待的目光，輕笑：“能做。”

在秋薏眼睛明亮起來，周楓情更加焦急想要阻止時，郁淵慢條斯理地又來了個轉折：“但是不建議做。”

“為什麽啊？”秋薏不滿。

郁淵看向她，墨色的眸子深不見底，表面卻是一層笑意：“不是因為郁氏，而是因為FP，你同時做兩個相似的項目，有假公濟私之嫌。”

秋薏了然。

郁淵說得有道理，而且是從她的角度考慮。

“好吧，那就不做。”她欣然接受。

周楓情費了半天勁兒的事，被郁淵兩句話擺平，她這才正眼看向郁淵，擠出親切的笑：“謝謝你啊，能考進胡教授門下的孩子都很優秀，想必你的父母肯定也很優秀吧？”

這是在拐着彎兒打聽人家家庭背景了。

秋薏最看不慣周楓情這副趨炎附勢又虛僞的嘴臉，暗暗翻了個白眼，替郁淵擋了回去：

“周姨，我們要商量新的項目方案了，您要是沒別的事，就先回去吧。”

“行行，那我就先走了。”

周楓情目的達到，喜笑顏開地告別離開。

胡教授有點遺憾：“共享汽車項目是比較新穎，做成了獲勝幾率很大，既然現在決定不做了，那再想想別的項目。”

郁淵點頭：“項目有很多，就是不夠獨特的話，市場競争就比較大。”

“這個沒關系啊。”秋薏接話，神采飛揚，“只要有策略，競争不可怕，什麽聲東擊西，暗渡陳倉，農村包圍城市之類的，總有一款适合我們。”

郁淵視線落在秋薏身上，不動聲色的溫潤之下，是驚喜、欣賞和刮目相看。

胡教授聽罷，笑着起身：“好，那你們倆就先想想新項目做什麽，可以結合咱們研究所人工智能的優勢來做項目，我先走了。”

胡教授離開，研究所內只剩下郁淵和秋薏兩人，郁淵坐在椅子上，秋薏在他身側，雙手撐在桌邊，屁股搭着桌沿而站，晚陽透過窗子斜斜地照進來，在牆上拓下線條美好的剪影。

兩人一高一低，視線在半空相接。

郁淵墨色的眸子帶着一貫笑意，剛要開口，秋薏搶先一步，食指放在唇邊，眨眨眼睛：“噓——”

作者有話要說：  秋大小姐：你們随意，我先撩為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