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顧朝陽把人帶出了房門, 走到樓梯的時候, 他突然想起有東西還沒有拿:“麻煩你在這裏等我一下好嗎, 我回去拿下筆記本。”
“當然可以。”看顧朝陽轉身走進了房間,修立馬輕輕一跳,一躍而起, 單腳站立在樓梯扶手最上方那一點, 以便俯瞰這棟兩層小樓的全景。
男人俊秀至極的面容斂了笑意,确實,不管是這個自稱顧朝陽的男人的穿着打扮,還有這裏建築的風格, 都和他所見過的不一樣。
剛聽到一點動靜, 他立馬跳了下來, 轉過身來,唇角又微微翹起,看向那扇緊閉的房門。
顧朝陽拿了本子,順手帶上房間的門:“不好意思, 讓你久等了。”
其實也就兩三分鐘而已,他的東西用過了都會擺放回去, 所以想找的東西基本上一找就找到了,幾乎不存在要用什麽找翻天都找不到的情況。
他才走了兩步,意識到隔壁房間的門沒關, 便向前兩步, 打算順手把門給帶上。
結果就随意瞥了那麽一眼, 就發現之前的那個小金人正在努力地往魚缸外頭翻。
顧朝陽可記得之前小金人因為缺氧的慘狀, 他連忙出聲制止:“等一下!”
他話音剛落,衣服就被一陣輕風吹起,剛剛還站在樓道口的人,冷不丁地站在了他的面前,還執起他的手,一臉緊張關切地詢問:“朝陽,怎麽了?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感覺到掌心溫熱,顧朝陽抽回手來:“沒事,不是我。”
他指了指小苗苗:“是它。”
鐘離修便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向齊光,正好和小苗苗那比綠豆還小的眼睛對上。
他面露訝異,發出驚嘆的聲音:“這麽玲珑精致的小人兒,我從未見聞。”
玲珑精致的小人冷冷地看過來一眼,而顧朝陽在炎炎夏日裏,也莫名覺得有些冷。
修大美人什麽都好,就是這個講話方式真的讓他有些不大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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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也是種植師,不知道有沒有聽說過情……”
“情什麽?”
顧朝陽突然記起來,描述上好像是說得到8號的人可以争霸天下什麽的。
像這種帶了稱霸天下,拿到就是武林第一的神器,基本上都是引起血雨腥風的罪魁禍首。
雖然這個修看起來是個好人,可才見第一面,顧朝陽不是很放心他。
有位前輩說過,最漂亮的女人最會騙人,漂亮的男人也一樣,顧朝陽把話又咽了下去:“沒什麽,他和你一樣,也是種出來的,可能是營養攝入不夠充分,所以就長成了這個樣子,內裏和修一樣,是比我大了幾歲的成年人。”
鐘離修突然俯下身來:“朝陽你看起來很年輕呢,冒昧問一句,你年方幾何?”
“嗯,二十三吧,虛歲二十三。”反正他這個身體的身份證上是這麽寫的。
“那我可和他不一樣呢。”
“嗯?”顧朝陽疑惑地看着他,感覺太近了,又下意識地退了一步。
對方卻靠得更近,幾乎整個身體都要貼過來:“我比朝陽你可大了整整五十歲呢。”
他一雙含情目眸光潋滟,深紫色的眼睛如同用稀有的紫寶石雕刻而成的鏡子,清楚地倒映出顧朝陽的面容。
那雙被伊麗莎白女王稱贊過無數次的眼睛像是一個危險的旋渦,有着能讓人深深陷入的魔力。
顧朝陽也被這張臉吸引住了,他情不自禁地捧住了對方的臉,然後仔細端詳之後,驚嘆出聲:“你眼角一點細紋也沒有啊,皮膚怎麽這麽好。”
真是駐顏有術啊,顧朝陽松開手之後,攤開筆記本,一臉認真地看着鐘離修:“修可以将你駐顏的方子告知于我嗎,需要用什麽藥草,份量呢?”
除了奢侈品之外,他每年都要給顧女士購買大量的護膚品,出個國去旅游,也少不了去各種團購護膚品。
年輕的姑娘要皮膚好,貴婦們則是希望容顏永駐。
誰不愛美啊,他也愛美人,所以如果能夠有這種駐顏效果的護膚品,那得賣多少錢。
顧朝陽想要很多的錢,現在的鐘離修在他眼裏,宛若一座移動的大金山。
金燦燦的,都是錢啊!
鐘離修的笑容僵硬在臉上,他覺得他需要一面鏡子,看看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讓自己的魅力大打折扣。
他委婉地詢問顧朝陽:“你這裏有更衣的地方嗎?我想我或許要整理一下儀容。”
“你是說衛生間?”顧朝陽的手指指了指走廊盡頭:“就在那個房間,要解手的話也是那邊,蹲坑上方有一個水箱,不要用太大的力氣,輕輕按一下按鈕,上完廁所就可以沖走污穢了。”
他差點要說成大便了,不過總覺得在這麽美的人面前,說這種的詞太不文雅,話到嘴邊硬生生地改了一個文绉绉的詞。
趁着修大美人上廁所的時間,顧朝陽趕緊進房間阻止齊光的行為。
他把小金人捉住,放入水中,他的語氣比平常聽起來兇了好幾倍:“你不知道自己缺水很可能會死嗎?”
雖然小金人小小的一只很可愛,在大多數時候他也願意縱容對方的任性,可是對方不把自己的性命當回事的樣子,還是讓他生氣了。
齊光本來就不是遲鈍的傻子,當然察覺到了顧朝陽的情緒變化,他很吃驚,他都沒有發作,顧朝陽居然有臉生氣。
齊光仰起頭來,眼睛一眨不眨地和顧朝陽對視:“之前你答應了,要給我換水的對吧,我只是在按時履行約定而已,只是某個人見到了新人,就把和別人的約定給忘記了。”
吃過缺水的苦頭他不會再吃第二次,他當然不會作死。
雖然從植物變成了人形,但他的身上還保留了做金苗苗時候的一些特征,比如說植物特有的吸附力。
之前吸附力還不強,現在他已經能夠很輕易地像壁虎一樣在光滑的玻璃上攀爬。
在注意到房門是虛掩的時候,他就趁着顧朝陽不注意,老早就爬到了魚缸的邊沿,特地卡在那裏不上不下的,就是在等這個家夥的一瞥。
對方什麽時候注意到這邊,他就什麽時候翻身。如果對方走掉了,大不了他再翻回去。
顧朝陽是不知道小苗苗的小心思的,他仔細琢磨了小苗苗話的意思,然後露出了齊光意料之外的吃驚表情。
齊光本來以為顧朝陽會因為違約感到羞愧,結果顧朝陽卻以一種恨鐵不成鋼地語氣說:“你怎麽這麽傻呀!”
顧朝陽吸了吸鼻子,小苗苗把他看得這麽重,他是有一點很感動啦,總有一種,自己養大的孩子終于長大了,懂得孝敬父母的欣慰感。
但養的孩子太傻了也不行啊。
“我是答應了幫你換水,但有的時候緊急情況出現,之前也說了讓你稍等一會兒。你把我的話放在心裏我很欣慰,但也不能不懂得變通啊。”
他簡直難以相信,這個小金苗殼子裏的靈魂比自己的真實年齡還要大幾歲,肯定是那本不怎麽靠譜的《種植指南》出了錯,多寫了個二。
這孩子分明只有9歲吧,不,他那個年代,9歲的孩子都鬼精鬼精的,不像眼前的這個這麽傻啦吧唧的。
齊光有點不太能夠琢磨明白顧朝陽現在的心理想法,但他很确定對方現在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70%是憐愛。
他接着低下頭來:“但是你和那個人那麽親近,伊麗莎白也可以随處走動,我也好想要長大一點,像他們一樣。”
他還記得在最開始的時候,顧朝陽拿出來的可以讓他瘋長的藍色細沙。
現在他的身軀唯一的好處就是,聲音又細又小,不需要灌注太多的感情,也會給人一種柔弱可憐的錯覺。
顧朝陽顯然沒有領悟到齊光的意思:“你還是小點好。”
一邊和齊光說着話,他手上還忙個沒停。
話說完了,他也把水族箱的邊沿刷幹淨了。
顧朝陽把裝着齊光的小魚缸捧起來,放進水族箱中,他靠在玻璃水,低下頭看着小金人:“感覺怎麽樣,還有不喜歡的那個味道了嗎?”
其實他沒有聞到黑色藤蔓的味道,不過齊光畢竟是植物人,和他不一樣,所以他也不能信誓旦旦地說就是沒有味道。
齊光搖了搖頭,其實水族箱裏本來就沒有什麽味道,都是他心理作用作怪,現在他也調整得差不多了。
顧朝陽松了口氣:“那我就放水了。”
齊光站在外頭,看着水位一點點地上升,從自己站立的位置,一直沒過他的頭頂。
他冷不丁地問出聲來:“你喜歡他嗎?”
“喜歡誰?”
“就是剛剛出現的那個人。”
長了那樣一張臉,舉手投足也非常富有魅力,除非是有利益的沖突,不然一般很難有人會讨厭那樣的存在。
顧朝陽順口說:“喜歡啊。”
他一開始沒有意識到齊光問這個問題的意思,後來反應過來,這不會是小金人吃醋了吧。
他是獨生子,享受了父母全心全意的愛,但家裏有親戚還有同學中,很多都有兄弟姐妹。
後來國家全面開放二胎,各大平臺就經常推薦一些關于孩子的文章,講的就是大寶感覺做父母的不愛自己了。
齊光是他種出來的第一株金苗苗,抱了最大的希望,傾注了最多的心血,也是花了最多時間的那一個。
雖然金苗苗後來變成人,不能換成錢了,也不像伊麗莎白,能夠送他一條鑲嵌了珍珠和寶石的裙子,但對他來說,還是很重要的金苗苗。
顧朝陽伸出手指輕輕地摸了摸小金人腦袋上頂着像小花苞一樣的嫩葉子。
齊光臉變得紅通通的,他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貓咪一樣,蹭蹭蹭地往後退了兩步:“你的手不要亂碰!”
他腦袋的那些嫩葉子,被碰了就會産生非常奇怪的感覺。
顧朝陽便收回手來:“知道了。”
他嚴肅了面容,把聲音壓得很低:“有一件事情我得告訴你,雖然同樣是被我種出來的,但我對那個人,也沒有什麽約束力,可以的話,你盡量離他遠一點。”
鐘離修是個大美人,還是個極富有魅力的大美人,這種人渾身上下都寫着野心兩個字,因為他把欲/望和性感表露得淋漓盡致。
這種人對顧朝陽來說,一直都屬于危險品。
他隐隐約約也察覺到了,對方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一直在表示對他的好感,或者說,在試圖用自身的魅力蠱惑他。
作為一個男人,還是個審美正常,身體正常的男人,當然不可能不被這樣程度的美色吸引。
就算對方說自己年紀大,但想想伊麗莎白的1000的生命,他就有想過,是不是風息大陸的人壽命比他們的要長。
年齡從來不是問題,只要長相足夠美,不然怎麽會有那麽多人熱衷于,人妖戀,人仙戀,人鬼戀。
但這可是伊麗莎白女王的情人啊,他可不想撬伊麗莎白的外婆的牆角。
這下齊光倒真的有幾分驚訝了,他問顧朝陽:“為什麽,你不是喜歡他嗎?”
顧朝陽把小金人撈起來,托在掌心裏,他低下頭來,親了親嫩嫩的手感超級好的小葉子:“我是喜歡他,也喜歡伊麗莎白,但是最喜歡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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