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目前有兩個解決問題的方案擺在面前, 席歲猶豫不決, 任何一個選擇，都會影響她的未來。

席歲為公司的事情焦頭爛額, 張煦勸她休息一下。

席歲堅持，連席明都看不下去。

“歲歲, 這兩天你把自己逼得太緊了, 今天下午先回去休息吧。”

“沒關系, 我沒覺得累。”

“聽我的！”

嘴上說着不累, 有時候對着電腦都會睡着。

席明強制性的給她放了半天假。

這段時間真是難得在中午踏出公司大門，席歲回到公寓, 一覺睡到天黑。

肚子有些餓，卻懶得爬起來。

下午睡久了，剛醒過來的時候腦袋昏昏沉沉的, 沒什麽精神, 只想閉着眼睛繼續睡過去。

最後被自己熟悉的電話鈴聲吵醒。

她勉強半睜着眼，順手摸起床頭的手機, 接聽。

“姐妹，有空否？”

“有事說。”

“我今天發生了一件不得了的事兒！你要是有空，來跟我唠唠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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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歲勉強睜開眼, 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從床上翻身而起, “都七點了，地址給我吧。”

葉柳絮給她發了一個定位地址。

席歲低頭一看，還有些難以置信, “你确定沒發錯？”

“沒錯，姐妹速來！”

“不是，你發的是酒店，不是酒吧？你确定？”

“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我最近都住酒店的。”

席歲：？？？

就憑這句話，她怎麽也得去。

葉柳絮提前點好了兩份外賣，席歲一進門就聞着香味尋到了美食。

洗手之後，她不客氣的拿起筷子，準備開動。

葉柳絮慢條斯理的拿起另一雙一次性筷子，才打開，瞥見席歲那邊已經開動，吃了兩大口飯。

葉柳絮嘴角一抽，“姐妹，你這是幾天沒吃飯了？”

席歲搖頭，拿起手邊的飲料，一邊擰一邊答話，“幾個小時而已，今天中午一覺睡到現在，太餓了。”

“行行行，你先吃。”葉柳絮看了一會兒，視線左右一掃，發現這菜去了三分之一。

便問道：“我按照我倆平時的食量，點的不多，要不我再點些？”

“不用不用，這些就夠了。”席歲連連擺手。

只是剛才是肚子空空的，吃得較快，但最後的食物跟平時也差不多。

兩人吃飽喝足之後，在房間裏慢慢溜達。

席歲終于問起關于這個酒店的事兒，“你前不久才搬了家，怎麽今天又住到酒店來了？”

“因為一些原因……說來話長。”柳絮欲言又止。

“那就長話短說。”

“行吧，我要是說了，你可別太驚訝！”

“好的！”她沖葉柳絮眨眼，微笑。

葉柳絮難得低頭擺出一副扭捏模樣，席歲看着覺得稀奇。

葉柳絮坐在床邊，開始回憶，“我這不是業餘時間喜歡去酒吧玩麽，幾天前我也去了經常玩的那家酒吧，裏面有個長得不錯的男人追我一個月了，我就有點想試試。”

席歲挑眉，“你心動了？”

葉柳絮連忙擺手否認，“哎呀不是，我就是看他挺能堅持的，随便試試。”

席歲點頭，“OK，然後呢？”

葉柳絮繪聲繪色繼續講道：“然後，在他送我回家的路上發生了一點小意外，那男的腦子進水了……不是不是，就是路上有小孩玩水槍，他為了護着我，頭發衣服都被淋濕了，我就想着不能讓人家濕着回去吧？”

席歲：“再然後？”

“再然後，我帶他上門的時候遇到了楚郁。”

“他去你家找你？”

“不是！他居然搬到了我隔壁，現在是我鄰居！”

聽到這兒，她真想“哇”一聲，小奶狗默默守護、暗戀多年，終于知道主動出擊了！

悄悄在心裏為他點個贊。

“絮絮，你還是沒說到重點。”

“都說了，說來話長嘛。當時真是湊巧了，我帶着那男的走到門口，正要開門，楚郁就從隔壁門走出來了，當時他的臉色很難看，我以為他遇到了什麽不開心的事兒。結果他直接走過來，問我怎麽回事？”

“我就說帶男朋友回家呗，還簡單的給兩人做了介紹，結果他表情更臭了！”

席歲：“……”

讓兩個情敵面對面，您心真大！

葉柳絮邊說邊嘆氣，“結果那男的前腳一進屋，我的門鈴聲就響個不停，打開一看是楚郁，我就問他怎麽回事？結果他說了句沒事就走了。”

自覺告訴她，事情不會這麽簡單結束。

葉柳絮話鋒一轉，“但是過了一會兒，門鈴聲又響了！我打開一看，結果還是他。”

“這種情況反複幾次，我懷疑他在惡作劇，實在是忍不住，就發火了，問他到底想怎麽樣！”

聽到這裏，席歲基本上摸清了這個故事的前因，等待的就是一個未知的結局。

她問：“最後？”

“最後……”葉柳絮咬了咬牙，臉上的小表情一言難盡，“太太太太可怕了！”

那一刻，席歲的好奇心被提到最高點，雙手撲在床邊，湊過去，生怕自己聽漏了結局。

葉柳絮開始煩躁，雙手把長發揉亂。

席歲心裏跟貓撓似的癢，“最後怎麽了，你到底說呀！”

她雙手握拳，捶了捶床墊，“最後他說喜歡我？他怎麽可以喜歡我呢？”

席歲安靜的等她糾結，緩了一會兒，才問：“他為什麽不能喜歡你呢？”

葉柳絮毫不猶豫的回答：“他是弟弟啊！”

席歲為其正名，“年齡上是比你小，可人家的社會經驗和能力，絕對不比你我弱。”

葉柳絮：“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之前咱們幾個玩得好好地，他幹嘛說喜歡我呢？就算是喜歡，也應該喜歡你多一點吧，每次在你面前那麽乖，卻總是拆我臺！”

“哈？”席歲搖頭，反駁她的想法，“你自己好好想想，他在我面前乖只是因為我跟他并沒有太多交集，說什麽話、做什麽事沒有沖突。而他拆你臺都在你撩小哥哥，或者別的男人撩你的時候。”

葉柳絮眉頭一皺，“這麽說，你早就知道了？”

席歲擺手，“很明顯啊，他就對你特別嘛。”

“劇情不應該這麽發展呀！”

“所以你就是為了躲他，所以跑到酒店來住？”

“對啊！”

“可以，但沒必要，他又不會把你怎麽樣。”

“你不知道，他像是長了透視眼似的，每次我回家都會被逮到。”

“可能是心有靈犀。”

葉柳絮連連搖頭，“別了別了，我才不信那套。”

席歲在心裏默默給楚郁點了根蠟。

“你既然都能跟別人試試，為什麽不給他一個機會？”

“陌生人，随便試試，處兩天不合适就拜拜，但楚郁不一樣啊。”葉柳絮說得頭頭是道，“咱們不是陌生人，咱們是有感情的！不是愛情，是友情，一旦感情發生變化，我要是做出承諾，我得對他負責的！”

這就是她飄了多年的原因。

她讨厭那些空口說白話的男人，所以她從來不肯安定，而且每一段感情開始之前，她都會明擺着跟對方說：“只是試試，不合适就分。”

她親情淡薄，不信愛情，所以對友情十分看重。

若是楚郁，她不能随便試試的。

席歲聽完她的述說，贊同的點頭，“這件事情确實……你自己好好考慮一下，楚郁是個值得信賴的人，你可以試着相信一次。”

“不不不，歲歲你別勸我。”

“好吧。”

感情的事，旁人始終無法控制。

葉柳絮心裏發愁，從床頭櫃邊抱起一個盒子擺在桌上。

她依序把裏面的東西拿出來，席歲定眼一看，竟然是酒？

“你這出來住酒店還随身帶酒？”

“哎呀，帶了兩瓶，又買了一些，打發時間嘛，我這兩天就對着電腦修圖，也不敢去酒吧。”怕遇到那個人。

席歲翻了一記白眼。

葉柳絮招呼她一起喝酒解悶，“最近你們公司的情況我也聽說一些，但我不太懂商場那些事兒，幫不了你，就只能陪你喝喝酒，放松一下。”

提起公司，席歲依然很愁。

姐妹倆連愁的愁到一堆，喝酒上瘾。

葉柳絮的故事講完了，席歲還憋着一堆心裏話。

她把這兩個選擇大致分析了一下利弊，順口問道：“你說，我是直接接受錢呢？還是趁機訂個婚呢？”

葉柳絮一聽到“訂婚”，直接反駁：“訂什麽婚啊，你這一訂婚，下輩子都綁住了！”

席歲眉頭一皺，“你之前不是挺支持我跟阿修在一起的嗎？”

“我現在也支持啊，談戀愛可以随便談，婚不能随便結的！”葉柳絮握着酒瓶的瓶頸，霸氣一揮，仰頭喝下，“再說了，有人白給你送錢，還不用葬送自己的自由，多好的事兒，要換做是我，我當場就簽字了！”

支持談戀愛，不支持結婚，這是她放蕩不羁愛自由的原則。

大概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會選擇接受秦肆的幫助，而席歲聽了那麽多意見，始終沒有做出決定。

兩人越聊越起勁，越喝越多，一個趴在凳子上，一個趴在床邊。

葉柳絮說着說着，睡着了。

席歲眯了眯眼，一點困意都沒有。

或許是因為今天下午睡了太長時間，她這會兒精神還不錯。

“絮絮？”

“姐妹？”

“嘿！”

喊了兩聲沒反應，她自己摸出手機玩。

wx裏面的信息又多了幾十條，她點開，只有被置頂的那個人，發了一句晚安。

不知不覺，竟然已經晚上十點。

季雲修每天堅持給她發早晚安，席歲又噼裏啪啦打了一句話發送過去。

【阿修。】

【我嫁給你，好嗎？】

剛發送，她搖了搖頭，點擊撤回。

席歲往自己腦門上敲了幾下，“真是喝醉了嗎，竟然給男人發這種消息。”

還好她撤回快，季雲修應該不會發現。

就在她切換畫面時，新消息彈了出來。

阿修：【你撤回了什麽？】

席歲：“……”

這家夥居然還沒睡！

她戳啊戳，不小心點到語音通話，而且季雲修秒接。

兩人莫名其妙的聊了起來。

“我在酒店。”

“在酒店幹什麽？”

“陪朋友喝酒。”

“喝酒幹什麽？”

“你是十萬個為什麽嗎？”

“我不是。”

“那你怎麽那麽多問題？”

“QAQ”他不是故意的。

同時沉默，季雲修忽然說：“我送歲歲回家。”

“啊？你要來接我嗎？現在很晚了。”

“不晚。”

“那好吧。”幾天不見，她還挺想念他的。于是，順水推舟，把位置信息發給了季雲修。

“不過你不能一個人出門，至少要叫司機或者其他人一起哦！”雖然季雲修可以自己出來，但她依舊很在意他的安全。

季雲修連連應允，開始行動。

季管家聽說他家大少爺要出去接人，趕緊拿了鑰匙跟上去。

“少爺，您說歲歲小姐在酒店喝醉了？”

“嗯。”

季雲修現在已經具備獨立出行的能力，而且他的手機裏裝着定位器，管家也不是特別擔心。

可沒想到，季雲修站在車邊，直接點名要他跟随，“你跟我一起去。”

“啊？”季管家受寵若驚。

他居然也有被少爺主動“重用”的一天！

從季家去酒店的路程不算遠，晚上不堵車，開過去大概十幾分鐘。

席歲就坐地板上玩了一會兒，季雲修就給她打電話來了。

她特意看了一下房間號，告訴他。

季雲修是一個人上來的，席歲打開房門，看到熟悉的人出現在眼前，微微咧開唇角，撲進他的懷抱中。

“阿修。”她雙手将人緊緊環抱住，剛好比他矮了一個頭，臉頰貼在他胸膛蹭了蹭。

“我好想你。”語氣軟乎乎的，格外粘人。

她沒喝醉，但已經受到酒精影響，将平日不外露的語言和感情放大。

季雲修身體一晃，将她穩穩抱住。

心想：果然，歲歲喝酒之後，跟平時不一樣。

“歲歲，我們回家嗎？”

“嗯嗯！”席歲點頭，卻依然保持擁抱的姿勢沒動。

季雲修悄悄地用手指戳了戳她的後背，因為動作太輕太柔，席歲毫無感覺，更沒有改變動作。

他低頭，“歲歲，你抱着我，走不了的。”

席歲小臉一熱，連忙将人放開。

季雲修牽住她的手，随手關門，直接拉她往前走。

席歲迷糊糊的跟着走了兩步才想起，“等下！我跟絮絮打聲招呼。”

“好。”

她回到房門前才想起來，自己沒有房卡，進不去了。

這招呼暫時沒法打了。

“算了，我們走吧。”

這次席歲還沒醉糊塗，季雲修把她送回公寓。

按照接人、送回家的流程，他得離開了。

席歲瞅了一眼他的背影，開始耍橫，“我口渴。”

季雲修連忙去飲水機上給她接了一杯幹淨的水。

席歲捧着杯子一口氣喝完，又說：“我頭暈。”

季雲修又給她接了一杯水。

“我不喝了！”她搖頭，拒絕。

“喝酒之後如果出現頭暈症狀，多喝水可以促進酒精排洩。”說着，季雲修又把水杯往她面前送了送。

席歲幹脆用雙手捂住嘴，“我就不喝！”

“好吧，睡覺也可以。”

“我不困。”

酒精上頭的人，真的可以為所欲為。

若是換做別人，大多沒耐心了。

偏偏季雲修跟沒事兒人一樣，回應她每一句話，哪怕毫無邏輯。

——

席歲醉了一晚，不知道什麽時候睡着的，也不知道季雲修什麽時候離開的，第二天早晨醒來，腦子清醒了，精神也恢複了。

習慣性的打開手機，刺眼的标題新聞滿天飛：

【席氏集團面臨破産危機】

【席家千金與天盛集團大少爺出入酒店】

矛頭直指席歲，含沙射影，說她故意“勾引”，甚至網上有人用上了“賣身還債”這樣粗魯的字眼。

席歲氣得想砸手機！

這什麽爆料？全是胡謅！

開頭兩張圖，後面全靠編。

接到席明電話的時候，席歲已經恢複鎮定，讓父親放心。

她本想調酒店監控，以及那個房間的入住人信息證明，可發現監控錄像裏的畫面，剛好拍到她主動擁抱季雲修的時候……

就算是把證據放出去，他倆的脫不了幹系。

面對這些流言，季陵城反倒笑呵呵的請她喝茶聊天，“伯父知道你是個好孩子，那些照片肯定是有心人故意爆出去的。”

“謝謝季伯父。”

“歲歲啊，如果你跟阿修訂婚，就可以堵住悠悠衆口，還能解除你們家現在的危機。這是一舉兩得的好事兒。”

“伯父就這麽信任我嗎？”

“當然，我說這話并不是在要挾你什麽。你跟阿修是互相喜歡的，即便現在不訂婚，将來也會在一起，不如趁現在呢？”

席歲沒否認，也沒承認。

她喜歡季雲修沒錯，為什麽其他人說起這件事，總是要将她跟季雲修訂婚看作是利益的結合？

天盛集團放出了模棱兩可的話，風向變成了兩家聯姻。

季顏得知消息就去跟季雲修道賀，季雲修雲裏霧裏的，卻抓住了一個重點：歲歲要嫁給他了？

季雲修一聽，往畫室跑。

季顏追上去，“大哥，你幹嘛？又把自己關畫室？”

“戒指！我要做戒指！”

他語言急切，也沒管季顏在外，直接把畫室關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