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父與子

趙偉只得乖乖地走到沙發旁坐下，擡頭看他們兄妹兩個。卻發現他們兩個也在看着自己。“是怎麽了嗎？”趙偉努力使自己溫和一點，試探地問。

兩個人聽見趙偉這麽問，不是去看趙偉，而是兩個人往廚房跑去，顧陽陽去開冰箱，顧歡歡跑到碗櫃旁邊拿了碗和小勺放在飯桌上。

顧陽陽把從冰箱裏拿出來的保鮮盒打開，往顧歡歡放好的碗裏盛東西。“我的夠了，哥哥。”顧歡歡看自己的碗裏草莓羹差不多了，就不再要了。

顧陽陽聽妹妹說她的夠了，就開始往另外一個碗裏盛。“哥哥，我們要給那個人吃嗎？”顧歡歡看着顧陽陽鄒着小鼻子很是煩惱地問。

顧陽陽完全不受幹擾的，繼續自己的動作，“你想給他吃嗎？”

“嗯…”顧歡歡似乎很難決定，“哥哥，剩下的我們還能吃幾次呢？”

“算上媽咪的話還夠我們吃兩次。”顧陽陽看着保鮮盒裏的草莓羹，很保守的估計了一下。

這回顧歡歡不再為難了，“那就不給他吃了吧！誰讓他剛才站在樓下吓我們，還吓到媽咪了。”

“嗯，我也是這麽覺得的，一會兒可以給他吃點蛋糕，草莓羹就算了吧。”

趙偉偏着頭看他們兩個，跪坐在椅子上，盛好東西，又坐着吃。他們兩個交談的聲音并不小，所以趙偉都聽了個遍，往他們的面前看過去，桌子上就放着兩個碗。就明白那些話都是打掩護的，人家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他。頓時覺得自己真的好失敗。

在他靠在沙發上獨自反省，等待被理會一下的時候，顧歡歡跑過來了。

站在趙偉的面前，偏着頭，似乎想看明白面前的這個人到底在發什麽呆！看了一會兒，沒有看出個所以然來，顧歡歡就覺得無趣了。

“你能起來幫我們一個忙嗎？”顧歡歡考慮了很久，終于開口了。

趙偉聽到這個糯糯的聲音，感覺整個人都不一樣了。聽璐璐叫過無數聲爸爸，卻從來沒有這一刻這樣期待過跟前這個小女孩叫自己一聲爸爸。“好的，要我做什麽呢？”

“幫我們拿一下蛋糕吧，媽咪放再上面一層了，我夠不着。”顧歡歡邊說就帶着趙偉往飯廳那邊走。

到冰箱前停下來，指着倒數第二層，“就是那個蛋糕，看見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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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了。”趙偉很有耐心地回答顧歡歡，“是要拿出來嗎？”

顧歡歡看趙偉明白自己的意思，很大方地給了趙偉一個笑臉，“對的，就是了。”指着桌子，“你幫我拿出來放在桌子上吧。等哥哥弄好了，他會來切的。”

趙偉聽了，才發現顧陽陽在仔細地洗着碗，是他們兩小個剛才用過的碗。看他已經關了水，在收拾了就沒有去幫忙。

看着顧歡歡問道，“我可以幫你們切，你告訴我要切成什麽樣子的。”

“你行麽？”顧歡歡偏着頭問趙偉，很是懷疑他的能力。

趙偉的內心瞬間被傷害，撐起一個難看的表情，“當然！我可是大人了！”

“對啊，他是大人，我們剛才都忘記有個勞動力在這裏擺着了。”顧陽陽從洗流臺旁向他們走來。“歡歡，碟子呢？”

“哦，在這裏呢！”顧歡歡發現自己沒有拿碟子，跳下椅子，在壁櫥上拿了，依次擺放在桌子上。然後就開始指揮趙偉了。

“這個太陽花是哥哥的，這個草莓是我的，就這樣一人一塊兒切下來。”肉肉的小手在蛋糕盤上方比劃了一下。

趙偉順着她說的，很快就切好了，而且力度把握的好，切得很漂亮。

顧歡歡看看放在盤子裏的蛋糕，點點頭，表達了自己的滿意度。“你喜歡葡萄呢，還是蘋果呢？”眨着她的大眼睛，看着趙偉，眼裏有些期待。

“這是你媽咪做的蛋糕嗎？”趙偉看着蛋糕上的圖案，不是很專業，卻很有耐心的完成了。

“是啊，我們選的圖案，媽咪做的，是不是很厲害！”顧歡歡對于顧秋雨的贊美從來不吝啬美詞佳句，而且一直很自豪。

趙偉眼睛眨了眨，“對啊，很厲害。另一半你們吃掉了嗎？”因為蛋糕并不是完整的一個圓，缺了一半，所以趙偉才這樣問。

顧歡歡搖頭，“不是，那一半讓沈叔叔帶回家了。”拉拉趙偉的衣腳，“你到底想要哪一個圖案呢？”似乎不在樂意回答趙偉的問題了。

“我可以不要蘋果和葡萄，要栀子花嗎？”趙偉看着那塊純白色的蛋糕，一朵白色的花被畫在上面，顏色很單調，卻很幹淨。

“不可以，那是媽咪的。”顧陽陽很快就打斷了趙偉的意圖，而顧歡歡已經受不了誘惑小小地偷償了一口，顧不上他們兩個了。

“額……”趙偉碰碰鼻子，被拒絕的好幹脆啊，“你媽咪不是喜歡百合花嗎？”以前他偶爾會買花回家，都是買百合花，顧秋雨也很高興，她就是喜歡剪花蕊，開一朵，她就輕輕地剪掉，說是那樣能多泡一段時間。

“不對，媽咪才不喜歡百合花！”顧歡歡一種你真笨的樣子看着趙偉。

顧陽陽卻拿過趙偉剛才放下塑料刀，切下一塊蘋果的蛋糕，插上叉子，推給趙偉。認真的看着趙偉的眼睛，趙偉接觸到這個眼神有片刻的恍惚，因為裏面包含了太多的東西，對方卻是一個四歲多的孩子。

只聽見顧陽陽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媽咪對百合花的花粉過敏，所以媽咪不喜歡百合花。”

說完也不理會趙偉的反應，把剩下的蛋糕拿了放在冰箱保險的最後一層，那層他們兄妹兩個才夠得到，這次可能是顧秋雨忙着下樓，所以放高了，不然以前都是放下面的。

趙偉呆住了，他一直以為顧秋雨是喜歡百合的，所以她才希望能泡的時間長一點，結婚兩年，離婚五年，他才知道，原來不是喜歡，只是會過敏，所以要剪了它。

顧陽陽不看他失落的神情，繼續說着自己的，“你就吃蘋果的吧，剛才沒有給你吃草莓羹是因為我們想留給媽咪，現在請你吃最大的。”一個圖案是一塊兒蛋糕，分好了的，蘋果那一塊兒是他們當中最大的一塊兒。

趙偉看着面前的蛋糕，本來應該高興的，這是他兒子切給他的，是最大的一塊兒，是顧秋雨親手做的。但是此刻他只感覺到苦澀，嘴裏甜甜的蛋糕都不能淡去他內心的苦。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