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翌日清晨, 望舒被海浪聲喚醒,他坐起身,拉開窗簾,外面的朦朦胧胧的白光照射進來,帶着一股說不出的冷意,令望舒不禁打了個哆嗦。
屋裏面是有攝像頭二十四小時運作的,望舒剛起床,攝像就急匆匆的趕來, 看他衣冠不整的樣子, 應該是剛睡醒。
“早啊。”望舒和他打了個招呼, 打算先洗漱。
一拎起水壺, 裏面是空的。
“欸,昨晚用完了……”望舒打了個哈欠, 拿着自己洗漱包下了樓。
院子裏有洗漱池,路輝正站在那裏洗臉,望舒過去用杯子接了點水, 蹲在了一旁。
他這邊剛把牙刷放到嘴裏, 那邊倉庫的門就被打開了,田藝眼眶青黑的走出來, 氣勢洶洶的找路輝算賬,“路導!你知道不知道!我昨晚上,做了一宿的噩夢!”
本來沒什麽的, 可田藝剛走幾步就一個踉跄摔在了地上, 他的表情, 他的頭發,他的姿勢,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寫着一個慘字,望舒滿嘴的牙膏差點噴出來。
“哎呦,你沒事吧。”跟在田藝身後的劉帛晨急忙去扶起他,“大早上的,給人行這麽大禮。”
路輝一邊擦臉一邊笑,“使不得使不得。”
田藝自己也笑了,“尴尬,這段後期給我剪了!”
這麽逗趣的笑點,導演組能剪才怪。
望舒刷着牙,四下張望,未見楊硯的身影,而昨晚他們吃的那桌殘局已被收拾的幹幹淨淨。
用頭發絲想想也知道是誰收拾的。
望舒迅速的洗漱後,回屋換衣服。
今天的安排是去海邊玩,望舒猶豫半天,換上了一身黑色短袖和五分褲。
泳衣就算了,望舒壓根就不會游泳,一是懶得學,二是被淹死的都是會游泳的,望舒惜命着呢。
等他出去,消失了一早上的楊硯也出現了,望舒很自然的和楊硯打招呼,“早啊,你去哪了?”
“海邊,随便轉轉。”楊硯說的輕描淡寫,他身後的攝影卻一臉苦相。
真慘,他負責的藝人五點鐘就起床了,洗漱換衣服,收拾餐桌廚房,還要去海邊跑步。
他都想不起來自己是怎麽跟着跑完全程的。
“這樣啊。”望舒面對着楊硯,有點不知道說什麽好,這兩天他一直似有似乎的避免着和楊硯有太多的接觸,基礎打下了,反而不自在了,“他們都在換衣服呢,一會要去海邊。”
楊硯點了點頭,倒不急着去換衣服,“走,去弄點早餐。”
“好啊。”
望舒跟着他進了廚房,昨天晚上還一片狼藉的廚房這會幹幹淨淨的,“你收拾過了?”
“早上沒什麽事,收拾了一下。”楊硯說着,掀開架子上的布簾,從裏面拿出一小袋面粉,對廚房哪裏放着什麽,跟自己家一樣熟悉,“烙點餅,打個雞蛋湯?”
楊硯烙的糖餅可好吃了,前段時間他忙,望舒都好久沒吃到了,“好好好,糖餅,用我幫忙嗎?”
“我和面,你幫我倒水。”
“嗯!”
望舒答應了一聲,去找水壺。
楊硯利落的拿着一條毛巾,把木盆擦了一遍,随即将面粉倒了進去。
之後,兩人不再有什麽交流。
廚房裏只有楊硯的發號施令,“倒,停,倒,停,倒,停,好了。”
他頓了頓,又說了一句,“水倒的剛剛好。”
被表揚的望舒已經習以為常,他笑了笑,把水壺放回了原位。
楊硯牌糖餅面要發酵了才好吃,趁着發面的功夫,他又拌了幾道涼菜。
那三人換好衣服到廚房的時候都顯得很震驚,“哎呀,還有早餐!”
“簡單做了點。”
三人都怪不好意思的,本來桌子就是楊硯收拾的,早餐還讓人家做,便紛紛客套道,“不用這麽麻煩。”“對啊,我都不吃早餐。”“昨晚上不是還有剩菜嗎?随便對付一口就行了。”
楊硯沒說話,心裏想着,你們不吃,望舒還要吃的。
在衆人的注視下,他把發好的面擀成了餅,那幹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的動作,一看就很老道,一旁會做菜的劉帛晨由衷,“你還真是啥都會做啊。”
望舒莫名想到了過年那天楊硯包的餃子,低低的笑出了聲。
楊硯掃了他一眼,很快收回視線,“也不是,不會包餃子。”
“包餃子我會啊!”田藝高高的舉起手,“我們全家別的不行,都會包餃子,跟家族遺傳似的!”
一天下來大家都混熟了,以前從沒和田藝接觸過的路輝也不客氣的怼他,“你那叫耳濡目染。”
“就,就是家族遺傳!我都很少看人包餃子!上手就會了!”
“是嗎?那明天早上吃餃子,你來包。”
田藝心虛的垂下頭,“不行不行,我指的包餃子,就是包,餃子,別的都不會……”
“廢話,那誰不會。”
望舒呵呵的笑,指着楊硯,“他不會啊。”
楊硯握拳。
那明天早上就吃餃子。
沒一會的功夫,熱騰騰的糖餅出鍋了,望舒看的都流口水,他拿起筷子戳了一個糖餅,鼓起腮幫子使勁的吹。
還沒等他咬下去,楊硯又憋不出說,“等會在吃,外面涼了,裏面的糖燙嘴。”
望舒回回吃糖餅都要挨燙,可他就是控制不住,這會也是。
感覺裏面應該涼了,望舒咬了一口,第一感覺是軟,香,第二感覺就是糖,糖餅裏面的糖順着流進嘴巴裏,糖的望舒呲牙咧嘴,“嘶——”
“哈哈哈哈哈!讓你饞。”田藝笑話着望舒,伸手去拿第一波出鍋的餅,他聰明的把糖餅從中間掰開,吹了半天才咬下去,眼睛頓時閃閃發光。
望舒看他這樣,被燙到的嘴也不疼了,眼角眉梢都透着得意,“好吃吧。”
田藝一個勁的點頭,伸手張羅着讓另外兩個幫着做雞蛋湯的人也嘗嘗。
劉帛晨以為,這是綜藝效果,他們就算在娛樂圈裏不溫不火,可那點邊角料就足夠吃香喝辣,什麽山珍海味沒吃過,一個糖餅而已,心裏是這麽想的,可面上,劉帛晨一臉期待的去拿糖餅。
巴掌大的糖餅,挺厚實的,兩面焦黃,中間軟白,看上去很家常,沒什麽出挑的地方。
劉帛晨嘗了嘗,竟意外的好吃!
“楊硯!你可以啊!我要是個女的,我保證娶你!”
劉帛晨是想說,你要是個女的,我保證娶你,一時口誤,說錯了話,惹的所有人都笑了起來。
劉帛晨反應半天,才發覺自己口誤了,他萬分羞愧的捂住了臉,“NO!我的職業生涯啊!”
主持人口誤算是大事一件了,難怪劉帛晨會崩潰。
楊硯烙着不忘怼他一句,“你是女的也沒用,我不喜歡你這款。”
話趕話到這,劉帛晨也找到了梗,他插着腰,像一個潑婦似的問楊硯,“我怎麽了,我哪不好了!你喜歡哪款啊!”
望舒和田藝以及路輝站成一排一邊吃餅一邊看熱鬧,望舒還挺好奇楊硯該怎麽圓這個場的。
說實話,不好圓。
楊硯借着翻病的功夫想了一會,才緩緩說道,“我喜歡個子高,皮膚黑,勤勞敬業愛運動的。”
廚房裏瞬間安靜了。
吃餅群衆路輝突然上前一步,做出了一個極其妖嬈妩媚的動作,“你是說我嗎?”
望舒這餅感覺有點難以下咽了,而田藝直接做了個想吐的表情。
楊硯側頭看了他一眼,“小灰灰,要點臉。”
“OK。”
說笑一番後,早餐也在廚房裏吃完了,剩下的糖餅被導演組瓜分了個一幹二淨。
等楊硯換完了衣服,五個人一起去了海邊,今天沒什麽任務,就是玩,就是開心,明天要自己尋找食材,制作當地特色的喜洲粑粑。
都是難得能放松,五個男人跟撒了歡似的,路輝和劉帛晨是游泳高手,到了海邊就開始脫衣服下水。
望舒這會才注意到看似瘦弱的劉帛晨居然有腹肌,就連田藝也有點,他暗搓搓的把衣服捂得更嚴實了。
男人,誰不要面子。
“望舒!你過來,我們劃小船去撈魚啊!”
面對田藝的邀請,望舒一個勁的搖頭,“我不去,我不會水。”
“哎呀,在沙灘上坐着有什麽意思,沒事,我劃船可棒了,保證不讓你掉海裏。”
望舒盤腿坐在沙灘上,把沙子堆成一個小土堆,“我要蓋城堡。”
田藝一臉你在逗我嗎的表情。
站在他旁邊的楊硯笑了起來,“去吧,我教你游泳。”
“你會游泳?”望舒是真不知道楊硯會游泳,現在就連他也想問問楊硯到底不會什麽了。
“拍戲的時候學過,不難。”
“……”
有楊硯在,那一望無際,深不見底的海,似乎也不像想象中那麽可怕了。
望舒猶豫了一下,站起了身。
田藝口中的小船,是節目組準備的,早些時候白族人出海打漁用的老船,非常大,一點也不小,容納十幾個人輕而易舉。
五人一起上了船,打算撈點魚,晚上烤魚吃,搞個篝火晚會什麽的。
楊硯在這方面不在行,和望舒一起在水沒有那麽深的地方下了船,打算教望舒游泳。
考慮到安全,導演組給了兩人一塊浮板,給了望舒游泳圈,還在不遠處準備了救生艇,一邊拍攝一邊以備不時之需。
這是望舒長這麽大以來頭一次腳不沾地的泡在水裏,他緊緊的抓着浮板,看着楊硯的眼神裏帶着怯意。
楊硯愣了一下。
望舒除了夜晚,在床上,極少極少,幾乎從不用這種眼神看他。
不知出于何種心裏,楊硯把浮板抽走了。
“啊——”手邊沒了支撐,望舒只能抱緊自己身上的救生圈,他撲騰着兩條腿往浮板那靠近。
楊硯壞笑,把浮板推遠了。
“楊硯!”
“原來你這麽慫啊。”楊硯往他臉上揚了點水。
“我這叫惜命!惜命!”望舒再三強調着,迎着楊硯潑過來的水,一個勁的往他身旁靠攏。
當手抓住他胳膊的那一刻,望舒松了口氣。
楊硯微微偏頭,盯着他濕漉的碎發,白嫩的臉頰,睫毛上挂着的水珠,壞念頭不可抑制的冒出來。
游泳不能好好教了。
等有機會,再到海邊來,再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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