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天邊的曦光正漸漸亮起來, 心知闖禍的鐘哲忐忑地等在步行棧道上, 每時每刻都在讀秒度過。
果然還不到三分鐘,成淩的身影就遠遠出現在棧道的另一頭,他直奔他而來, 長長的道路,人到跟前臉不紅氣不喘, 只停了步, 不出聲地看着他。
鐘哲覺得要不是他還是成淩的任務合作夥伴, 估計這會兒自個已經被扔到河裏去了。
不,準确地說,是因為此刻是秋日的清晨,河水的溫度還太低, 如果現在是夏天,他已經在水裏了。
任誰被成淩這樣的目光掃過,都沒法不生出強烈的求生欲來, 鐘哲張口快速解釋道:“我沒有, 存心……只是一不小心忘了。”
他話聲輕淺, 帶着點道歉的意思。
鐘哲原就是個散漫的性格,松了神經就開始自行其是。本着坦白從寬的态度,他原以為自個照實說了, 态度良好地道個歉, 這事也就能過去了。
他已經習慣了成淩近來對他心思的體貼,習慣到忽略了那是種近乎遷就的體貼。
鐘哲早就忘了,第一次在套房見面時, 那是個在黑夜中僅僅沉默地坐着,就能讓他感到害怕,想要逃跑的男人。
“只是一不小心”這話,是種招惹,更近乎挑釁,在這個多事之秋的清晨,引出了某種未知的,壓抑許久,甚至壓根不該去碰觸的東西。
“我開始就不該顧及你的想法。”成淩說得心平氣和,臉上看不見喜怒,就像在稱述一個今日天氣陰冷的事實,但鐘哲就是覺得那些字眼像是從牙縫裏蹦出來的。
“我總以為,敵人才是我們最大的威脅,從橋上的伏擊,到倫敦的圍攻,當我在列車上和你錯過的時候,當我在巴黎生怕你有閃失的時候。
然而事實是我的判斷出現了偏差,我早該想到,經典的教訓總是敵人并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永遠是我方自身出了問題。”
成淩的眼神冰冷,立在那兒,就像晨光永遠灑不到他的身上,他就像看着一個陌生人,再度開口時,語氣徹底抽離了出來。
“鐘先生,開始時我對和你合作,就抱有謹慎懷疑的态度,沒想到後來的情況進展得還不錯,我本以為就會如此順利地合作到任務結束。
是我大意了,錯誤在我。
Advertisement
現在,既然任務已經進行到了這個階段,鐘先生,如果你還是覺得遵守一些基本紀律對你有困難的話,我們可以考慮用其他強制的方法來保障。相信我,總有一種能讓你牢牢記住紀律。”
看着眼前人沒有絲毫表情的臉,這是鐘哲覺得成淩最陌生的一次,甚至陌生過他們的初見。
他那高傲的性子被對方話語中的輕蔑和不屑激怒,他不明白僅僅是忘了件事,怎麽就能讓成淩變得如此生氣。
有什麽別的閃過腦中,可争吵中,鐘哲根本來不及抓住那念頭。
他亦早忘了自己本想道歉的初衷,更忽略了成淩此時有些反常的狀态。
情緒上頭,理智自然靠到了邊上。
“如果我就是遵守紀律有困難呢?”
鐘哲要想做出些輕視挑釁的姿态實在是太容易了,他這樣的人,要不是時時注意着,似乎天生就更容易讓人恨得牙癢癢。
眼見成淩的雙眸裏瞬間刮起風暴,鐘哲本能地向後退去。
身子才稍稍傾斜,成淩就一把撈住了他,雙臂鎖定,收緊,輕松将他囚到跟前,再無法動彈。
現在,他幾乎就在他的懷中了,那雙沉靜的眼眸深處,風暴徹底刮了起來,駭人地沖他奔騰而來。
“鐘哲,你給我聽仔細了,我只說一次。
如果你敢再有任何不合作的舉動,我不介意使出你想象不到的手段來叫你聽話,我有得是辦法叫你連丁點不聽話的念頭都不敢有。”
鐘哲從未見過成淩的這一面,他顯然是在向落到他手裏的敵人發出警告,而不是同伴。
他被他的樣子駭到了,知道成淩說的每個字都是真的,只要他敢再流露半點不聽話的意思,他毫不介意讓他嘗嘗他所有的手段。
過于清晰的認知讓鐘哲僵在當地不能動彈,甚至不能生出幾分掙紮的力氣,明明內心有上萬匹野馬呼嘯着要拽着他逃離,遠勝他們初見的那晚,可他偏偏移不了步。
危機感來得如此強烈,仿佛臨着深淵,貼近黑洞,眼前人将他囚進掌中,有未知的無名怒火從四方升騰起來,越燒越旺,顯然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将他吞噬。
要怎樣才能逃出生天?
忽然,成淩輕輕放開了他,一切壓力無形地向四周消散開去。
随着成淩移開高大的身形,鐘哲這才看見高叔出現在了步行棧道的起始處,正對着自個慢悠悠晃來。
他的耳邊同時傳來成淩輕描淡寫的話語,“他應該看見我們拉扯了。”
成淩說完,反身遠遠向走來的高叔打了個無聲的招呼,不再看鐘哲,轉身就朝離開步行棧道的方向走。
所有的感官都還在游離狀态,鐘哲腦中仍是亂麻一片,他下意識地問道:“怎麽解釋?”
“随你。”
成淩抛下話,人已經走向了遠處。
直到高叔慢悠悠來到跟前,鐘哲才回過神來。
兩人随意聊了幾句雨後清新的空氣,高叔說着說着,頗有些感慨道:“人老了,就容易睡不着,早起慣了,總愛到這邊來散散步。”
鐘哲因着成淩之前的提醒,就有些疑神疑鬼高叔這話裏有別的意思,好似在解釋他老人家是如何無意間看見他倆拉拉扯扯的。
等到高叔下一句轉了話題道:“今天我估計那些資料應該能得出比較可靠的結論,晚上吃過飯,咱們再好好探讨下。”
鐘哲正松了口氣,覺得剛剛的事就這麽過去了。
高叔突然轉向微風吹皺的粼粼河面,長嘆了口氣道:“那個,看着人還挺可靠的。看我說的,能出來執行這任務的,自然是個好的。
只是,身份上可能和你不太合适,職業,也有些太危險太不安定……”
後頭的話高叔沒有繼續說下去。
秋雨後的寒意夾在冷風裏拂過鐘哲,藏在雲中的曦光并沒能驅散絲毫涼意,鐘哲沉默了幾秒,輕輕笑了起來,“高叔,你放心。他看不慣我的所有,從做派到為人。”
他現在總算明白過來,成淩方才說得那樣清楚,從一開始他就對他心存偏見,事實亦是從一開始就堅定拒絕了他。
如今彼此都攤開了态度,一切還不如開始的時候。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最近收藏我專欄的小天使們,可惜後臺看不到你們,無法一一感謝了!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