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璧咚

西配殿裏, 文靜淡然的盧煥雲突然一巴掌扇在了盧錦瑟的臉上:“你以為自己是王爺的側妃了, 是高高飛上枝頭的鳳凰了, 可以随意的踐踏羞辱我了,是嗎?”

盧側妃捂着臉委屈地垂下了頭:“五小姐,我不敢,是國公爺派人傳話給我,讓我尋找機會, 在王爺面前引薦小姐, 所以,今日那沈側妃請來沈家兩位小姐用膳, 我便冒着被王爺訓斥的危險, 把小姐請了來,卻沒想到……”

盧煥雲冷冷的斜睨着她:“分明是你辦事不周詳, 何必硬賴到王爺身上。他今日不給面子,自然是有原因的,你又何必非要把我與那沈家姐妹放在一處。”

“我……我原以為,以小姐的美貌,和咱們國公府的權勢,自然不會落于沈家之後,但不知王爺今日是怎麽了……”

盧煥雲氣的冷冷的哼了一聲:“今日我若開口,安王殿下自會替我飲那杯酒, 但是,他既沒有主動為之,那便是心中還有什麽顧慮。或許是不想在雍王面前表現什麽, 你幹嘛非要選一個如此複雜的場合。”

“是,我知道錯了,我以後會另找合适的機會。這次是我太心急了,既有那嚴家小姐虎視眈眈,又有沈家的小師妹青梅竹馬,我是想先下手為強,讓小姐早日入了殿下的眼。”盧側妃唯唯諾諾的道歉,完全沒有了剛才在沈家姐妹面前的驕縱氣勢,盧煥雲卻并不買賬,繼續冷冷的訓斥:“你不要以為進了王府、做了側妃,你的身份就有了什麽改變,王爺肯納你為妃,本就是因為我們國公府的權勢,祖父能把你推到這個位置上,自然也能把你拉下來,自己好自為之吧。”

相對于西配殿裏的劍拔弩張,正殿的書房之中,可謂是刀光劍影,暗藏玄機。

雍王跟着二哥進了書房,就見到寬大的黃花梨書案上,擺着幾幅墨色尚新的畫作,皆是工筆細描的山水花鳥,這是極費工夫的。

“二哥,你每日就是這般縱情書畫嗎?卻不知你這統領六部的諸多政事,何時處理?”雍王笑着問道。

安王淡然的看看桌子上的書畫,唇角微微一勾:“六部尚書皆由丞相統領,嚴相明謀善斷,自然可以處理好所有的政務,我不過就是閑人一個罷了。”

雍王眉梢一挑,疑惑的看得過去,回京這幾個月,他一直在暗中安插手下、打探消息,眼下已經明确,朝政的确是把握在嚴相手中,安王不過是一個擺設。

但是他萬萬沒想到,安王會自己承認這一點。若是他裝作自己大權在握的樣子,雍王不會在意。但是,他大大方方的承認了,雍王反而摸不清他的想法。

默默看看桌子上的畫作,他轉頭看向了旁邊的書架,卻又是一怔,那書架上并沒有什麽兵書戰策,政論之道,除了經史子集,便是大片的佛經。

“二哥,難不成,你這是想得道出家嗎?”雍王不禁笑道。

安王緩緩地走了過來,繡着墨竹的衣擺輕搖,無欲無求的面容的确,有幾分出塵脫俗的味道:“的确,佛經是我的最愛,也許有一天……我就真的出家了,也說不定呢。有三弟在,這江山終究還是咱們蕭家的,不會愧對列祖列宗,我也沒什麽不放心的。”

雍王疑惑的眼眸掃了過去,幽深的眸子裏暗藏鋒芒。最近父皇身體越來越差,俨然已經快到病入膏肓的程度,老爺子也有退位讓賢的打算,一直想皈依我佛。卻沒想到這年輕的皇子,竟也有皈依佛門的想法。是故意示弱、誘敵深入,還是他的真心話?

去年年底回京,雍王便帶人清剿了白蓮教的總舵,殺得血流成河,也捉了幾個活口,打入天牢。據說,當年太子謀逆案的幫兇便是這白蓮教,這三年一直追剿,卻沒有繳清。雍王神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下子就肅清了餘孽。他肅清白蓮教的原因,是因為他相信大哥不會叛逆,必定是白蓮教栽贓。那麽,白蓮教為什麽要栽贓太子蕭昭,是為了引發蕭氏皇族內亂,還是有人幕後主使?他剿殺白蓮教,一方面是要給大哥報仇,另一方面是想揪出幕後真兇。可是,天牢裏的活口嘴鋼牙硬,用盡了法子,卻始終得不到有價值的信息。但是他得到了一條線索,與安王蕭仁有關。

此刻的蕭仁,并沒有奢望三弟能一下子相信自己,而是執筆蘸墨,熟練地勾勒起了自己最喜愛的工筆山水。書房裏的氣氛,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與此同時,北配殿裏的沈家姐妹正抱頭痛哭。剛剛落座之時,沈初薔講了幾件家中的趣事,氣氛還算歡快,可是說着說着就提起了爹娘,說爹娘想大姐,卻不敢随便來王府中看望,希望大姐一年能多回家幾次。

沈初蜜有點兒不明白:“大姐,王府又不是皇宮,為什麽不可以随意出府呢?”

沈初霜苦笑:“王府是王爺說了算,能不能出府都在王爺一句話。我與盧側妃出身都不高,而且這側妃說白了就是一個小妾,哪有正妃那般的權利。王爺不喜歡我們出府到處招搖,我們哪敢随意忤逆他。”

沈初薔不滿的說道:“回娘家,又不是去大街上招搖閑逛,在側門上車,到家裏再下車不就行了,街上的人保管一個都瞧不見。”

沈初霜緩緩搖頭:“傻妹妹,一入皇家深似海,哪怕沒進到了宮裏面,自由也是沒了的。好在,王爺性情和善,并沒有為難于我,雖是不受寵吧,也沒受什麽罪。”

沈初薔急了,飛快的搶話道:“娘說了,一個女人得不到丈夫的寵愛,那跟守活寡有什麽區別……”她慌忙捂住了自己的嘴,恨自己又一次嘴比腦子快,說了不該說的話。

沈初蜜趕忙插話,轉移了話題:“大姐,我和薔兒也沒打算在選秀中勝出,我們勉強應付幾關,就打算想法子回家去了。”

沈初霜含着淚,看看體貼的妹妹,點頭道:“好,回去吧,咱們這樣的人家,本來就該過平平淡淡的日子。雖不是什麽大富大貴,卻也一家和樂,能朝夕相處……”說到這兒,她再也忍不住決堤的淚,用帕子捂住嘴,嗚嗚地哭了起來。

這三年,沈初蜜在老家守孝,一個人孤苦悲寂。而她,表面上嫁進了安王府風光無限,其實,過的日子比守孝也強不到哪去。

大姐一哭,兩個小一點的姑娘也忍不住跟着哭了起來。沈初薔邊哭邊絮叨:“咱們家這是怎麽了?原本好好的,伯父伯母和爹娘也一直好好的。咱們家一直都很和睦、很快樂,忽然之間,伯父伯母就沒了,大哥也不知哪兒去了。娘說以前她不懂事,有時候還忌妒大伯母,現在才知道,有人給遮風擋雨的日子,比現在要過得容易多了。她還說希望回到從前,希望大伯母能回來管家呢。要是大姐也沒出嫁就好了……”

姐妹三人哭了良久,便互相勸慰的止了淚,丫鬟們遞上帕子淨了臉和手,沈初霜拉着二妹的手問道:“蜜兒,我看雍王殿下對你同兒時一般,還是那樣細心呵護,此次選秀,看樣子他是必定要選你了,你可有什麽打算?”

“我……我打算回桃溪鎮老家去,我覺得那裏更适合我。京城雖繁華富貴,可是活得心太累,今日……”今日見那盧側妃與安王卿卿我我,長姐在一旁備受冷落,她就憂心了,都道花無百日紅。他是王爺,注定要三妻四妾,以前年紀小沒想到這些,現在她已然真真切切的體會到,自己是沒辦法做到和別人分享自己心上人的。她看一眼長姐,欲言又止,最後咬了咬牙,說道:“反正……反正我是要回老家去的。”

“拜見兩位殿下。”門口丫鬟行禮的聲音傳來,沈家姐妹這才呆愣愣的看向門口。

安王依舊是一副雲淡風輕的表情,而雍王卻眸色深沉的望着沈初蜜,嘴角緊繃。

沈初蜜哭的眼睛紅紅的,襯着雪白的肌膚,像一只委屈噠噠的小兔子。随着自己的姐妹一同起身,便聽到雍王輕聲說道:“時候不早了,我護送你們回去。”

沈初蜜心裏莫名的有點緊張,跟長姐告別之後,姐妹倆出門上轎。到了清源宮門口,雍王讓碧桃和銀杏跟着沈初薔先進去,他一把拉住沈初蜜的手腕,帶着她沿着宮牆根兒下走了。

沈初薔默默的看了一眼二人背影,一個高大魁梧,一個嬌小纖細,濃情蜜意時便是郎才女貌。可若是他不高興了,故意欺負她,那她就一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了。

有點兒替二姐擔心,這些天,雍王的一往情深已經表露無遺,可是剛剛二姐說她要回桃溪鎮去,那就等于是說,她不想和雍王在一起,可是這句話,好像被那個男人聽到了。

她的擔心并沒有什麽用,沈初蜜被男人拉着轉過牆角到了無人之處,被垂柳濃密的枝條擋住了身影,就被他一把按在牆上,狠狠地親了起來。

他強壯的身體緊緊壓在她身上,胸口的擠壓感令她心裏咚咚的跳個不停。唇舌都被他含進口中,反複吸吮,怎麽吃都吃不夠。

她感到嘴唇發麻,想要呼吸新鮮空氣的時候,便不可自抑的嘤咛一聲,他轉而一口含住了肉嘟嘟的耳垂,啞聲道:“我還要怎麽做,你才能原諒我?”

他非常生氣,可是舍不得打她,就挺跨想懲罰性的用粗樹杈給她一棍。卻突然怔住:硬樹杈沒了,只有軟軟的鳥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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