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林黛玉入宮

秦可卿笑了，笑得越發燦爛，只是到了最後，卻頗為苦澀。寶丫頭這一生，能得到陛下如此喜愛，也算是沒白來一場。

水徹又喂了幾口，便沒了興致，“你且好好休養，你的後事，朕會處理。”

秦可卿點點頭，目送水徹離開後，眼淚嘩啦啦就流下來，手緊緊捏着這個破舊的荷包，這個荷包，是陛下送給她的，昔日她還在宮中時，陛下對她這個侄女還是挺不錯的，只是年紀越大，慢慢的，就不再來往了。

榮國府的老太太真是狠，他們寧國府半分抵抗能力都沒有，這荷包才拿出去多長時日，就已經被盜了出去！賈蓉啊賈蓉，這也是你的命，你若沒拿着這個救命荷包炫耀，只怕陛下也會睜只眼閉只眼，如今，卻是不能了。

想到此處，秦可卿面色愈發青白，如今死了倒也幹淨，并不需要看這榮寧二府落魄的模樣，走得也風風光光。

賈府的男人們全都候在外間，賈老太太和王熙鳳也來了，一夥子人跪在地上，連站着的想法也無，蘇公公雙眼低垂，只覺得這些沒上過朝堂的人，心理承受能力需要回爐重造，原本沒有懷疑，現在也分分鐘懷疑上了。

水徹沉靜如水，氣勢非凡，一舉一動，自帶一種煞氣，跟上皇的溫和截然不同，老太太早就聽說陛下是個厲害狠絕的主，如今親自感受到，才了解聽聞的不可靠，這哪裏是厲害狠絕，這就是個活閻王轉世。

“老封君如何也跪上了？”水徹慢悠悠吐出一句，“蘇秦還不扶老封君起來，其他幾位愛卿，也起來吧，朕微服私訪，并不需如此濃重。”

賈珍想要吐槽：尼瑪，你這樣官兵圍府，好意思說是微服私訪！

“是。”衆人起身，老太太擦了擦腦袋上的汗，弓着身子帶路去大廳，尤氏早就讓人重新擦洗過，大廳裏幹幹淨淨看着順眼，不該出現的東西也沒有出現，到底還算有點理智。

水徹自覺坐在最上首，尤氏一個手勢，讓人端上滾滾的茶來。往日賈府的過來，尤氏都準備上用的茶，如今陛下前來，尤氏還真就不敢拿出那些茶來。

“陛下，可卿身子不适，卻是不能招待陛下，不如讓鳳丫頭帶您到處轉轉？”老太太喝了口茶，只覺得這種茶葉難以入口，可沒辦法，有些事情不能讓陛下知道。眼瞧着氣氛頗為尴尬，老太太提出了個讓人無語的提議。

被點名的王熙鳳心頭一滞，随又滿臉堆笑，“是啊，民女別的不成，對寧榮兩府還是熟悉的，陛下若是有興致，不如瞧一瞧也好，這兩個院子，說來還有不少緣故在裏頭。”

王熙鳳說得風風火火，看上去頗為爽利，蘇公公擡頭瞄了眼這位奶奶，又看了眼旁邊那些人，嘴角一咧，笑了。

水徹怎麽感覺不出自己的大總管在偷笑，端起茶杯輕輕喝了口，這樣頂級的茶葉，老太太瞧着似乎看不上，這些勳貴人家如此奢侈，倒讓他這個皇帝都看不順眼了。

“也好，只是後院還有病人，并不好打攪，就從榮國府開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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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熙鳳一怔，随即感覺自己臉上頗為光榮，笑容愈發真摯，“陛下見過好的屋子多了去了，可別嫌棄榮國府簡陋，民女讀書不多，待會兒要是有什麽不當之處，也還請陛下能夠保函一二。”

王熙鳳像模像樣行了禮，就大大方方帶着水徹離開寧國府。

跟在後頭的老太太眉頭一蹙，卻沒說話，只是自顧自不太高興，反而賈珍父子瞧着頗為高興，互相都贊嘆着鳳丫頭的爽利。

水徹對這個王熙鳳的影響并不好，根據傳言，還以為是個厲害的刁蠻的母老虎，如今一看，卻氣魄非凡，比賈家那些男人上臺面多了，只是錯就錯在王家的家教不行，這鳳丫頭若是能多學點倫理常識，只怕不會被人如此利用。

“陛下，這兒是榮國府的正院榮禧堂，如今二伯家真住着。”王熙鳳首先介紹的，就是氣派非凡的榮禧堂，“這榮禧堂，昔日先皇也曾經來過，如今陛下又來了，可見這地方真是快風水寶地，往後也不住人了，非得供起來不可。”

水徹嘴角一勾，“這卻不必。”

王熙鳳笑着點頭，笑呵呵帶着随車額繼續往裏走，每到一處，都仔細給水徹講些家長裏短的趣事，她這個人原本就風趣幽默，水徹一路上面色都沒多少板着。

等二人逛到了老太太的榮慶堂時，賈府的所有主子們全都站在門口迎接，包括薛家的幾個主子也不要臉的跟來了。

躲在人群裏的薛家兩丫頭全都偷偷擡頭瞄去，各自臉色都極為不同，卻看得出每個人心神都有所動搖。

“民女（草民）叩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水徹瞧見衆多後腦勺中，兩雙擡起的眼眸，一雙滿含情誼，一雙……滿是算計。

水徹：……

“起吧。”

“謝陛下。”

跟在水徹身邊的寒邵臉上笑容更甚，這人一身侍衛裝，賈府的人不識貨，都把這個cosplay愛好者當成了侍衛，任由他雙眼掃射來掃射去。

薛寶林看過了帥哥，偏頭就瞧見寒邵這個坑貨水仙，頓時也愣了一下，這人……應該不止侍衛這個等級吧。

突然，薛寶林又想起後世那部神劇，一個帶刀侍衛就能娶格格神馬的，沒準這年頭，侍衛特別牛逼，尤其是皇帝身邊受寵的侍衛。

薛寶林神色詭異，寒邵眉頭一挑，這丫頭想什麽呢？為啥他如何好奇呢？

一夥子人爬起來，各個低着頭偷瞄聖顏，幾個年紀尚小的姑娘全都紅着臉低頭看自己的繡花鞋，年紀大一點的薛寶釵雖然紅着臉，卻一直含情脈脈盯着陛下，這個人是天底下最尊貴的存在，只要……

賈寶玉和林黛玉是兩個奇葩，這兩個人半點想法完全跟旁人不同，前者只覺得陛下好看，必定不是常人，後者對陛下，只有敬畏之心，卻無半點旖旎想法，她那一顆心，完全挂在前者身上。

“陛下，這位是宮裏賈侍女的親弟弟賈寶玉。”老太太舔着臉上前介紹，能讓陛下留個印象，只怕前途無限。

賈赦和賈琏面色一僵，站在旁邊有些讪讪，對老太太的做法，顯然頗為不悅。

水徹也沒給老太太下臉子，“原來這就是愛妃平日裏常常提起的弟弟賈寶玉，的确是一表人才。”長得圓潤，夠有特色。

薛寶林偷偷笑了，笑得特別奸詐，只覺得水徹說話好有深度，這家夥，從來都是說反話的。

啊！他不會是最讨厭賈寶玉這樣的長相吧，畢竟他這樣的長相并不主流，似乎還挺自卑的，都不正眼打量賈寶玉。

不好，她又get了一個不能說的小秘密。

水徹瞥眼人群中的薛寶林，嘴角一勾，“就是有些胖了，榮國府的兒孫，都不錯。”

老太太面色一僵，胖了！！！

賈寶玉的臉瞬間就紅了，低着頭站在那兒，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往日裏都沒人說他長得差，面對這樣的評價，他真不知道該如何招架。

賈政看他不順眼，連忙上前，“陛下所言極是，犬子平日裏頗為喜好吃食，的确是胖了些，只年紀小，倒也不礙事，往後定然讓他克制。”

“倒也不妨事，胖點也無妨。”水徹漫不經心一句，卻讓老太太上了心，只覺得這位年輕的帝王并不喜歡胖的人。

薛寶林又笑了，這絕對是報複！陛下竟然也會報複人，果斷是瞧人家不順眼！！！

水徹瞧見那丫頭賊溜溜的大眼和賊笑的臉，又一次無語了，只怕這丫頭又不知道想到什麽地方去了。

只是，水徹那個眼神，讓薛寶釵害羞的底下頭，露出雪白的皓頸。賈寶玉原還在羞愧，一瞥之間，卻是愣住了。

水徹的視線，壓根就沒對上她，薛寶釵卻覺得，陛下對她是在意上了，自己若真出些代價入了宮，只怕比賈元春要厲害百倍，斷不可能在宮裏蹉跎。

王熙鳳微微一笑，自然瞧見了水徹的視線，“陛下，這些都是榮國府的姑娘，那邊兩個，是金陵薛家的姑娘。”

“老太太有福氣啊，賈府的姑娘長得各個不錯。”

“陛下太過誇獎了，她們小小姿色，哪裏能入得了陛下的眼。”

“老太太過謙了，你們府上的賈妃，就頗為不錯。”

“賈……賈妃！”王夫人震驚了，竟然當着衆人的面尖叫出聲。

水徹沒有追究，只是點點頭，“的确，賈妃數日來頗為安分守己，倒也配得上妃位。”

薛寶釵面色青白，妃位！賈元春竟然封妃了！賈元春何德何能，年紀如此大了還能爬上妃位！只怕裏頭舅父出力不少！

“這位丫頭呢？”

“啊，這位姑娘名叫林黛玉，是巡鹽禦史林如海林大人的女兒。”

“民女林黛玉，叩見陛下。”

“倒是個不錯的丫頭，往日裏太後常說身邊寂寞，不如，就去宮裏陪着太後如何？”水徹一席話，讓在場衆人都變了臉色，大家夥兒各種羨慕嫉妒恨，此時此刻，才算是了解到林如海的官位之高。

林黛玉面帶憂色，卻誠惶誠恐跪下，“謝謝陛下擡愛，黛玉自然願意遵從。”

“林妹妹……”賈寶玉想着林黛玉進宮後的情景，頓時一急，就叫出聲來。

水徹聞言一愣，涼涼一句，“賈寶玉，你有什麽不同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