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顧朝陽可不知道齊光在想些什麽, 他鍛煉出了一身熱汗, 大中午的洗了個澡就去休息了。

就算家裏多了個十分重要的客人, 他也是不會輕易地為對方改變自己的生活作息的。

僞裝出來的自己, 那就不是他了。他也不是不可以在外人面前表現出好的一面, 但是如果在家裏都不能夠自由放飛自我的話, 未免活得太累。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 那也不太符合齊光口中的深入了解。

如果不夠坦誠,怎麽能稱得上是深入二字。

等到日落西山, 太陽那張紅通通的臉終于消失在地平線上,顧朝陽才從自己的房間裏出來。

除了那些來自風息大陸的特別植物, 這棟房子裏并沒有什麽秘密,除了顧朝陽自己的房間,其他的地方都是向齊光敞開的。

但他出來的時候,齊光并不在客廳裏, 而是和伊麗莎白一樣, 緊閉着房門,似乎是等待着外人來造訪。

顧朝陽敲了瞧齊光房間的門, 齊光還沒開門呢, 隔壁房間的伊麗莎白就先跑出來了。

很顯然後者并沒有什麽心思在功課上面。

“今天晚上會騎摩托車去兜風嗎?”

伊麗莎白很興奮地問他。

顧朝陽看了一眼這個時候打開門的齊光:“騎,不過我們有三個人, 伊麗莎白, 你坐在前面好不好?或者要不你去隔壁奶奶家裏玩, 我們也不會出去多久, 回來的時候給你帶冰淇淋和果凍吃好不好?”

他買的那輛摩托車算是體積比較大的, 後面可以載一個,前面可以坐一個小的。

其實要是兩個人都坐在後面,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齊光長了一張這樣的面孔,氣質又比較特殊,讓對方和伊麗莎白一同擠在後面,總感覺畫風怪怪的。

不,準确地說,讓齊光這種人來坐摩托車本身就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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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誰讓他現在沒錢呢,在這個小城市裏沒有了搖號限行的煩惱,卻窮得根本買不起車。

就算是買了輛便宜的,也養不起。

他看向齊光:“你要坐後座麽,如果不騎摩托車的話也可以,我們走路慢慢逛過去,反正晚上這麽點時間也走不了太多的地方。”

齊光倒沒有怎麽挑剔自己的出行工具:“不了,還是騎機車吧,我也想看一看朝陽你不一樣的樣子。”

顧朝陽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瞧你這話說的,騎機車不就是那樣嗎,也沒有什麽特別的。”

齊光但笑不語,當然有很多不一樣的地方,走路的話,他們不可能大庭廣衆之下摟摟抱抱,哪怕是牽手都不可能。

但如果顧朝陽騎着機車帶他去兜風的話,自己不就能夠順利成章的環住對方的腰部。

他還想試試看顧朝陽的腰部環起來是什麽手感呢,但這個理由聽起來可不太正經。。為了維持自己在顧朝陽面前的美好形象,齊光是絕對不會說出自己內心真正的想法。

他們兩個達成了友好共識,但伊麗莎白顯得非常的不高興:“為什麽要我坐在前面,為什麽留下來的那個又是我?”

明明他才是先來的那個,結果顧朝陽帶人出去玩都不帶他,而是帶齊光這個後來居上的老男人。

“嘛,伊麗莎白你一直都在這裏啊,但是齊光他明天或者後天就要走了。”

“等一下……”齊光沒忍住出聲打斷了顧朝陽的話,“我怎麽不知道我明天或者後天就要走了?”

他連回程的機票都沒定,顧朝陽這話可是着實讓他感覺有一點心寒。

顧朝陽以一種更震驚的表情看着他:“你不是說到這邊住三天嗎?如果算第三天的話,就是明天,如果不算,那不就是後天?”

難道是他記錯了,不可能吧。

齊光語塞了,這話确實是他說過的沒有錯。

伊麗莎白也在那裏附和顧朝陽:“就是就是,你自己說過的話,可不能賴賬。。”

明明自己才是最小的那一個,顧朝陽卻總是讓自己讓齊光,反正有齊光在,他的家庭地位感覺都降低了不少。

就算今天的飯菜是齊光付的錢,那也改不了齊光在他心中白吃白住的形象。

伊麗莎白不說還好,他一出聲,齊光就開口了,他看向顧朝陽:“但那天你也說了,讓我多住幾天,這個建議我同意了。”

顧朝陽一臉懵逼,他仔細回想那天的場景,他說了這種話嗎,沒有吧?他就記得當天他好像做了一件好事,幫着齊光多給他的員工要了兩天假,等等……

顧朝陽的表情變得多了幾分微妙:“員工假期太長了精神容易松懈,最多放個十天差不多了,三個月就算了。”

三天十天的還能叫暫住,三個月那不就是長期同居了麽。

“不會在這邊待太長時間的。”齊光倒是想待久一點,反正他也不打算把小金人帶走,留在顧朝陽這邊也是一樣的,“不我的另外半身,以後還是得多請你照顧。”

這個事情是自然,顧朝陽滿口答應下來:“我會的。”

“對了,可以的話,盡量想辦法延長那朵花的花期。”如果花對植物來說是那個的含義,不能轉移的話,還是盡量讓它活久一點,不然他在顧朝陽的心裏不就是個【哔】凋謝了的男人。

顧朝陽的表情也變得非常微妙,他張了張嘴,盡管目前來說,他沒有什麽手段延長花期,到底還是認真地應允了一句:“我會努力的。”

雲水鎮的風景很美,顧朝陽騎着他新買的機車帶着齊光和伊麗莎白在鎮子上轉了一圈。

盡管坐在位置的前面并不是很舒服,但只要一想到這兩個人單獨相處兜風,自己卻只能在隔壁的鄰居家裏陪只會流鼻涕的平民小屁孩玩,他還是寧願選擇做這兩個人之間那個閃閃發光的電燈泡。

在熱鬧的街市上穿行,車子最後在雲水江邊上停了下來,因為貫穿了大半個華國,雲水江有很多名字,不過最有名的一個還是叫雲水江。

因為它的起源地是A省的雲山,一座位于南方卻終年積雪的奇特高山。

雲水鎮和雲水市,便是因了這雲水江得名。

江邊立了燈塔,岸邊有鎮上來乘涼的居民,還有靜靜停在不遠處的挖沙船。燈火倒映在水面上,波光粼粼。

帶着水氣的涼風吹在人的身上,卷走酷暑的炎熱,也讓平靜的江面蕩漾起微微漣漪。

天生的星子和半彎的銀月也映在水面上,大人略顯尖銳的嗓音打破了這份寧靜:“快點回來。不要靠近江邊!”

有淘氣的小孩子丢了顆石子投入江中,伴随着“通”的一聲響,小孩子被大人拉回來了,江面的月亮卻被攪碎了,片刻後又随着歸于平靜的水面重新拼湊成半個圓。

他把車子鎖上,帶着一大一小上了高高的亭子:“晚上的話,這裏就是這個鎮子上最好看的風景了。”

伊麗莎白下了機車,他身上穿着的是顧朝陽給他新買的衣服,小孩子身上寬大棉T恤被晚風吹得鼓鼓的,襯得他整個人越發嬌小。

因為金發碧眼的緣故,有很多跟着大人一起來的小孩子還往他這邊看,結果都被他用兇惡的眼神給吓了回去。

伊麗莎白最讨厭的就是這種一臉好奇的小鬼頭了,叽叽喳喳的,吵死個人。

嫌棄別家小孩很吵的伊麗莎白卻拽了拽顧朝陽的衣角:“顧,那個是什麽?”

“那個是挖沙船。”

“這個也是船嗎,和我們那邊的不大一樣。”

顧朝陽解釋說:“對,是船,是挖沙子用的,你想參觀的話,去找李家阿伯,他兒子就在這個船上工作,不過今天已經很晚了,想看也得等明天中午。”

伊麗莎白把這個記在了心裏,作為一個伯爵,他居然都沒有見過這麽大的船,伊麗莎白把這個船的樣子記在心裏,等他回去,也要弄一艘這麽大的。

齊光只在一旁看着,沒怎麽說話。他見過的美景很多,都是華國人,自然不會像伊麗莎白這個異世界來的小屁孩一樣大驚小怪的。

顧朝陽他們兩個看風景,他看人就好了。

伊麗莎白又指着江邊不遠處的房子:“那個也是房子嘛,看起來好漂亮,我們能不能也住在那裏?”

就像是他在電視上看到的,像古代宮殿一樣的房子。

顧朝陽朝着伊麗莎白的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嘴角抽了抽:“那個是雲水寺,只有僧人才能住裏面。”

“僧人是什麽?”

“就是和尚,你看的電視劇裏有。”

伊麗莎白的腦海裏立馬浮現起那些光頭大師的形象,他頓覺自己的腦袋涼飕飕的,他心有餘悸地摸了摸自己的一頭金發:“那算了,我不要住那裏了。”

顧朝陽看得好笑,他指了指另外一個方向:“我倒是比較想住在那裏。”

那個鎮上去年建好的樓房,最高9層,最矮6層。

“要是能有那裏的一棟房子,就不愁家裏沒地方住了。”

現在建一棟房子也要一兩年,加上裝修,還有晾一晾。

按照他現在種金種子的速度,顯然還是買一套現成的二手房比較劃算。

站在他身後的齊光說:“喜歡的話,買下來就好了。”

“要是有錢當然可以,把家裏的房子賣了也不夠。”

除非他能夠一夜暴富。

齊光看着遠處的房子,若有所思。

“差不多了,咱們也該回去了。”

雖然江邊不算很熱,但還是空調裏比較舒服,至少沒蚊子,顧朝陽并沒有把這個小插曲放在心上。

第二天,齊光和顧朝陽知會了一聲,一大早就出去了。

他是臨近傍晚才回來的,而且是被一輛豪車送到的門口。

等到關上院子的門,齊光打開他帶過來的黑色公文包(從齊粟那拿的),然後取了個綁了蝴蝶結的盒子出來。

他推到顧朝陽的面前:“來的時候,沒有備上禮物,想了想,還是決定補上。”

顧朝陽倒被他說的不好意思起來:“又沒有打擾什麽,還送什麽禮物,這麽見外。”

自己真的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當初還鬼迷心竅地要收什麽錢,他心下想着,等齊光走的時候,堅決不收對方的租金就好了。

禮物要是太貴重,也不能收。

他倒是蠻好奇齊光買什麽去了:“我可以拆嗎?”

“當然可以。”

顧朝陽便拆開來了,盒子裏還有一個黑色的袋子,看樣子裝的應該是幾本書。

大概是因為看了自己的書房,覺得自己很愛書吧。

齊光會送他什麽書呢。

顧朝陽打開袋子一看,12本紅色的冊子,一半是房屋所有權證書,另外一半是土地使用權證書。

這年頭,有錢人送見面禮是這麽別致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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